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直地向著東方延伸。孫二娘站在門口，冰冷的風(fēng)吹在她臉上，

也吹不散她眼中濃重的驚疑和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茫然。她低頭，

看著自己方才下意識握住刀柄的手，掌心竟微微有些汗?jié)?。這太不對勁了。

三、接下來的日子，十字坡的黑店依舊開著，蒸籠依舊冒著白汽，

案板上的刀依舊落下又抬起。但有些東西，在孫二娘自己都未曾深究的角落里，

悄然發(fā)生了改變。她依舊會對著送上門的“肉貨”堆起那副熱情潑辣的笑臉，

手中的藥瓢也依舊會精準(zhǔn)地淋下去。只是偶爾，當(dāng)某個客商說起家中老母病重，

或是某個行腳的貨郎提起剛滿月的孩兒時，她遞過去那碗加了“料”的肉湯的手，

會難以察覺地停頓那么一瞬。那渾濁眼底凍結(jié)的冰層深處，仿佛被投入了一顆小小的石子，

漾開一絲極其微弱、幾乎無法捕捉的漣漪。那漣漪轉(zhuǎn)瞬即逝，

快得連她自己都來不及分辨那是什么。是煩躁？是不耐？

還是…一絲極其微弱、陌生到讓她恐慌的…遲疑？每當(dāng)這時，

她總會立刻用更響亮的吆喝、更麻利的動作、更兇狠的剁骨聲，

將那點異樣的情緒狠狠壓下去！她需要的是麻木，是堅硬如鐵的冰冷，

而不是這些莫名其妙、只會讓她握刀不穩(wěn)的軟弱！然而，

那個自稱張青、在荒廢菜園落腳的和尚，卻像個甩不掉的影子，時不時就會出現(xiàn)在十字坡。

有時是背著半袋自己開荒種出的、品相不佳的蘿卜青菜，

沉默地放在店門口；有時是在她費(fèi)力地拖著沉重的“肉貨”去后坑掩埋時，恰好路過，

二話不說，挽起他那洗得發(fā)白的僧袍袖子，拿起靠在墻角的鐵鍬就幫她挖坑、填土。

他動作麻利，沉默寡言，只在離開時，會平靜地看她一眼，留下一句：“土要拍實些，

免得野狗刨開?！睕]有多余的言語，沒有探究的目光，只有實實在在的、沉默的力氣活兒。

他手掌磨出的血泡和老繭，比任何經(jīng)文都更有力地沖擊著孫二娘冰封的世界。

她無法理解這個人。他圖什么？就為了那碗熱水和兩個素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