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張邵陽家里的鋪子，就在不遠處的古玩街。
說是不遠，但走路的話，也得個把鐘頭。
徐天出門掃了輛共享單車，一路上車蹬子都快踩冒煙了，愣是十分鐘不到就順利抵達了現(xiàn)場。
店鋪門前，徐天心臟狂跳。
雖說張邵陽這小子平時喜歡開玩笑，但剛剛那個樣子，徐天認識他這么多年,幾乎可以確定，這次是真的。
那也就是說......
徐天看了看手里用衣服裹起來的筆洗，呼吸忍不住微微急促。
“呵呵，小徐來了？”
推門而入，就見一身休閑服的張邵陽已經(jīng)等候多時,擺著迎客松的柜臺后面，站著個頭發(fā)花白的小老頭，這就是張邵陽的的爺爺。
一個古玩街的老法師了。
“爺爺好。”
徐天禮貌的打著招呼。
老張頭笑呵呵招手示意徐天坐下：“怎么出這么多汗？我聽陽娃子說了，你手上有個不得了的寶貝，打算讓老頭我?guī)湍阏普蒲?？?/p>
徐天還沒來得及說話。
老張頭就點了點他無奈笑道：“你呀你......你們這些年輕人，對待古玩總是抱著投機取巧的心態(tài)，也不知道上哪看的，總覺得自己有撿漏的本事?！?/p>
很顯然,老頭子這一副說教的口吻，是沒將兩個年輕人的事情放在心上。
張邵陽聽后不服氣了：“爺爺，徐天手里那件筆洗我是瞧過的，不論是包漿、落款還是工藝手法，我看了沒有問題的?！?/p>
“你會看個屁！”
“等再學(xué)個十年,然后再吹這個牛吧！”
對于自家孫子，老張頭就沒那么好脾氣了，直接瞪眼罵了回去。
徐天無奈。
不過來都來了，他還是老老實實從裹著的衣服中，將那陶瓷筆洗放在了茶幾上：“爺爺，那你就幫忙看看，權(quán)當我倆學(xué)習(xí)經(jīng)驗了?！?/p>
老張頭聞言，挑眉“嗯”了一聲，“這還差不多嘛?！?/p>
說著，便拿起茶幾上的筆洗，漫不經(jīng)心的打量起來，可以看出來，老頭真沒放在心上。
按理說，掌眼的物件是不能隨便上手的，從小和張邵陽廝混，有些規(guī)矩，徐天多少也耳濡目染了。
徐天已經(jīng)不抱希望了，誰料老頭這一看，就再也沒放下來過。
隨后更是凝重的推了推老花鏡，目光死死地盯著筆洗，反復(fù)打個不停，老頭不說話，兩個年輕人的心也提了起來。
終于，還是張邵陽沉不住氣：“爺爺？”
可這次，老張頭卻破天荒的沒瞪回去，而是看了看徐天，隨后又一臉驚愕地看了看手里的筆洗：“小徐啊，你這筆洗打算勻出去嗎？”
“爺爺，這東西沒跑吧？”
又是張邵陽詢問出聲。
“嗯?！?/p>
老張頭輕輕點了點頭。
徐天的心臟開始狂跳，但還是盡量保持著冷靜：“那這個東西，值多少錢？”
“你等等......我打個電話。”
老張頭說著，走到柜臺后面拿起了座機。
對著電話簿翻找了一會后，這才撥過去說道：“喂！張老板啊，你之前托我找的明代筆洗，我這有下落了......嗯，數(shù)目的話就是按咱們之前說的七十萬，對吧？”
“呵呵！倒也不用現(xiàn)在就轉(zhuǎn)錢?！?/p>
“那行，那你看著來吧，反正東西我給你收好，你隨時派人來拿就是?！?/p>
“嗯嗯嗯，好，好好！”
電話掛斷。
張邵陽發(fā)出了殺豬般的狂笑，沖上前來瘋狂搖著徐天：“老徐，你聽見沒......七十萬！老子就說你這次要發(fā)大財了吧！現(xiàn)在信不！信不！”
徐天沒有說話。
此時的他，還沉浸在七十萬這個數(shù)字所帶來的震撼之中。
七十萬？
他要當多少年的牛馬，才能賺到這筆錢。
但是現(xiàn)在，就在眼前了！
“你這個臭小子，還真是走運?。÷愤厰偰茏屇闾缘矫鞔奈锛?，恰好我有個老顧客，最近在收藏各個朝代的筆洗，價格也比市場價給的要高?！?/p>
老張頭搖著頭，一臉無奈地笑著走了過來。
可張邵陽卻不一樣了，瞬間硬氣起來：“老頭，你剛剛說什么來著？不是說我眼里不行嗎，現(xiàn)在還有話說嗎？嗯？”
看著那一副小人得意的嘴臉。
老張頭頓時瞪了回去：“去去去，有你什么事，哪涼快哪呆著去！”
隨后他從柜臺下面打開保險柜來，走到徐天面前：
“那老板倒也痛快，錢待會就會打到我賬上?！?/p>
“怎么說小徐，你是轉(zhuǎn)賬，還是我這會給你拿現(xiàn)金？”
半個小時后，看著面前堆疊成一摞，宛如紅彤彤的小山，徐天整個人都傻了。
“行了，傻小子，點好趕緊收著，去銀行存起來?！崩蠌堫^是過來人，對于年輕人這個眼神，簡直再熟悉不過了。
“老徐，看看你這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你看我......多淡定?！?/p>
張邵陽老神在在，渾然忘了剛剛自己發(fā)癲的樣子。
徐天翻了個白眼，沒做理會。
看著面前的鈔票，他忽然從中拿出三疊，然后畢恭畢敬擺在了老爺子面前。
老張頭見狀，并沒有多說什么。
不論是幫忙掌眼，還是當中間人拉纖，都是要收彩頭錢的，老頭雖然一直沒說，但徐天他不能不給。
旁邊的張邵陽見狀急眼了。
“哎哎哎！老徐你這幾個意思？這是什么地方，用得著你來往外掏錢？”
見徐天沒說話，張邵陽看著自家爺爺：“不是，老頭你真收錢啊？你老糊涂了，看看這是誰，這是小徐啊，我從小到大的兄弟?！?/p>
“邵陽！”
就在這時，徐天忽然喊了一聲，隨后平靜開口道：“咱們關(guān)系是關(guān)系，但規(guī)矩是規(guī)矩，我不能讓老爺子為了我，壞了這行的規(guī)矩，這不一樣?！?/p>
終于，一直沉默不語的老張頭笑了。
他笑呵呵地將錢放到一旁，一臉欣慰地看著徐天：“老頭我現(xiàn)在算是知道，為什么你小子能撿到大漏了！行，這錢老頭我不白收你的，今后再有什么物件，盡管都拿來便是?！?/p>
此話一出。
徐天激動出聲：“真的？”
老爺子這句話的分量，可比三萬塊錢值錢多了。
要知道，像這種古玩，他還有一整個鎮(zhèn)子的呢！
“老頭我能糊弄你不成？”
......
出了古玩街，徐天一點沒敢耽擱，連忙進了最近的一家銀行，體驗了一把VIP的微笑服務(wù)。
“先生稍等，這邊正在為您辦理?！?/p>
“您喝點什么，茶水還是？”
面前的業(yè)務(wù)員一身OL制服，踩著高跟鞋彎著腰，笑容那叫一個熱情。
尤其胸口處精致的胸針，那叫一個又大又圓......呸！又白又呸！
就在徐天欣賞著對方的職業(yè)精神的時候。
忽然，一個略顯詫異的聲音，倏然在門外響起。
“徐天？”
徐天轉(zhuǎn)頭一看，臉色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