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路上，周尋撞見秦皓在走廊盡頭打電話。
"...計劃有變，得提前。"秦皓聲音冰冷，"那個送外賣的...對，就是他。"
周尋屏住呼吸后退，卻踢倒了花瓶。
秦皓轉(zhuǎn)身，月光下他的笑像刀："偷聽可不是好習慣，弟弟。"
第二天，周尋去了養(yǎng)父母家。
"當年你們從哪領(lǐng)養(yǎng)的我？"
養(yǎng)父老周搓著手："孤兒院說你是被漁民救起的，不記得名字..."
養(yǎng)母突然哭了："我們沒想瞞你！但那些人給的錢太多了..."
"哪些人？"周尋抓住她的手。
養(yǎng)父遞來一張名片：周氏集團前財務(wù)總監(jiān)，林建華。
"他每月寄錢，條件是永遠不告訴你身世。"
周尋站在孤兒院檔案室，手指停在1997年6月的那頁。記錄顯示：無名男孩，約5歲，海邊發(fā)現(xiàn)，疑似海難幸存者。
但天氣預(yù)報顯示，那天根本沒有風暴。
回家的車上，周尋翻看律師給的資料。最后一頁是秦皓的檔案：2000年被收養(yǎng)，原姓名"林皓"，生父林建華。
車猛地剎住。周尋抬頭，一輛黑色轎車橫在面前。車窗降下，秦皓的保鏢遞來一個信封。
"少爺說，適可而止。"
信封里是妹妹住院部的照片，紅圈標出了她的床位。
周尋攥緊檔案袋。十五年前那個夏日，綁匪的面具后，是不是也藏著這樣一雙冰冷的眼睛？
"你要繼續(xù)送外賣？"周宏偉的茶杯停在半空。
周尋調(diào)整了下新西裝的領(lǐng)口："我想了解普通人的生活。您說過，好的管理者要懂基層。"
這是真話，但不是全部真相。
老爺子目光如炬："秦皓說你丟周家的臉。"
"我可以穿便裝，用化名。"周尋遞上計劃書，"順便調(diào)研配送市場。集團不是要拓展物流業(yè)務(wù)嗎？"
紙面上是他熬夜做的市場分析。老爺子翻到第三頁，眉毛抬了抬。
"詳細得不像新手。"
"送過三千單外賣的人都知道這些。"周尋指著一組數(shù)據(jù)，"比如午高峰寫字樓等電梯的時間成本——"
老爺子突然笑了："去吧。但每周三次，跟我學財務(wù)報表。"
走出書房，周尋松了松領(lǐng)帶。計劃第一步，成功。
轉(zhuǎn)角處，秦皓靠著墻，手里把玩著一個電動車鑰匙扣。
"玩角色扮演？"他拋起鑰匙扣又接住，"別忘了你現(xiàn)在是什么人。"
周尋直視他："正因知道，才更要去。"
秦皓眼神陰冷下來："離林叔遠點。他不是你該接觸的人。"
周尋心跳漏了一拍——他今早才查到林叔是父親的老部下。
電動車穿梭在夜色中。周尋的送餐APP賬號恢復(fù)了，用的是假名"周迅"。
"27樓，謝謝。"寫字樓前臺小姐頭也不抬。
電梯鏡面映出他的新形象：鴨舌帽、黑框眼鏡、印著"閃電配送"的藍馬甲。沒人會聯(lián)想到周氏集團的少爺。
27樓是家投資公司。周尋放下餐盒，余光瞥見走廊盡頭會議室里的側(cè)影——秦皓。
他裝作系鞋帶，慢慢靠近。門縫里漏出談話聲。
"...賬目要分開走。"秦皓的聲音，"海外賬戶已經(jīng)..."
另一個聲音更低沉："老爺子最近查得緊。林建華那事還沒完..."
周尋摸出手機，調(diào)到錄像模式。就在這時，會議室玻璃映出他的身影。
"誰在外面？"椅子猛地被推開。
周尋轉(zhuǎn)身就跑。電梯太慢，他沖向消防通道。身后腳步聲如雷，至少兩個人。
十八層。他的電動車停在B2停車場。
身后傳來對講機的雜音："B區(qū)出口攔住個人！藍衣服！"
周尋急剎，轉(zhuǎn)向貨梯。電梯下降慢得令人心焦。五樓、四樓...門開瞬間，兩個保安迎面而來。
"借過！"周尋側(cè)身滑過，沖向一輛正在卸貨的面包車。他躍過傳送帶，鉆進員工通道。
B2停車場像個迷宮。周尋的電動車停在最遠的角落——外賣員的經(jīng)驗告訴他，那里監(jiān)控有死角。
鑰匙插進鎖孔的瞬間，一只手搭上他肩膀。
"抓到你了。"
周尋肘擊身后人腹部，跨上電動車。引擎轟鳴，后視鏡里那人捂著肚子蹲下，是秦皓的保鏢。
出口欄桿正在降落！周尋壓低頭部，油門擰到底。電動車擦著欄桿底部沖出，身后傳來刺耳的警報聲。
后視鏡里，秦皓站在車庫入口，臉色鐵青。
凌晨兩點，周尋反復(fù)觀看那段模糊視頻。關(guān)鍵對話沒錄上，但拍到了秦皓遞給對方一個U盤。
手機震動。陌生號碼發(fā)來短信：「林建華沒死」
周尋立刻回撥，對方已關(guān)機。他翻出白天從人事部偷拍的檔案——林建華，前財務(wù)總監(jiān)，三年前"車禍身亡"。
第二頁是事故報告：剎車失靈，車輛墜海，尸體未找到。
太巧了。周尋想起老爺子說的"異?？铐?。如果林建華偽造了自己的死亡...
電話突然響起，他差點摔了手機。
"周先生？"是個女聲，"您的外賣賬號異常登錄。"
周尋松了口氣："我是測試新手機。"
"系統(tǒng)顯示您剛才在金融中心接單。"客服說，"但同一時間，您的賬號在城東也有活動。"
周尋后背發(fā)涼——有人克隆了他的外賣賬號，在追蹤他！
掛掉電話，他立刻取出SIM卡折斷。窗外，一輛黑色轎車無聲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