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入豪門的第三年，我被確診骨癌晚期。同一天，丈夫為白月光舉辦盛大生日宴。
我捏著診斷書沖進(jìn)宴會廳，
搶過話筒：“感謝顧先生送我的晚期禮物——癌細(xì)胞擴(kuò)散速度比他變心快十倍！
”直播鏡頭下，我抖出他偷用我片酬養(yǎng)小三、婆婆逼我喝符水生兒子的黑料。
最后把蛋糕砸在他臉上：“喪偶套餐，請慢用?！碑?dāng)他跪在病床前求我捐腎救白月光時。
我笑著翻開遺囑：“左邊腎捐給流浪狗收容所，右邊捐給我初戀?！薄爸劣陬櫹壬?？
建議親親這邊自己等死呢?！毕舅奈兜老癖涞纳撸B固地鉆進(jìn)鼻腔深處，盤踞不去。
林淺捏著那張薄薄的紙，指尖冰涼，幾乎感覺不到紙張的存在。光滑的打印紙面上，
“骨癌晚期”四個字像淬了毒的釘子，狠狠楔進(jìn)她的視網(wǎng)膜，然后一路鑿進(jìn)大腦深處，
留下冰冷、尖銳、帶著回響的劇痛。
推車滾輪碾過地面的聲音、遠(yuǎn)處模糊的廣播通知……所有的聲音都像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
沉悶又遙遠(yuǎn)。只有那張診斷書上的字跡，清晰得刺眼。晚期。
她甚至能想象出那些該死的癌細(xì)胞正在她骨頭里歡快地開派對，肆無忌憚地啃噬，
而她的生命，就像指間握不住的流沙，正以一種可笑又殘酷的速度流逝。
醫(yī)生后面還說了什么？治療方案？生存期預(yù)估？那些詞匯像飄渺的煙霧，
她一個字也沒聽進(jìn)去。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在瘋狂沖撞：憑什么？憑什么她林淺，
曾經(jīng)在鎂光燈下意氣風(fēng)發(fā)、拿獎拿到手軟的頂流影后，為了一個男人，
把自己活成了豪門里一個連呼吸都要看人臉色的溫順花瓶，最終換來的，
卻是在人生最狼狽的時刻，被命運宣判了死刑？指尖的冰涼順著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猛地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進(jìn)掌心，那點微不足道的刺痛，
竟奇跡般地壓下了胸腔里翻江倒海的窒息感。不能倒在這里。她深吸一口氣，
冰冷的空氣嗆得肺葉生疼，卻讓她混亂的腦子清晰了一瞬。她扶著冰冷的墻壁，
慢慢站直身體。高跟鞋踩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發(fā)出清脆而孤寂的“噠、噠”聲，一下下，
敲打著她搖搖欲墜的神經(jīng)。走向電梯，金屬門映出她蒼白的臉，
眼下的烏青濃重得像是暈開的墨跡，曾經(jīng)顧盼生輝的眸子，
此刻只剩下深不見底的疲憊和一種近乎瘋狂的平靜。手機(jī)在包里嗡嗡震動，鍥而不舍，
像個催命的符咒。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誰。劃開屏幕，
幾十條未讀信息和未接來電的提示爭先恐后地跳出來，幾乎要擠爆屏幕。最新的幾條，
來自她那個名義上的丈夫，顧沉舟?！緶\淺，今晚是薇薇生日宴，別遲到。媽特意叮囑了，
讓你打扮得體面些?！俊@條發(fā)送于半小時前，語氣平淡得像是在吩咐傭人。緊接著，
是幾張照片。
一張是顧沉舟親自為白月光柳薇薇戴上一條流光溢彩、一看就價值不菲的鉆石項鏈，
他側(cè)臉的線條溫柔得能掐出水，那是林淺從未得到過的神情。另一張，
是顧家那座奢華得如同宮殿的別墅宴會廳，衣香鬢影，水晶吊燈的光芒璀璨奪目，
巨大的香檳塔折射出夢幻的光暈。照片角落，她那位雍容華貴的婆婆，
正親昵地拉著柳薇薇的手，笑容滿面，仿佛柳薇薇才是她明媒正娶的兒媳。最后一條信息，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屬于勝利者的施舍：【讓司機(jī)送你來，別自己開車，不安全。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嚨口，又被林淺死死咽了回去。不安全？哈！她現(xiàn)在最不安全的，
就是待在這個名為“顧太太”的牢籠里！她死死盯著屏幕上顧沉舟那張英俊卻虛偽的臉，
還有柳薇薇那朵小白花依偎在他身邊、故作嬌羞的姿態(tài)。一股冰冷的火焰，
混雜著滔天的恨意和一種破罐子破摔的瘋狂，在她瀕臨枯竭的心臟里轟然點燃！
那火焰如此熾烈，幾乎要將骨髓里那些正在啃噬她的癌細(xì)胞都焚燒殆盡！癌癥？晚期？
去他媽的！她的人生劇本，憑什么要由這些垃圾來寫結(jié)局？就算要死，
她林淺也要拖著這群渣滓一起，在聚光燈下，轟轟烈烈地謝幕！她要讓所有人都看看，
這金碧輝煌的豪門底下，爬滿了怎樣令人作嘔的蛆蟲！“呵……”一聲極輕、極冷的笑，
從她慘白的唇間溢出，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決絕。她沒回信息。沒有叫司機(jī)。
踩著那雙價值不菲的、此刻卻像刑具般的高跟鞋，林淺挺直脊背，
像一柄即將出鞘飲血的利刃，獨自走進(jìn)了濃重的暮色里。目的地，
就是那場為她丈夫心頭白月光精心準(zhǔn)備的、盛大而惡心的生日宴。顧家別墅燈火輝煌，
遠(yuǎn)遠(yuǎn)望去，如同黑絲絨上鑲嵌的巨大鉆石。
悠揚的小提琴聲和賓客們矜持的笑語隔著厚重的雕花大門隱約傳來。門童穿著筆挺的制服，
看到獨自前來的林淺，眼中飛快地掠過一絲詫異。
誰不知道顧太太今晚“身體不適”可能缺席？更沒人見過她如此……狼狽？不，不是狼狽。
她臉色蒼白得嚇人，眼底卻有烈焰在燒，那份氣勢，竟比身后別墅的燈火還要逼人。
“太太……”門童下意識地躬身。林淺看也沒看他，徑直推開那扇沉重的大門。一瞬間，
溫暖奢靡的空氣裹挾著香檳、香水、食物和虛偽的氣息撲面而來，幾乎讓她窒息。
璀璨到刺眼的水晶燈下，衣冠楚楚的男男女女舉杯談笑，如同一場精心排練的浮世繪。
她的目光，像淬了冰的探照燈，瞬間鎖定了宴會廳中央那個最耀眼的焦點。顧沉舟。
她的丈夫。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高定西裝，襯得他身姿挺拔，風(fēng)度翩翩。他正微微低頭，
專注地凝視著身邊的柳薇薇。柳薇薇穿著一身純白蕾絲禮服，嬌俏可人，
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羞澀紅暈，宛如一朵被精心呵護(hù)的小白花。顧沉舟的手，
正溫柔地搭在柳薇薇裸露的腰背上，姿態(tài)親昵而充滿占有欲。而她那雍容華貴的婆婆，
顧夫人，正站在柳薇薇的另一側(cè)，拉著她的手，
對著周圍的幾位貴婦笑得見牙不見眼：“……薇薇這孩子，就是貼心，
比某些上不得臺面的戲子強(qiáng)了不知多少倍！我就盼著呀，
她早點給我們顧家添個大胖孫子……”“某些戲子”，指的自然是在場卻無人問津的林淺。
周圍的賓客似乎感受到了某種微妙的氣氛變化，談笑聲漸漸低了下去，一道道目光，
帶著好奇、探究、幸災(zāi)樂禍，如同無形的箭矢，從四面八方射向門口那個突兀的身影。
林淺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目光。同情？憐憫？看好戲？無所謂了。她捏著診斷書的手，
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那份薄薄的紙，此刻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灼燙著她的掌心，
也灼燙著她最后一絲理智。她邁開腳步。高跟鞋踩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面上，
發(fā)出清晰、穩(wěn)定、甚至帶著某種韻律的“噠、噠、噠”聲。
這聲音在一片逐漸安靜下來的大廳里，顯得格外突兀，像敲打在每個人緊繃的神經(jīng)上。
她無視了所有投來的目光，目標(biāo)明確，
徑直走向宴會廳前方那個小小的、布置著鮮花的致辭臺。那里，立著一個麥克風(fēng)架。
顧沉舟終于察覺到了異樣。他抬起頭，當(dāng)看清來人是林淺時，
那雙深邃的、曾讓無數(shù)粉絲尖叫的眸子里，
瞬間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錯愕和……被打擾的不悅。他眉頭微蹙，正要開口，
試圖維持他溫文爾雅的表象：“淺淺？你怎么來了？臉色這么差，不是讓你在家休息嗎？
”他的聲音透過麥克風(fēng)隱約的反饋，傳開了一些，帶著一種主人對不懂事寵物的安撫意味。
林淺的腳步?jīng)]有絲毫停頓。她甚至沒有看他一眼，徑直擦過他的身邊，
帶著一股冰冷而決絕的風(fēng)。柳薇薇似乎被她的氣勢嚇到，下意識地往顧沉舟身后縮了縮，
怯生生地叫了一聲：“林淺姐……”林淺置若罔聞。在顧沉舟反應(yīng)過來之前，
在顧夫人尖利的聲音響起之前，在所有賓客驚詫的注視下，
林淺已經(jīng)一步跨上了那個小小的致辭臺。她站定，微微側(cè)身，
目光掃過臺下那一張張寫滿驚愕的臉孔。她的視線掠過臉色瞬間陰沉下去的顧沉舟，
掠過一臉刻薄、張嘴欲罵的顧夫人，掠過像受驚兔子般躲在顧沉舟身后的柳薇薇……最后，
她的目光精準(zhǔn)地捕捉到了角落里，
機(jī)、正一臉懵逼地看著這突發(fā)狀況的記者——那是顧家請來為這場“盛大生日宴”做報道的。
很好。有直播。一絲近乎殘酷的笑意，終于在她蒼白而美麗的唇角緩緩綻開。
那笑容里沒有溫度，只有濃烈的嘲諷和一種即將噴發(fā)的毀滅欲。在所有人反應(yīng)過來之前，
她猛地伸手，一把抓住了立式麥克風(fēng)的金屬桿。冰涼的觸感順著指尖蔓延，
卻奇異地讓她體內(nèi)那團(tuán)熊熊燃燒的火焰更加熾烈。她用力將麥克風(fēng)拉近自己，
金屬底座與地面摩擦，發(fā)出刺耳的“滋啦——”聲，瞬間蓋過了所有殘余的竊竊私語，
讓整個宴會廳徹底陷入一片死寂。幾百道目光，如同聚光燈，牢牢釘在她身上。
林淺微微傾身，唇瓣幾乎貼上麥克風(fēng)的收音口。她深吸一口氣，
胸腔因為那即將脫口而出的、淬毒的話語而劇烈起伏。再開口時，
那曾經(jīng)在無數(shù)電影里打動過萬千觀眾、被譽為“被上帝吻過”的嗓音，
此刻卻像浸透了寒冰與毒液，清晰無比地通過麥克風(fēng)，傳遍了宴會廳的每一個角落，
也傳向了那個正在工作的攝像機(jī)鏡頭：“晚上好，各位尊貴的來賓?！彼穆曇艉芷届o，
平靜得詭異，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笆紫?，很抱歉打擾了這場精心準(zhǔn)備的生日盛宴。
”她的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臉色鐵青的顧沉舟，還有他身后僵硬的柳薇薇，嘴角的弧度加深，
諷刺意味濃得化不開?！捌浯?，”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像一把鋒利的冰錐，
狠狠鑿碎了這虛偽的寧靜，“我要特別感謝我的丈夫——顧沉舟先生！
”她特意在“丈夫”兩個字上加了重音，咬字清晰得如同在法庭上宣讀判決。
“感謝他在我們結(jié)婚三周年的這個‘特殊’日子里，送給我一份……終身難忘的‘大禮’！
”她猛地舉起一直緊握在左手的診斷書，那張薄薄的紙片，被她用力地、高高地舉起，
幾乎要戳破水晶吊燈投下的光暈。白紙黑字，在璀璨的燈光下，
尤其是那個加粗的“骨癌晚期”，清晰得令人心驚！臺下一片嘩然！驚呼聲此起彼伏。
顧沉舟的臉色瞬間煞白，瞳孔驟然收縮，難以置信地盯著那張紙，仿佛看到了最恐怖的詛咒。
顧夫人更是失態(tài)地捂住了嘴，眼里的震驚迅速被濃烈的嫌惡取代。
柳薇薇則是一臉茫然和驚恐。林淺無視所有的反應(yīng)，她的聲音通過麥克風(fēng)，
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瘋狂和快意，響徹全場：“——一份新鮮出爐的骨癌晚期診斷報告！
顧先生，真是有心了！”她的笑容燦爛得近乎猙獰，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
直直射向臺下的顧沉舟，“這份禮物的分量可真足啊！足到我剛剛在醫(yī)院拿到它的時候，
差點以為自己提前收到了‘顧太太’這份工作的解聘通知書！”臺下的騷動更大了。
記者扛著的攝像機(jī)鏡頭，忠實地記錄著這一切，紅燈閃爍?！案屛摇袆印氖?，
”林淺的聲音陡然轉(zhuǎn)冷，如同西伯利亞的寒流，“我這癌細(xì)胞擴(kuò)散的速度，
似乎還遠(yuǎn)遠(yuǎn)趕不上顧沉舟先生變心的速度！”轟——！
這句話如同在滾燙的油鍋里潑進(jìn)了一瓢冰水，瞬間炸開了鍋！
賓客們再也無法維持表面的矜持，議論聲轟然響起，
無數(shù)道震驚、鄙夷、探究的目光射向顧沉舟。顧沉舟的臉由白轉(zhuǎn)紅再轉(zhuǎn)青，
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他猛地向前一步，厲聲喝道：“林淺！你瘋了！胡說什么！給我下來！
”他試圖沖上臺制止這場災(zāi)難?！罢咀?！”林淺一聲斷喝，聲音尖利，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竟真的讓顧沉舟的腳步僵在了原地。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冰冷，
如同在看一堆令人作嘔的垃圾?！昂f？顧先生，需要我?guī)湍慊貞浺幌聠?？”她語速極快，
字字如刀，毫不留情地捅向這個她曾經(jīng)深愛過的男人，“去年三月，我拍完《烈焰》那部戲，
片酬八百萬剛打進(jìn)我的賬戶，第二天，賬戶就莫名其妙被劃走了七百萬！顧先生，
這筆錢去哪兒了？是給你身邊這位楚楚動人的柳薇薇小姐，
在碧水灣購置那套溫馨的愛巢了嗎？”鏡頭猛地轉(zhuǎn)向柳薇薇。
柳薇薇的臉“唰”地一下血色盡褪，嘴唇哆嗦著，想要辯解，
卻在林淺那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下，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還有！
”林淺根本不給任何人喘息的機(jī)會，矛頭瞬間調(diào)轉(zhuǎn)，指向了同樣臉色鐵青的顧夫人，
“我親愛的婆婆！您老人家是不是忘了，這三年您為了讓我給顧家生出個‘帶把的’繼承人，
都對我做了什么？”她的目光掃過臺下那些貴婦，
笑容帶著無盡的嘲諷：“逼我喝那些不知哪個犄角旮旯里求來的符水？又腥又臭，
喝得我上吐下瀉！逼我每天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對著一個泥塑的送子觀音磕頭？
膝蓋上的淤青到現(xiàn)在都沒散！甚至——”她的聲音陡然拔高，
充滿了憤怒和屈辱：“甚至找來那些所謂的‘神醫(yī)’，在我身上扎針放血！
美其名曰‘調(diào)理宮寒’！顧夫人，您要不要當(dāng)著大家的面說說，您這到底是在求孫子，
還是在變著法兒的折磨我這個‘上不得臺面的戲子’，
好給您心儀的‘兒媳婦’柳薇薇騰地方？！”顧夫人氣得渾身發(fā)抖，
保養(yǎng)得宜的臉龐扭曲變形，指著林淺，尖聲叫道：“反了！反了天了！你這個賤人！
血口噴人！保安！保安呢！把這個瘋女人給我拖出去！”然而，周圍的保安面面相覷，
一時竟無人敢上前。此刻的林淺，站在臺上，手握麥克風(fēng)，
渾身散發(fā)著一種近乎暴戾的、同歸于盡的氣勢，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母獅，誰敢上前？
臺下的賓客徹底沸騰了。竊竊私語變成了大聲的議論，
指責(zé)、鄙夷、同情、看戲的目光交織成網(wǎng)，將顧家三人牢牢罩住。閃光燈開始亮起，
不止是那個直播的記者，其他受邀的媒體也如夢初醒，紛紛舉起相機(jī)。“血口噴人？
”林淺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她看著氣急敗壞的顧夫人，
又看看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拳頭緊握卻不敢再妄動的顧沉舟，最后，
目光落在了柳薇薇那張慘白驚惶的小臉上。一股巨大的、毀滅性的快感，如同洶涌的巖漿，
沖垮了她最后的堤壩。夠了。該結(jié)束了。她的目光，緩緩移向了致辭臺旁邊，
那個足有三層高、裝飾著繁復(fù)奶油裱花和新鮮水果、象征著甜蜜與祝福的巨型生日蛋糕塔。
純白的奶油，鮮艷的水果，在璀璨的燈光下，散發(fā)著誘人的光澤，像一個巨大的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