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眼前的就是真相？不。真相，往往藏在你看不到的深淵里。就像三個月前，
我從海外歸來，還沒來得及呼吸一口家鄉(xiāng)的空氣，就被一個女人堵在了醫(yī)院門口。
那是我回國的第一天，也是我命運被改寫的一天。—“我們分手吧。”李萱的聲音，
比窗外十二月的寒風(fēng)還要冷上三分，像淬了毒的冰碴子，一個字一個字地往我心窩子里扎。
她雙臂環(huán)胸，下巴抬得老高，用一種看垃圾的眼神，從頭到腳把我掃了一遍?！俺?，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還是滾遠點兒?！薄澳愠虺蚰氵@窮酸樣，一個破男護工，
一個月能掙幾個子兒？”“跟著你，我連個像樣的包都買不起！”她頓了頓，
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那是我從未見過的刻薄。“但王主任不一樣。”“他能讓我升職，
還能讓我認識那位傳說中又帥又有錢的新院長?！薄岸?，楚墨，
你只會是我成功路上的絆腳石?！蔽异o靜地聽著，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疼得快要無法呼吸。曾經(jīng)那些海誓山盟，那些你儂我儂，在此刻都變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我沒有說話，也沒有流露出任何情緒。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仿佛要把她此刻這張陌生的臉，刻進骨頭里。然后，我轉(zhuǎn)過身，邁開了步子。一步，兩步，
沒有絲毫猶豫。身后，再也沒有傳來她的聲音。我們之間，就這樣，干脆利落地，完了。
她不知道。她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親手推開的，是她唯一的生路。她得了病。
一種極其罕見的腦部絕癥，全世界，只有我能治。
而她削尖了腦袋想要攀附的那個“英俊又富有”的新院長……不好意思。正是在下。
1 潛龍在淵三個月前，我結(jié)束了在海外頂尖醫(yī)學(xué)研究所長達五年的深造，
踏上了回國的飛機。飛機落地，我沒有回家，而是直接被老爺子的專車接到了他辦公室。
老爺子，也就是我爸，楚云峰，這家私人醫(yī)院的現(xiàn)任院長。他呷了一口茶，
把那套珍藏的紫砂茶具推到我面前，眼神里帶著幾分老狐貍的狡黠。“兒啊，
在外面野了這么多年，本事也學(xué)到家了，是時候回來挑大梁了?！蔽叶似鸩璞?，吹了吹熱氣，
沒接話。我今年二十八，不算老，但頂著“世界頂尖腦神經(jīng)外科醫(yī)生”的名頭，
接管這家醫(yī)院，資歷上絕對夠格。老爺子看我沒反應(yīng)，繼續(xù)說道：“不過呢，
你這小子從小順風(fēng)順水，沒吃過苦。我尋思著，你得先下去體驗體驗生活。”“從今天起，
你就不是什么楚家大少爺，也不是什么醫(yī)學(xué)博士。”“你，就是個普普通通的男護工。
”“年底，我再給你辦個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新院長歡迎會，到時候，
整個醫(yī)院都得認識認識你這位新主子?！蔽姨袅颂裘?，這老爺子，花樣還挺多。“行。
”我一口答應(yīng)下來。本以為，護工的日子會像一潭死水，枯燥乏味。誰知道，
我竟然在這潭死水里，撈到了一朵“桃花”。李萱，就是那朵“桃花”。
她是國內(nèi)醫(yī)科大學(xué)剛畢業(yè)的實習(xí)生，被分配到了我們醫(yī)院。說實話，這姑娘長得確實不賴，
柳葉眉，杏仁眼，皮膚白得像剛剝了殼的雞蛋，往那一站，至少能打個八分。
她第一次注意到我，是在一個下著瓢盆大雨的午后。那天，
老爺子開著他那輛騷包的寶馬7系送我來上班，正好被從宿舍樓出來的李萱撞了個正著。
我剛從車上下來，她就撐著傘跑了過來，臉上帶著幾分恰到好處的羞澀?！斑@位……同事，
你沒帶傘嗎？我送你過去吧。”從那天起，她就像個小尾巴一樣，對我展開了猛烈的攻勢。
早上，我的儲物柜里會準時出現(xiàn)她親手做的三明治。中午，她會端著自己的飯盒，
擠到我身邊，嘰嘰喳喳地分享著科室里的八卦。晚上，她會以“害怕走夜路”為由，
讓我送她回宿舍。最夸張的一次，她當著全科室醫(yī)生的面，捧著一大束火紅的玫瑰，
塞進了我懷里。“楚墨，我喜歡你，做我男朋友吧！”周圍的同事們開始起哄，
吹口哨的聲音此起彼伏。我在國外這些年，一門心思撲在醫(yī)學(xué)研究上，感情世界一片空白，
純得跟張白紙似的。面對這么一個漂亮姑娘熱烈又直白的追求，我哪兒頂?shù)米“。课乙詾椋?/p>
我遇到了這輩子唯一的真愛。直到，那些流言蜚語，像潮水一樣，開始涌進我的耳朵?！鞍ィ?/p>
楚墨，你聽說了沒？李萱送你的那束花，其實是她在約會軟件上釣的凱子送的，
她轉(zhuǎn)手就拿來跟你表白了！”“就是啊，她跟我們說，那天看你從寶馬車上下來，
以為你是個深藏不露的富二代呢?！薄靶〕。憧傻貌亮裂劬?，那姑娘心氣高著呢，
不是個安分的主兒?！逼鸪?，我根本不信。誰敢在我面前說李萱半個“不”字，
我就跟誰急眼，甚至好幾次差點跟勸我的同事動了手?？烧f的人多了，就像一根根小刺，
扎進了我的心里。我開始懷疑，開始動搖。再加上護工的工作繁重而瑣碎，
每天累得像條死狗。身心俱疲之下，我病倒了。高燒不退，住進了醫(yī)院。李萱來病房看我，
端著一碗親手熬的雞湯，坐在我床邊，哭得梨花帶雨?！俺?，你怎么這么不小心，都怪我，
沒有照顧好你?！笨粗t腫的眼睛，我心里的那點疑慮瞬間煙消云散。我開始自責(zé)，
我怎么能懷疑這么善良單純的姑娘？我真是個混蛋！我甚至已經(jīng)暗暗想好了，
等我病好了出院那天，我就向她求婚。我要給她一個全世界最盛大的婚禮。然而，現(xiàn)實，
狠狠地給了我一記響亮的耳光。那天下午，我燒得迷迷糊糊，正準備睡去。病房的門，
卻被輕輕推開了一道縫。我以為是李萱又來看我了，心里還泛起一絲甜蜜?？删o接著，
一陣令人面紅耳赤的、壓抑的喘息和呻吟聲，從門縫里傳了進來。那聲音，我太熟悉了。
一個是我的女朋友，李萱。另一個，是我的主治醫(yī)生，那個油膩得能刮下二兩油的王主任。
“嗯……王哥……你輕點兒……”“小妖精，還不是你騷？放心，只要你把我伺候好了，
轉(zhuǎn)正的事兒，包在我身上?！薄澳恰切略洪L的事兒……”“哼，等我搭上新院長這條線，
還怕沒你的好處？倒是你那個窮鬼男朋友，一個臭護工，你還跟他耗著干嘛？趕緊踹了！
”“知道了，王哥……哎呀，你別……這還在楚墨的病房門口呢……”“怕什么？
他燒得跟死豬一樣，聽不見！就在這兒，刺激！”……后面的話，我聽不清了。
只覺得耳朵里嗡嗡作響，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zhuǎn)。我對她最后一絲的幻想，最后一絲的希望，
在那一刻，被碾得粉碎。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床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陽臺的。
我顫抖著手，從口袋里摸出一支煙，點燃。煙霧繚繞中，我仿佛看到了自己那可笑的愛情。
一根煙，燃盡。我將煙頭狠狠地摁在地上，用鞋底，用盡全身的力氣，碾了上去。
“滋啦”一聲。火星熄滅了。我那卑微又可笑的愛情，也跟著一起，灰飛煙滅。我掏出手機，
撥通了老爺子的電話。臉上的痛苦和掙扎，在按下通話鍵的那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冷靜，和深入骨髓的寒意。“爸。”我的聲音沙啞，卻異常堅定。
“新院長的歡迎會，提前到后天?！彪娫捘穷^，老爺子沉默了一瞬?！皟喊。錾妒聝毫?？
”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講給了他聽。電話那頭，傳來了老爺子氣得發(fā)抖的聲音，
他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都被震得“哐當”作響?！胺戳颂炝?！這對狗男女！真是無恥至極！
老子現(xiàn)在就讓他們卷鋪蓋滾蛋！”“別。”我冷靜地攔住了他。“爸，我有更好的計劃。
”我將我的想法告訴了他。老爺子聽完，怒極反笑，聲音里帶著一絲快意?！昂?！好！好！
就按你說的辦！”“那個不識好歹的女人，我倒要看看，后天當著全院人的面，她那張臉，
能往哪兒擱！”“哼！”掛了電話，我轉(zhuǎn)身準備回病房。一個油膩的身影，卻像幽靈一樣，
從角落里冒了出來。是王主任，王世榮。他剛“辦完事”，臉上還帶著滿足的潮紅，
一臉諂媚又帶著幾分鄙夷地湊到我面前?！皢眩@不是楚墨嗎？”他上下打量著我，
眼神里的輕蔑不加掩飾。“我說你個男護工，有啥前途？天天跟條哈巴狗似的，
被人呼來喝去的?！薄袄钶娓悖媸鞘芰颂齑蟮奈??！彼室鉁惖轿叶叄?/p>
壓低了聲音，像是在分享什么驚天大秘密?！耙皇俏腋嬖V她，那輛寶馬是老院長的，
指不定她還能陪你這窮光蛋多耍幾天呢?！薄翱上О?，紙是包不住火的?！薄澳翘齑笥?，
估計是老院長看你可憐，順道捎你一程吧？哈哈哈哈！”他看著我，
期待從我臉上看到尷尬、憤怒、羞辱的表情。但他注定要失望了。我非但沒生氣，反而笑了。
我拍了拍他滿是肥油的肩膀，那觸感讓我一陣惡心?！巴踔魅?。”我湊到他耳邊，
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澳氵@品味，還真是獨特啊。
”“連我穿過的破鞋，都當成寶一樣，撿起來就往嘴里塞?！薄耙膊幌印K得慌？
”王世榮的臉色，瞬間從洋洋得意，變成了豬肝色。他氣得臉上的肥肉都在哆嗦，
指著我的鼻子，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就在這時，李萱不知道又從哪個旮旯里鉆了出來。
她一看到王世榮鐵青的臉，立刻母雞護崽似的沖到我面前?！俺?！你個廢物！
誰讓你頂撞王主任的？”她叉著腰，活像個菜市場罵街的潑婦?！澳悴皇钦f愛我嗎？
我現(xiàn)在找到了更好的歸宿，馬上就要過上好日子了，你應(yīng)該祝福我！”“我以前真是瞎了眼，
怎么會看上你這種一無是處的男人！”我冷冷地盯著她，眼神里沒有一絲溫度。那眼神，
像一把鋒利的冰錐，直直地刺向她的心臟。李萱本就心虛，被我這么一看，
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往后縮了縮。如果眼神能殺人。她此刻，已經(jīng)被我凌遲了千百遍。但，
跟這種賤人生氣，只會拉低我自己的檔次。她會后悔的。而且，很快！我冷哼一聲，
轉(zhuǎn)身就走，頭也不回。只留下李萱在身后，像一條瘋狗一樣，瘋狂地叫囂著?！俺?，
你個廢物，你嚇唬誰呢？有本事你別走！”“等我攀上那個帥氣多金的新院長，
我第一個就讓你滾出這家醫(yī)院！”她的聲音尖銳刺耳，回蕩在空曠的走廊里，顯得格外滑稽。
2 小丑登場夜幕降臨，醫(yī)院的喧囂漸漸褪去。我辦了出院手續(xù)，正準備離開，
卻在醫(yī)院大門口，冤家路窄，又碰上了那對令人作嘔的狗男女。李萱挽著王世榮的胳膊，
畫著精致的濃妝，看到我，立刻揚起了下巴，像一只驕傲的孔雀?！皢?，這不是楚大護工嗎？
出院了？”她陰陽怪氣地喊道?！澳悴皇翘焯炫沃甑仔略洪L的歡迎會嗎？”“到時候，
要是我被新院長看上了，你這日子，可就不好過咯。”“我看啊，你不如現(xiàn)在就給我送點禮，
好好巴結(jié)巴結(jié)我。說不定我一高興，還能讓新院長留你晚點滾蛋？”旁邊的王世榮，
趁機在她豐滿的臀部上，狠狠地捏了一把。李萱發(fā)出一聲嬌媚的呻吟，
整個人都貼在了他身上，那畫面，簡直辣眼睛。我強忍著胃里的翻江倒海，
冷冷地吐出幾個字?！坝貌恢鹊侥甑住！薄靶略洪L的歡迎會，提前到后天了?！痹捯魟偮洌?/p>
李萱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指著我，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亂顫?！肮?！楚墨，
你以為你是誰啊？新院長的歡迎會，你說改就改了？”“你當你是新院長本人啊？
真是笑死個人了！”王世榮也在一旁，挺著個啤酒肚，滿臉的嘲諷和不屑。在他們眼里，
我就是一個癡人說夢，嘩眾取寵的小丑。我輕輕地搖了搖頭，懶得再跟這兩個即將大禍臨頭，
卻渾然不覺的蠢貨爭辯。就在這時，兩個小護士嘰嘰喳喳地從我們身邊經(jīng)過。她們的對話聲，
清晰地傳進了我們每個人的耳朵?！拔?，你聽說了嗎？天大的好消息！
新院長的歡迎會提前到后天了！后天就能一睹新院長的真容了！”“真的假的？
那我得趕緊去買件新衣服，必須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爭取給新院長留個好印象！
”兩個小護士推推搡搡，笑著鬧著走遠了。而原地，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靜。
剛才還笑得一臉猖狂的王世榮和李萱，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他們倆的表情，
就像是被一道天雷當頭劈中，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滿臉的難以置信?？諝庵?，
彌漫著一股尷尬到腳趾摳地的氣息。片刻之后，李萱猛地掏出手機，
手指飛快地在屏幕上劃拉了幾下。隨即，她臉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帶著一絲后怕和惱怒，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俺∧隳懿荒軇e這么裝神弄鬼的！
害我白緊張一場！”她拍著胸口，語氣里滿是鄙夷?！肮ぷ魅豪镌缇桶l(fā)通知了，
新院長的歡迎會改到后天了，我還以為是你小子搞的鬼呢！”王世榮聽到這話，
也趕緊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然后松了一口氣，一把摟住李萱的腰，露出一副惡心的嘴臉。
“親愛的，別跟這種廢物一般見識?！薄霸蹅儺斸t(yī)生的，工作多忙啊，
哪像他一個男護工那么閑，整天就知道抱著個手機刷來刷去，就為了搶先知道個消息，
滿足那十幾秒的虛榮心?！笨粗麄儌z那一副“原來如此，嚇我一跳”的慶幸模樣，
我只覺得一陣反胃。多看一眼，都覺得臟了我的眼睛。我沒再搭理這對狗男女，直接轉(zhuǎn)身，
大步流星地離開了醫(yī)院。剛走出大門，一個跨洋電話就打了進來。是我的前同事，杰森，
美國那邊頂尖的腦病理學(xué)家。
ey, Chu! Long time no see!”杰森興奮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
“你之前寄來的那個女孩的病理切片，我收到了。確實是那種罕見的絕癥，
全世界不超過五例。
cure this disease is you, my friend!”（嘿，
楚！好久不見！……但幸運的是，唯一能治好這種病的醫(yī)生就是你，我的朋友！
）我沉默了片刻，城市的霓虹在我眼中明明滅滅。然后，我用一種近乎冷酷的語氣，
緩緩開口?！拔也粫人??！彪娫捘穷^的杰森愣住了，語氣里充滿了不解。
“Why? This is a life!” （為什么？這可是一條人命！
）我抬頭看了一眼醫(yī)院大樓上那閃爍的十字燈，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斑@份幸運，
是她自己，親手扔進垃圾桶的?！? 丑態(tài)百出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百葉窗，
在我租住的公寓里灑下斑駁的光影。這間公寓，就在醫(yī)院對面，是我專門為了李萱買的。
當初，她說醫(yī)院宿舍太吵，上班路又遠，我心疼她，就自掏腰包，全款拿下了這里。
為了在求婚那天給她一個驚喜，我騙她說，這房子是租的?，F(xiàn)在看來，這些真相，
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了。我找來幾個巨大的黑色垃圾袋，開始收拾房間。所有與她有關(guān)的東西，
她穿過的拖鞋，她用過的水杯，她送我的廉價領(lǐng)帶……統(tǒng)統(tǒng)，被我一件不剩地，
丟進了垃圾袋里。我要讓這個空間里，再也沒有一絲一毫屬于她的氣息。我拎著幾大袋垃圾，
正準備推門下樓。門一打開，一張刻薄又蒼老的老臉，就懟到了我面前。是李萱的媽，
李淑芬。李淑芬一見到我，二話不說，一根手指頭就快要戳到我的鼻子上。“楚墨！
你看看你那熊樣！一個大男人，當個破護工，沒出息！”她嗓門尖利得能劃破人的耳膜。
“要不是你這么沒用，我女兒至于被逼得去跟王主任好嗎？那都是為了前途！
為了擺脫你這個窮鬼！”“現(xiàn)在好了，我女兒終于想通了，把你這坨爛泥給甩了?！薄暗?！
你得賠償我女兒的精神損失費！十萬塊！一分都不能少！現(xiàn)在就轉(zhuǎn)給我！
”李萱就站在她媽身后，抱著雙臂，一臉的理所當然。我真是被這對奇葩母女給氣笑了。
活了二十八年，我第一次知道，原來人的臉皮，真的可以厚到這種程度。既然你們不要臉，
那我也就沒必要給你們留臉了。我掏出手機，對著她們晃了晃，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十秒鐘?！薄皬奈已矍跋А！薄安蝗?，你女兒和那個死肥豬在病房門口干的好事，
我立馬就發(fā)到醫(yī)院的工作群里去?！薄俺?！你敢！”李萱臉色大變，
尖叫著就想來搶我的手機。我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抽在她臉上?！芭荆 鼻宕嗟捻懧?，
在樓道里回蕩。李萱一個踉蹌，被打得摔倒在地，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對驚呆了的母女，開始倒數(shù)?！拔??！薄八?。
”“三……”李萱終于怕了。她知道，如果那件事真的傳出去，
她別說在新院長面前留個好印象了，她在這家醫(yī)院，甚至整個醫(yī)療圈，都將徹底身敗名裂！
她顧不上自己紅腫的臉頰，手忙腳亂地從地上爬起來，拉著她媽，連滾帶爬地逃下了樓。
消失在樓梯拐角前，她還不忘回頭，撂下一句狠話?！昂?！楚墨！你敢打我！你給我等著！
明天，有你好看的！”呵。明天？明天，到底是誰好看，還說不定呢。
4 巔峰對決新院長歡迎會的當天，天剛蒙蒙亮。我起了個大早，從衣柜里，
找出了那套老爺子特意請意大利名師，為我量身定做的手工西裝。純黑的羊毛面料，
剪裁得體，將我常年健身保持得極好的身材，勾勒得淋漓盡致。我對著鏡子，
慢條斯理地打好領(lǐng)帶，穿上那雙擦得锃亮的定制皮鞋。鏡子里的男人，眼神銳利，氣場全開。
那個唯唯諾諾的男護工楚墨，已經(jīng)死了?，F(xiàn)在站在這里的，是這家醫(yī)院未來的主宰。楚墨。
我踏進醫(yī)院的會議大廳時，里面已經(jīng)人頭攢動。鮮花和彩帶將整個會場裝點得喜氣洋洋。
舞臺正中央，一條巨大的紅色橫幅，分外醒目。——“熱烈歡迎新院長蒞臨我院指導(dǎo)工作！
”前排的VIP席位上，坐著醫(yī)院的各位股東和高層領(lǐng)導(dǎo)。老爺子作為前任院長，正襟危坐，
看到我進來，不動聲色地向我投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示意我到他身邊去坐。我搖了搖頭。
好戲，還沒開場?，F(xiàn)在就坐過去，豈不是太沒意思了？我找了個后排靠邊的角落位置，
悄無聲息地坐了下來。沒想到，我最不想見到的那幾個小丑，竟然就坐在我對面的過道。
王世榮，李萱，還有她那個尖酸刻薄的媽，李淑芬。一家人，整整齊齊。
李萱一眼就瞥見了我，她不屑地翻了個白眼，故意拔高了音量，對身邊的王世榮說道。
“哎呀，王哥你看，有些人啊，就是沒那個命。只能躲在角落里，
眼巴巴地羨慕別人擁有自己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東西?！崩钍绶乙擦⒖谈?，
陰陽怪氣地附和道?！翱刹皇锹?！你看他穿的那身西裝，連個牌子都看不見，
肯定是哪個地攤上淘來的便宜貨?！薄把b模作樣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今天的主角呢！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不亦樂乎，引得周圍的人都向我投來好奇又鄙夷的目光。
我懶得理會她們的聒噪。直接從口袋里掏出藍牙耳機，塞進耳朵里，放起了交響樂。眼不見，
心不煩。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八點整，會議廳內(nèi)座無虛席。新院長的歡迎會，
正式拉開帷幕！主持人一番熱情洋溢的開場白后，老爺子作為前任院長，在雷鳴般的掌聲中，
走上了舞臺。他簡單地回顧了一下醫(yī)院的發(fā)展歷程，然后，臉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
“我知道，大家看我這張老臉，早就看膩了?！薄敖酉聛?，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
有請——”他故意拉長了聲音，賣了個關(guān)子?！皝碜允澜珥敿饽X神經(jīng)研究所的醫(yī)學(xué)博士，
我們醫(yī)院未來的掌舵人，我們的新院長，閃亮登場！”“嘩——”臺下瞬間炸開了鍋。
尤其是那些年輕的女醫(yī)生和小護士，一個個眼睛放光，激動得臉都紅了。“天吶！
世界頂尖腦神經(jīng)研究所的博士！這也太牛了吧！”“聽說新院長不僅年輕有為，
還長得特別帥！堪比明星！”“我要是能被新院長看上一眼，少活十年都愿意啊！
”我對面的李萱，更是激動得兩眼放光。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仿佛在說“你這個廢物給我看好了”，然后立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妝容和衣服，
擺出一個自認為最嫵媚動人的姿態(tài)，伸長了脖子，滿臉期待地望向舞臺的入口。
她大概是想在第一時間，用自己的美貌，俘獲新院長的芳心。就在這時。
在全場所有人的翹首以盼中。在李萱、王世榮、李淑芬三人見了鬼一般，目瞪口呆的表情下。
我，從容地摘下耳機，站起身來。然后，一步一步，迎著全場震驚的目光，緩緩地，
走向了舞臺中央。我接過老爺子遞來的話筒，環(huán)顧四周，自信地一笑?！案魑煌?，大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