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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只有你能看到她動。”
“別信監(jiān)控,他們在監(jiān)視我們?!?/p>
我看著紙條上的字,像被一道雷劈中。
但只是短短幾秒,我瞬間冷靜了下來。
原來如此。
原來這才是真相。
我小心翼翼地將紙條和那個護身符藏進口袋最深處。
我重新拿起手機,手指在屏幕上滑動,找到了那個精神病院的電話。
我按下了撥號鍵。
但這一次,我的目的完全不同了。
電話接通了。
我用一種疲憊又絕望的語氣,向醫(yī)生“咨詢”。
“醫(yī)生,你好,我想問一下?!?/p>
“如果家里有兩個病患,一個認為蠟像是自己死去的女兒,另一個好像也開始出現(xiàn)同樣的幻覺了,這種情況應該怎么辦?”
電話那頭的醫(yī)生給了我一些安撫和建議。
我心不在焉地聽著,眼睛卻死死盯著門外。
掛掉電話沒多久,岳父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語氣里充滿了“關(guān)切”。
“阿偉,怎么樣了?你和小雅還好嗎?”
我按照腦中剛剛成型的劇本,開始表演。
我用一種夢游般的,帶著詭異喜悅的哭腔說。
“爸,我好像看見薇薇了。”
“我真的看見她了,她就在我身邊對我笑呢,她沒有怪我。”
電話那頭沉默了。
我能想象到岳父在那邊,和岳母對視時,臉上那志得意滿的表情。
他們以為,我也被他們逼瘋了。
“好,好孩子,你別急,我們明天就過去看你們?!痹栏傅穆曇舫錆M了虛偽的安撫。
晚上,妻子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她眼圈紅腫,卻不再看我,徑直走向廚房。
我知道,我們在被監(jiān)視著。
我必須找到一個監(jiān)控的死角,和她建立聯(lián)系。
我跟著她走進廚房,又跟著她走進浴室。
我打開熱水,巨大的水聲和彌漫的熱氣,可以暫時隔絕掉任何竊聽設(shè)備。
我飛快地在布滿熱氣的鏡子上寫下三個字。
“我看到了?!?/p>
然后,我用一種崩潰的語氣對她說:“小雅,我們都病了,我們?nèi)タ瘁t(yī)生好嗎?”
妻子看著鏡子里的字,身體輕微地一震。
她背對著我,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澈的欣慰。
她轉(zhuǎn)過身,看著我,眼睛里重新蓄滿了淚水。
她沒有說話,只是用口型,無聲地對我說了三個字。
“陪我演?!?/p>
我明白了。
從這一刻起,我們是同盟。
我們開始了“雙人瘋癲”的表演。
白天的客廳,成了我們的舞臺。
我會在深夜里,突然對著空無一人的角落說話。
“薇薇,快去睡覺,明天爸爸給你買糖吃。”
妻子則會對著蠟像發(fā)脾氣,像一個爭風吃醋的母親。
“媽媽不許你總?cè)フ野职?!爸爸是我的!?/p>
我們的表演越來越夸張,越來越投入。
岳父岳母來的次數(shù)更頻繁了。
他們每次來,都會給我們送來一鍋“安神”的湯藥,親眼看著我們喝下去。
我會在他們轉(zhuǎn)身的瞬間,把湯藥吐在水槽里。
然后告訴他們:“爸,媽,這湯效果真好,我感覺好多了?!?/p>
他們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得意。
我無意中發(fā)現(xiàn),岳父在我車子的底盤下,安裝了一個新的GPS定位器。
他以為我沒有發(fā)現(xiàn)。
而這,正是我需要的。
一天夜里,我假裝熟睡。
妻子悄悄來到我床邊,在我的枕頭下,塞了一張新的紙條。
我等她走后,立刻打開。
“時機快到了。讓他們相信,我們想帶薇薇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