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他自己的畫，來撕碎他的驕傲。這天晚上，雨下得更大了。我剛送完最后一單外賣，

渾身濕透，準(zhǔn)備找個橋洞過夜?？诖锏氖謾C，開始瘋狂震動。一個陌生的號碼。

我劃開接聽，沒有出聲。電話那頭，是急促的，壓抑不住的喘息。是陳珂?！傲帧执髱?？

”她的聲音在發(fā)顫，混著一種無法相信的激動。我靠在冰冷的橋墩上，

聽著雨點砸在頭頂鐵皮上的聲音。很吵?！罢f?！薄拔摇医裉?，又去了趟案發(fā)地附近。

”她似乎在極力平復(fù)情緒，但語速還是失控了?！案哧犗铝怂烂?，

不許任何人再提你的名字，所有線索，必須圍繞他的畫像展開。”“可是我不甘心。

”“我把所有目擊者口供又看了一遍，找到了那個被標(biāo)注‘記憶混亂’的拾荒老人。

”我沒出聲，靜靜聽著。我知道，轉(zhuǎn)折點到了。“他很怕，說不清。我陪他聊了幾個小時，

沒問任何問題，就讓他自己想。”陳珂的聲音頓住，像是在積攢力氣。

“他說……他說他不敢看那個人的臉，只記得那個人轉(zhuǎn)身的時候，耳朵那里……不太對勁。

”雨聲，好像在這一刻靜止了。我的世界里，只剩下她顫抖的聲音?！拔覇査?，怎么不對勁。

”“他說……他記得，那個人的左耳后面，好像……”“好像有道疤……”那道疤。

被我用圓珠筆，在油膩的餐巾紙上，狠狠劃下的那道疤。沉默。電話兩端，

只有彼此的呼吸聲。這沉默里，沒有輕蔑，沒有審判，沒有羞辱。只有遲來的，

卻重如千鈞的——證實。過了很久。陳珂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濃重的鼻音，

和一絲無法掩飾的愧疚?！傲执髱?，你……你是對的！”“那個疤痕，真的存在！”轟隆！

一道慘白的閃電，撕裂夜空，短暫地照亮我眼前的滂沱大雨。三年來。第一次。

第一次有來自“那個世界”的人，對我說出這三個字。你是對的。不是“你這個瘋子”。

不是“你害了無辜的人”。不是“你怎么還有臉出現(xiàn)”。而是，你是對的。

我死死捏著那個廉價的手機，指節(jié)因為過度用力，一片慘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