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上好的脂粉，仔細替我遮掩了眼下的青影，和脖頸間那些星星點點的、曖昧的瘀痕。

用過早膳，我便提出要去庫房清點我的嫁妝。我讓晚晴在庫房外候著，自己一人走了進去。

朱漆的大門一推開，一股陳舊的木料和樟腦丸的氣味撲面而來。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妝，

一字排開，看起來氣派非凡，十里紅妝，好不風光。只有我自己知道，這其中有多少水分。

有一半，是塞滿了稻草和破布的空箱子，只是為了湊數，撐起顧家的臉面。另一半，

也并無什么值錢的東西。出嫁前一日，柳氏，也就是顧明珠的生母，將我叫到她的房中。

她坐在上首，端著一盞茶，目光冷淡地從我身上掃過，像是打量一件貨品?！鞍蠢碚f，

你替明珠出嫁，我們顧家，是該給你備一份豐厚的嫁妝。只是……府里如今也是外強中干，

進項少，開支大，一副空架子罷了?！彼攘丝诓?，

慢悠悠地繼續(xù)說道：“你以后嫁入靖王府，貴為王妃，金尊玉貴，想來也不會短了吃穿。

我如今也是你的嫡母，自然會為你多加打算?！蔽掖故至⒅?，沒有說話，臉上無波無瀾。

這些話，聽聽便罷了。她又喚來顧明珠，讓她從自己的份例里，

挑些不喜歡的、過時的衣裳首飾給我。顧明珠扭著腰肢走進來，滿臉的不情不愿，

打開首飾匣子的動作，都帶著一股子嫌惡?！澳赣H，我才是您和父親的獨女，

哪兒來的什么乞丐姐姐？再說了，那靖王貌丑性戾，定然不喜美貌之人。

我看姐姐也無須打扮，更用不著許多嫁妝，免得惹了靖王不快，反而招來禍事。”柳氏聞言，

竟也不駁斥，只是柔聲哄著她。“我的月兒，先拿些出來應急。

日后母親再慢慢給你補上更好的?！鳖櫭髦檫@才由嗔轉喜，

從那滿滿一匣子珠光寶氣的首飾里，慢悠悠地挑出幾件成色最差、樣式最舊的，

扔垃圾一般扔在托盤上。嫁妝備好后，柳氏請了顧修文來過目。我的父親，

只是粗粗掃了一眼那些紅漆木箱，目光便落在了我身上，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

他撫著頜下的短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