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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同一時刻，玄門內(nèi)。
正在打坐的裴之猛然睜眼。
系在他腕上的紅繩無故斷裂，銅錢散落一地——全是陰面朝上。
他沖向沈渺的寢殿時，手中羅盤的指針正瘋狂旋轉(zhuǎn)。
“師姐！”
裴之踹開雕花木門的剎那，看見沈渺懸在半空，無數(shù)黑氣如蛛網(wǎng)般纏繞著她。
他毫不猶豫咬破舌尖，一口血霧噴在桃木劍上，劍身頓時燃起幽藍火焰。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劍鋒劃破黑氣繭的剎那，黑氣突然暴起反擊。
裴之側(cè)身避開要害，左肩仍被洞穿。
他悶哼一聲，右手結(jié)印按在沈渺額頭，“師姐，醒醒！”
沈渺掙扎著睜開漆黑一片的雙眼，嘴角滲出黑血。
卻不忘將門主令牌塞入裴之手中。
無聲開口，“走?！?/p>
隨即拼命運轉(zhuǎn)功法吸收玄門上空的黑霧。
這些黑霧極陰，放任不管對整個玄門來說是一場災難。
裴之卻反握住沈渺的手，不要命的將修為往沈渺身體里渡。
“不可...”沈渺瞳孔突然恢復正常，眼中布滿血絲，“裴之！我以門主的身份命令你......”
“師姐，你知道我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嗎？”
裴之將手指按在沈渺唇間，堵住她未說出口的話。
“我最后悔的便是當年把你給弄丟了?！?/p>
“所以這次，就別在讓我有遺憾了好嗎？阿渺?！?/p>
話落，黑霧不受控制的朝裴之涌去。
他的發(fā)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
隨著最后一絲黑霧抽離體內(nèi)。
沈渺劇烈咳嗽著醒來，第一眼看見的就是裴之迅速灰敗的面容。
黑霧奪走了他全部的生機。
他的靈魂開始出現(xiàn)裂縫——那是違背玄門禁術(shù)的反噬。
“為什么......”沈渺想撐起身子，卻怎么也用不上力氣。
裴之的手已經(jīng)透明到能看見地板紋路。他顫抖著撫上沈渺的臉，“師姐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怎么會不記得，四歲的裴之被父親帶回來那天，怯生生的仿佛受驚的小獸。
裴之滿意的輕笑，指尖開始緩緩消失。
“從你闖入我的世界起，你便是我的唯一。”
“我不想再叫你師姐了阿渺?！?/p>
沈渺抓住他逐漸透明的手腕，觸到的卻是空氣。
他的嘴唇無聲開合，看口型是“對不起”和“再見”。
“裴之！”
沈渺撲向前卻只抱住一團空氣。
跌落在地的瞬間，沈渺徹底想起來了。
想起來賀蘇言是如何在江雯雯病床前羞辱她，如何冷眼看著她被抽走最后一縷貴命。
“呵...呵呵...”沈渺突然低笑起來，肩膀不住抖動。
笑著笑著，她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在門主令牌上，發(fā)出"嗤嗤"的灼燒聲。
多么可笑啊。
她失憶守護賀蘇言這么多年，竟然只是因為那雙眼睛里有幾分像少年裴之。
那個真正愛她的人，直到魂飛魄散都沒能等來她一個回眸。
斂下唇角笑意。
沈渺一個閃身便出現(xiàn)在賀蘇言和江雯雯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