我穿成了黛玉生母——賈敏??粗矍斑@個軟軟糯糯的小團子,阿娘的乖囡囡,
阿娘這次一定護你周全!尖酸?刻???沒教養(yǎng)?我的囡囡缺了那么多愛,這次,
阿娘不會再讓你承受這些。我穿來時正是晚秋,那個充斥著迷的女子從這具軀殼中離開,
而我背負起新的責任。我是一個紅迷,也是一個傳統(tǒng)的女子。在無數(shù)個與紅樓相伴的夜晚,
我總會思考,“要是父母健在,我們的小黛玉會是怎樣結局?”她會是驚艷眾人的才女?
會是懸壺濟世的醫(yī)者?會是難得一見的孝女?我不得而知,
但她一定不會是那個只會傷春悲秋的林黛玉,那個一心只有賈寶玉的林黛玉,
那個因為過度缺愛而過于敏感的林黛玉。她會是阿娘的嬌嬌兒。我躺在榻上,
賈敏的身體因喪子之痛與其它各種原因目前不太好,很少與黛玉見面。
小黛玉整日與身邊的王嬤嬤、雪雁一塊兒。今日據(jù)說因我的身體,連課都停了。這可不成,
女子無才便是錯!我的小黛玉可不能被我耽誤!“小小姐,
你娘親身子不爽利…”外面響起趙嬤嬤的聲音。賈敏去之前的幾天整日都昏昏沉沉的,
怕黛玉打擾賈敏休息,她這幾日都不許進我的房間?!皨邒撸覜]事,讓玉兒進來吧。
”我本想大聲吼出來,但畢竟不符合我大家閨秀的身份,只得端著架子說了這話。
那嬤嬤倒是一驚,“夫人身子好些了,奴婢現(xiàn)在就去稟告老爺!”嬤嬤的聲音中帶著欣喜。
“娘親?!币粋€奶團子探出頭來,好可愛,快來娘親抱抱。黛玉怕驚擾我,
乖乖坐在我的床榻前,那毛絨絨的小腦袋,好想摸摸,我這么想了,也這么做了。
幸好賈敏平時也同黛玉這般親昵,不然我可就露餡了!我們母女共處一室不久,
林如海也來了。嗯,雖年到中年,如海仍是魅力非凡,很是帥氣。果然,黛玉的美貌是遺傳。
林如海對我噓寒問暖一番,又請了大夫來為我診脈?!按笙泊笙玻蛉说牟∫押棉D,
再調(diào)養(yǎng)幾日便可恢復如常?!甭牭竭@個消息,別人我不知道,我們黛玉的小臉笑開了花,
眼睛皺皺的,鼻子也皺皺的,好可愛,好喜歡。既然我身子好了,便開始著手管理家事。
首先是給玉兒找個靠譜的先生。賈雨村那種貨色,絕不能來霍霍我的女兒。
我和林如海四處打聽,親自登門拜訪幾回,終于為玉兒找了一位遠近聞名的女先生。
先生的課堂開在家里,黛玉一個人去我不放心,便日日陪著她去上學,她聽課溫書作業(yè),
我女紅女紅女紅。畢竟嘛,我的女兒這么乖,當然要穿阿娘親手縫制的衣裳。
我和玉兒日日都在一塊兒,小丫頭心思細膩,愛鉆牛角尖。在我的印象里,這都是閑的。
于是我料理家務時,便叫黛玉在身旁看著;出席宴會時,必叫黛玉跟著;舉辦宴席時,
必叫黛玉幫著。黛玉剛學會算術,我便叫她幫忙記賬,一點點教她與人相處之道。
一來不能讓她閑著,閑著愛胡思亂想,精力總要用出去才沒那么多煩心事。
二來畢竟耳濡目染,管家這種事要從小學起,一蹴而就是達不到好效果的。
可惜這只是我的理想,小兒子因天花死去,玉兒的身子也不大好。我操之過急,
反而好心辦了壞事。我只是一個穿書的女人,自然也不知道什么草藥,什么藥方。
只得在外面請了大夫回來為玉兒調(diào)理著。我和如海請的那位女先生也不負眾望,
教的不是傳統(tǒng)的三從四德,而是自尊自愛,是分寸,是態(tài)度??商煊胁粶y風云,
林如海升官了。你說我不該高興吧,他為女兒掙了個好前程,日后在婆家有了更大的依仗。
你說我該高興吧,選調(diào)回京……真是麻煩,這堆癡男怨女又要聚堆了。如海出息,
皇帝親自賞了居所,四周都是新貴。擺宴、送帖、準備、待客…收禮、回禮、登門拜訪…呼,
日子真累。不過倒還充實,除了一件事,其它都還讓人滿意。那日擺宴,
榮寧兩府的人自然也來了。除了那個混世魔王賈寶玉,好像是因為不好好學習,
被我哥賈政打了,現(xiàn)在還沒下得來床!好,不愧是我親哥,這“兵荒馬亂”之際,
我可真沒有精力來應對這家伙。只是我低估了王熙鳳討好老太太的手段。昔日看紅樓,
我敬熙鳳是個精打細算的能人,如今見了…我只望我不成為第二個尤二娘!
賈母見了我和黛玉,高興得合不攏嘴。我有事務處理,剛想帶著黛玉離開,
卻被王熙鳳拉住了?!肮锰聞辗泵?,老太太喜歡姑娘得緊,不如姑娘就在這兒玩玩?
老太太也高興!”我自然不能拂了賈母的面子,只得答應。忙不迭東跑西趕,
心中又念著我的嬌嬌兒。好容易忙完了事物,趕到門外時,聽見王熙鳳說,“老太太既喜歡,
何不接到家去。待老姑奶奶忙完了再送回來也不遲!”她一面朝賈母笑到,
一面又拉住我乖囡囡的手,“妹妹,妹妹,我還沒見過這樣的妙人。如今你哥哥病了,
沒能來,妹妹可愿意到家中去看看。妹妹這么漂亮,家里的姐妹們必定都喜歡。
妹妹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便去吧,也讓姑太太休息兩天。”好家伙,我寶貝囡囡要是去了,
還能回來嗎?我才不能讓你得逞。她親娘我還活著呢,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
只知道哄老太太歡心,哼!我走向前去,“鳳姐兒說笑了,什么累不累的,都是應該的。
只要玉兒在我身邊,再累也是值得的?!蔽疑锨袄△煊竦氖?,“乖囡囡,來,
到你外祖母跟前來?!蔽覍Ⅶ煊裢频劫Z母懷里,“娘有了玉兒便不要女兒了,
女兒真是好生嫉妒?!蔽液Φ馈!澳氵@丫頭,都是做娘的人了,怎么還像在閨中一樣。
”“娘也知道女兒做母親啦,那你還聯(lián)合著璉兒媳婦兒搶玉兒。要是真搶走了,女兒可不依。
這些小姑娘天性都愛玩,一下不在眼前便擔心,要真搶去了,女兒可如何是好。
”我扯著賈母的袖子。王熙鳳打得什么算盤,接我玉兒去一次,
便會接第二次、第三次…雖說是舅舅家,住多了難免惹人閑話。我不得送些東西去補貼補貼。
知道得說是血肉親情,不知道的怕是會說我們林家不懂規(guī)矩。一天天的,凈把女兒送去別處。
這件事不了了之。晚間,我陪小黛玉睡覺,小黛玉仰起頭問到,
“娘親怎么不許玉兒去外祖母家?!蔽遗闹煊竦谋?,“外祖母年紀大了,禁不起折騰,
玉兒一個人去外祖母家照顧得好自己嗎?”“玉兒可以帶王嬤嬤,還有雪雁!
”“玉兒就不想帶娘親嗎?”“想啊,可鳳姐姐說娘親忙得很。”“你這小妮子,
是想躲懶嗎?不愿意跟著娘親處理事物。”我捏了捏黛玉的鼻子。雖說黛玉身子骨弱,
可我也不敢懈怠。我不是真正的賈敏,沒有她那樣的才情,教不出那樣好的黛玉,我愧。
“娘親給你找了新先生,明日我們就去上學,待哪日爹爹休沐了,我們一家人一起去,
一起陪玉兒玩,可好?!碑吘故前藲q的孩子。沒有生母離世的催熟,
我的玉兒現(xiàn)在還是個可愛的孩子。想著書中玉兒初入賈府時的一舉一動,明明才六歲,
卻被迫寄人籬下,承擔自己無法承擔的痛苦。小心翼翼,注意自己的一舉一動。我的玉兒,
娘一定會好好保重身體,娘要看著我的乖玉兒長大成人,結婚生子!
為玉兒找的先生是當朝新貴蘇家長媳,聞名遐邇的才女。玉兒如今雖大了一些,
我仍跟著她去蘇府上課。一來蘇府不遠,就在這巷子里。二來還是放心不下,雖說是女先生,
仍怕出了差錯。三來怕落人口實,送女兒去蘇府上學,卻不送女兒去賈府探親。
經(jīng)過王熙鳳這一折騰。我慢慢教起了玉兒親疏有別。那日,月亮圓圓的,
我和玉兒在陰涼處乘涼。這小妮子突然開口,“娘親,喜歡一個人是怎么樣的。
”我沒想到我的玉兒小小年紀竟有如此想法。突然想起這是在紅樓,女子及笄后便可出嫁。
十五歲,玉兒今年八歲,也該明白些道理?!跋矚g是發(fā)乎情,止乎禮。
”玉兒的先生似乎沒有教過玉兒這些。玉兒問道,“什么是發(fā)乎情,止乎禮?
就像娘親和爹爹那樣嗎?”我笑道,“我和你爹爹叫琴瑟和鳴,相敬如賓!發(fā)乎情,
止乎禮…始于熱忱,終于禮法。玉兒,你要記得,日后無論再喜歡一個人,
也不能為他丟了大家閨秀的風范。為男人拈酸吃醋是不可取的,也是為人所唾棄的。
這樣的你只會成為別人茶余飯后的談資,就像我們上次去蘇府聽見的那些。娘親的乖囡囡,
要愛惜自己的羽毛?!蔽乙膊恢佬△煊穸疀]懂,但沒關系,玉兒,天塌下來有爹娘呢。
轉眼就到了中秋,林家少有人在京。我打定主意要過一個只屬于我們一家人的中秋,
白日里帶著玉兒不斷奔走。去這家吃月餅,到那家赴約。去這家閑話家常,到那家虛與委蛇。
不知不覺到了最后一家——榮寧二府。雖說我是老太太的女兒,于情,我該多來看看。
可一想起我的玉兒孤苦無依,一個人默默垂淚想家,我就不想進去。哎,
該來的終究是要來的。我和林如海并肩而行,牽著黛玉,走了進去。先去寧國府,
那邊事兒少,就是人不太咋地。嗯,還不錯,尤氏還算知書達禮,可卿也是真的漂亮。
我和黛玉坐了一會兒,如海先行一步,去榮府拜見赦兄與政兄。我們家向來分工明確,
我和玉兒與女人周旋,如海則負責與男人打交道。男人嘛,畢竟話少些,
我牽著玉兒走進榮國府時,正好碰上如海出來。于是,我讓如海先回家做月餅,
一家人團圓嘛,雖說不能讓玉兒吃到親親娘親做的月餅,爹爹做的,也還不賴嘛。之后,
我便牽著玉兒到了賈母的院子。這院兒里可謂熱鬧非凡。七大姑八大姨的。
我牽著玉兒往前走,遠遠瞧去,雍容華貴的婦人被一群花容月貌的姑娘簇擁著。今天,
是一場惡戰(zhàn)。各種噓寒問暖后,我和黛玉坐下。突然,進來一個頭戴寶玉的男子,
粉妝玉琢的,像小姑娘似的。我沒多大反應,我旁邊的黛玉眼睛亮了,完了完了,
躲不過躲不過?!斑@個妹妹我見過?!睂氂穸⒅业挠駜?。這小子,沒有一點分寸,
這么直勾勾地盯著我的女兒?!皩氂裾f笑了,還記得嗎,你剛滿月時,姑姑見過你一面,
這是姑姑的女兒,你覺得熟悉也是應該的?!蔽倚Φ馈?上н@個寶玉悟性不夠,
沒聽出我的弦外之音。盯著我的寶貝女兒問左問右?!懊妹媒衲陰讱q了?”“可讀書了?
”……現(xiàn)在人多,我忍了。突然,“妹妹可有表字?”完了,顰顰,顰顰。蹙眉為顰。
這不是咒我的女兒生活不快嗎?這可不行!“沒有?!蔽疫€沒開口,我的好大兒就先搶了白。
“我送妹妹一字:莫若‘顰顰’二字極妙?!薄昂翁幊龅??”旁邊一個御姐風的小姑娘問道。
寶玉道,“《古今人物通考》上說:‘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畫眉之墨。’況這妹妹眉尖若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