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抬起眼，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里，此刻滿是破碎的哀傷和偏執(zhí)的瘋狂。
“你為什么要和沈川吃飯？”他聲音嘶啞。
“我和誰吃飯，關你什么事？”
“你還直播，”他像是沒聽到我的話，自顧自地說著，“你罵我是狗男人?！?/p>
他頓了頓，眼眶更紅了，“罵得對，我就是狗男人?！?/p>
“念念，你再罵罵我，只要你別不理我?！?/p>
我看著他這副樣子，只覺得荒謬又可笑。
九十九次，我追在他身后，捧著一顆真心，被他棄如敝屣。
現(xiàn)在我放棄了，他卻又反過來糾纏不休。
“季淮，游戲結(jié)束了?！蔽乙蛔忠痪涞卣f，“我不想玩了?！?/p>
“不是游戲。”他猛地收緊手臂，幾乎要將我揉進骨血里，“不是游戲！”
“念念，你看著我，”他捧住我的臉，強迫我與他對視，“我是真的，真的……”
他的話沒說完，只是用一種近乎絕望的眼神看著我。
然后，他吻了上來。
不是以往那種帶著懲罰和掠奪的吻，而是充滿了小心翼翼和恐慌的吻，像一個即將溺死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我沒有回應，只是冷漠地承受著。
直到他嘗到我嘴角的咸澀。
他停了下來，怔怔地看著我臉上的淚水。
“念念，你別哭……”他慌亂地想去擦，手卻在發(fā)抖。
我偏過頭，避開他的觸碰。
“季淮，”我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你知道嗎？我已經(jīng)死了九十九次了?！?/p>
季淮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嘴唇翕動著，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看著他震驚的表情，繼續(xù)說了下去。
“每一次，都在你的好感度快要滿格的時候，我就會死掉?！?/p>
“車禍，墜樓，火災，中毒……花樣百出?！?/p>
“然后，一切重來。我又會回到攻略你的起點?！?/p>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諷刺的笑：“是不是很有趣？像一個永遠無法通關的游戲?！?/p>
季淮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
他抓著我的手，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頭。
“所以……”他的聲音艱澀無比，“所以你對我好，都只是……任務？”
“不然呢？”我反問，“你以為我真的愛你愛到可以連命都不要嗎？”
“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p>
這句話，像一把最鋒利的刀，狠狠地扎進了季淮的心臟。
他松開了我，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頹然地靠在座椅上。
車內(nèi)的空氣，死寂得可怕。
許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
“對不起。”
“對不起，念念。”
“……都是我的錯?！?/p>
我看著他痛苦不堪的樣子，心里卻沒有任何快意。
只有一片麻木的荒蕪。
我累了。
真的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