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婚紀(jì)念日這天,林之遙盯著眼前的孕檢報告眼眶有些酸澀。
她從顧逸琛一無所有時就陪在他身邊,日子好了點卻只等來他一句時機沒到。
“遙遙,我樹敵太多,公開關(guān)系只會傷到你?!?/p>
于是,三年婚姻她只能咽下委屈,眼睜睜看著新來的秘書取代她成為人盡皆知的顧太太。
如今,他們有了孩子,她以為自己終于有資格站到顧逸琛身邊,這樣見不得光的日子終于要結(jié)束了。
可是林之瑤在客廳枯坐了一夜,等來的不是她的丈夫顧逸琛,而是陳雪和公司員工的為難。
“你怎么能這么惡心?”
“顧總是我的未婚夫,你為什么要糾纏到這個地步?”
陳雪一巴掌扇到她臉上。
墻頭象征兩人恩愛的婚紗照,此刻都成了旁人眼中林之遙變態(tài)迷戀陳雪未婚夫的罪證。
這一巴掌打翻了林之遙滿腹委屈,她不管不顧沖回臥室,翻出兩本結(jié)婚證高舉在手上。
還沒等林之遙開口,陳雪授意其余員工按倒她,將她死死踩在腳底。
受委屈的明明是林之遙,陳雪在人前卻哭得撕心裂肺。
“所有人都知道,我才是顧總名正言順的未婚妻。”
“你算什么東西?”
肩背被陳雪踩踏得將要斷裂,巨大的屈辱襲來,她好痛好累。
顧逸琛就是這個時候推開了顧家大門,越過人群快步朝林之遙的方向走來。
她以為終于等來了靠山。
可是臨到跟前,林之遙卻眼睜睜看著那雙黑色皮鞋突然頓住,往后退了半步。
她突然想起,她為了保護他被對家打得掛上糞袋那天,他曾發(fā)誓永遠都不會辜負(fù)她。
“顧總,這個賤人真是瘋了?!?/p>
“為了跟你攀上關(guān)系還弄了個假的結(jié)婚證,惡心死了。”
耳邊的謾罵聲隨著顧逸琛的到來愈加怨毒,顧逸琛卻沒有半點制止的意思。
林之瑤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攤開手里的結(jié)婚證,擠出一抹苦笑。
“顧逸琛,你跟他們說說,我是你的什么人?”
話沒說完,聲音早已哽咽到幾乎無法連貫。
從前他為了所謂的避嫌,丟下她無數(shù)次。
她想著,只要他肯站在她身邊這么一次,她認(rèn)了,她可以原諒。
但顧逸琛面無表情奪過她手里的結(jié)婚證,當(dāng)著眾人的面一下一下撕得粉碎。
“我怎么會認(rèn)識你這種人?!?/p>
十個字,擲地有聲,將她心里那一點僥幸碾了個粉碎。
林之遙突然想起領(lǐng)結(jié)婚證那晚,顧逸琛緊張到發(fā)瘋,一整晚都沒有睡著。
領(lǐng)結(jié)婚證當(dāng)天,他對著鏡子將發(fā)蠟?zāi)擞帜ǎ钡搅种b都覺得他太小題大做了。
那時,顧逸琛牽著她的手,笑得見眉不見眼。
“結(jié)婚證要放一輩子的,怎么能隨便拍拍?”
“遙遙,我這輩子最值的事就是認(rèn)識你,娶了你?!?/p>
往日少年深情肆意的目光在腦海翻涌,林之遙安靜看著眼前的男人心如刀絞。
她想問他還記不記得拿到結(jié)婚證那天到底說了什么?
她想問倘若她不重要,那么肚子里的孩子呢?
而顧逸琛沒給她任何開口的機會,他暗罵了一句瘋子,便不由分說將她丟到門外的雨幕里。
朦朧的雨幕遮蓋著磨毛玻璃,他的面目在她眼前越來越模糊。
“我說了,現(xiàn)在還不是時機,我不能暴露軟肋?!?/p>
“你把結(jié)婚證拿出來,讓陳雪怎么做人?”
陳雪,這個時候他滿心滿眼想著的還是陳雪。
心千刀萬剮的疼,林之遙用力錘著胸口,大滴大滴的淚砸了下來。
她突然想起久遠的從前。
從記事起她和顧逸琛就在孤兒院相依為命,但是顧逸琛走運一些,有很多家庭愿意收養(yǎng)一個健全的男孩。
那時的顧逸琛怕她在孤兒院沒人保護,為了她拒絕了一個又一個收養(yǎng)家庭。
他那時是怎么說的?
“遙遙,就算全世界不要你,我要?!?/p>
原來他撒了謊,他不要她了。
深冬的雨水打在身上,掀起徹骨的寒意,她的肚子開始劇烈抽痛。
孩子!她的孩子!
一種將要失去什么的絕望將林之遙裹挾,她徹底怕了,跪在雨里拼命砸門。
“顧逸琛,我錯了,我錯了。”
“我不要你愛我了,我錯了,求求你救救我們的孩子?!?/p>
“我沒有家人了,求求你讓我留下他,求求你幫我叫一個救護車?!?/p>
那是她的家,可是她敲到滿手是血,也沒有敲開那扇門。
雨水混著血水流了滿地,林之遙虛弱到幾近昏厥。
門內(nèi)只傳來顧逸琛不帶絲毫感情的警告。
“為了攀上我還真是什么鬼話都說得出來?!?/p>
“滾遠點!”
那個瞬間,她突然覺得他的愛好廉價,她不稀罕了,連同從前的愛和怨都不想再計較。
林之遙苦笑一聲,用力擦干臉上的淚水,忍著劇痛搖搖晃晃爬到別墅區(qū)另一頭。
敲響了顧逸琛死對頭祁原的房門。
“你之前說,只要我肯離婚就娶我還算數(shù)嗎?”
祁原聽到這番話,原本陰翳的眼底浮現(xiàn)出一絲光彩。
“你終于想通了?”
“我最多等你三十天離婚冷靜期,三十天后你要嫁給我?!?/p>
話還沒說完,林之遙早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她會離婚,會像顧逸琛無數(shù)次丟下她一般,徹徹底底拋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