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眼時,正舉著盞燕窩要往原女主沈清辭身上潑。雕花描金的碗沿燙得我指尖發(fā)麻,
沈清辭穿著月白裙,站在廊下看雪,側(cè)臉素凈得像幅水墨畫——正是《權(quán)臣心尖寵》里,
我這個惡毒女配“柳玉茹”第一次陷害她的名場面。上一世我就是這么干的。
燕窩潑了沈清辭滿身,原男主、當朝權(quán)臣陸景淵恰好路過,一把將我推開,
抱著沈清辭就去了暖閣。后來我被家族放棄,扔進家廟,凍餓而死時,
滿腦子都是那碗沒潑準的燕窩——早知道該多放兩勺糖,至少死得甜一點?!肮媚??
”貼身丫鬟怯生生提醒,“再不動手,陸大人要過來了。
”我把燕窩往丫鬟手里一塞:“端回去,加雙倍糖,涼了我要罰你。”丫鬟傻了,
沈清辭也回頭,杏眼瞪得圓圓的:“柳、柳姑娘?”我沖她露出個和善的笑,
從袖袋里摸出塊桂花糕塞給她:“天冷,墊墊肚子。陸大人在那邊假山后,
你快過去——記得走慢點,最好摔一跤,他就該來扶你了?!鄙蚯遛o捧著桂花糕,
像被施了定身咒。我沒管她,轉(zhuǎn)身就往回走——原劇情愛怎么演怎么演,
我只想回房吃我的雙糖燕窩。沒走兩步,身后突然傳來軟糯的聲兒:“姐姐等等!”我回頭,
看見個穿杏色錦袍的少年,正踩著雪跑過來。他發(fā)間落了點雪,鼻尖凍得通紅,
手里還攥著串糖葫蘆,正是書里的反派男二,安王世子謝景行。按原劇情,
這小子表面是朵無害小白花,實則陰得很,后來為了搶沈清辭,跟陸景淵斗得兩敗俱傷,
最后被圈禁在府里,比我死得還慘?!敖憬悖阍趺床桓懘笕苏f話?”他跑到我面前,
糖葫蘆遞到我嘴邊,糖衣亮晶晶的,“這是東街張記的,甜而不膩,姐姐嘗嘗。
”我往后躲了躲。書里謝景行最會裝乖,上一世就是他騙我“陸景淵要娶沈清辭”,
攛掇我去攔婚轎,最后被陸景淵打斷了腿?!安挥??!蔽依@開他要走,他卻突然拉住我袖子,
力道不大,指尖卻燙得很?!敖憬闶遣皇沁€在生我氣?”他垂下眼,長睫上沾著雪粒,
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狗,“上次我不該跟你搶梅花酥,那盒新的我讓小廚房做了,
都給姐姐留著好不好?”我看著他泛紅的眼尾,突然想起上一世。我被扔進家廟那天,
大雪封山,是他偷偷翻進來,塞給我半塊凍硬的梅花酥,說“姐姐忍忍,我會救你出去”。
后來他確實來救了,卻被陸景淵的人發(fā)現(xiàn),打了個半死。這小子壞是壞,
卻好像……對我有點不一樣?!八墒?。”我聲音軟了點,“梅花酥給我留著,少放糖。
”謝景行眼睛瞬間亮了,像雪地里落了星子:“姐姐跟我來!小廚房剛烤了栗子糕,熱乎的!
”他拉著我往暖閣跑,袖口掃過我的手背,暖烘烘的。路過假山時,我看見陸景淵站在那里,
正盯著沈清辭——原劇情果然沒跑偏。謝景行也看見了,卻故意放慢腳步,
大聲說:“姐姐你看,那是不是陸大人?他怎么站在雪地里?莫不是在等沈姑娘?
”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讓陸景淵聽見。陸景淵果然轉(zhuǎn)頭看過來,
目光落在我和謝景行交握的手上,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這小子是故意的!謝景行卻像沒看見,攥著我的手又緊了緊,
指尖在我掌心撓了撓,像小貓撒嬌:“姐姐快走吧,栗子糕涼了就不糯了。”到了暖閣,
他果然從食盒里拿出栗子糕,還遞來杯姜茶:“姐姐胃寒,喝這個暖身子?!蔽乙е?,
聽他絮絮叨叨說“東街的糖畫捏得像姐姐”“城西的鋪子新到了暖手爐,
上面的花紋是姐姐喜歡的纏枝蓮”,突然發(fā)現(xiàn)這小子哪是反派,分明是只黏人精。
后來我徹底擺爛。陸景淵派人送帖子請我去賞花,我讓丫鬟回“姑娘染了風寒,
正臥床吃栗子糕”;沈清辭托人送點心,謝景行代收了,轉(zhuǎn)頭全給我,說“姐姐吃,
沈姑娘做的太甜,傷牙”;連我娘逼我去給陸景淵送湯,謝景行都搶著去,回來時湯碗空著,
他摸著肚子說“陸大人說姐姐做的湯香,讓我替他多喝兩碗”。
我漸漸習慣了身邊有這么個影子。他總穿著暖色調(diào)的衣裳,身上帶著點心香,
會在我吃糕時遞帕子,會在我吐槽陸景淵時跟著點頭,會在雪天提前把我的鞋烘暖。
直到那天,陸景淵突然堵我在回廊。他穿著玄色蟒袍,身姿挺拔,
正是書里迷倒萬千少女的模樣,卻盯著我說:“柳玉茹,你最近很不對勁?!薄瓣懘笕擞惺??
”我掏掏袖袋,只剩最后一塊桂花糕,是謝景行早上塞給我的?!澳悴辉摳x景行走那么近。
”他語氣冷硬,“他心思不正?!蔽疫€沒說話,謝景行突然從廊柱后鉆出來,
手里拿著串糖葫蘆,正好擋在我身前。他比陸景淵矮半個頭,
卻梗著脖子說:“陸大人憑什么說我?姐姐愿意跟我玩,要你管?
”陸景淵皺眉:“我與你姐姐說話,輪得到你插嘴?”“姐姐說她不想見你。
”謝景行突然抓住我手腕,往我身后躲了躲,聲音委屈,“姐姐,我們走,陸大人好兇。
”我看著他泛紅的耳尖——這小子又在裝乖!但不知怎么,我竟真的拉著他走了。
路過月亮門時,我聽見陸景淵在身后喊:“柳玉茹,你會后悔的!”謝景行卻突然停下,
轉(zhuǎn)身看著我,眼睛亮得嚇人:“姐姐沒后悔對不對?”我捏了捏手里的桂花糕,
突然笑了:“后悔什么?后悔沒早點吃你送的栗子糕?”他愣了愣,突然撲過來抱住我胳膊,
臉埋在我袖子上蹭了蹭,像只終于找到窩的小狗:“姐姐最好了。
”后來我沒再管什么原劇情。陸景淵和沈清辭按書里寫的成了親,
聽說陸大人總在朝堂上走神,被陛下罰了半年俸祿。我呢?被謝景行纏得沒法,
索性跟他一起在府里擺爛。他替我擋掉所有想拉我搞事的人,我負責每天吃他送的點心。
開春時,謝景行捧著個食盒來找我,里面是對玉鐲,雕著纏枝蓮,
正是他說的“姐姐喜歡的花紋”?!敖憬?,”他撓撓頭,耳尖紅透,
“我娘說……想請你去家里吃頓飯,就我們四個,還有梅花酥。”我看著他手里的鐲子,
突然想起上一世那個雪夜。他塞給我半塊凍硬的梅花酥,說“姐姐忍忍”。原來有些人,
早就把你放在心尖上了,只是那時的我,眼里只有那碗沒潑準的燕窩?!拌C子挺好看。
”我接過鐲子戴上,又從袖袋里摸出塊新做的杏仁酥,“走吧,去你家吃飯——對了,
讓你娘多放杏仁,少放糖?!敝x景行眼睛亮得像落了春星,伸手牽住我的手。
他的手心暖烘烘的,攥得很續(xù):當綠茶小狗開始“宣示主權(quán)”入了春,
府里的海棠開得潑潑灑灑。我正坐在廊下翻賬冊——是我爹讓我學的,
說“女孩子家也該懂點營生,別總想著風花雪月”。謝景行就坐在我旁邊,手里拿著支銀簪,
正慢悠悠地給我挑賬本上的錯字?!斑@里算錯了,”他指尖點在“綢緞支出”那欄,
聲音軟乎乎的,“城南那家布莊是陸大人的遠親開的,去年就漲了價,姐姐該記成新價才對。
”我抬頭看他。他垂著眼,長睫在眼下投出淺影,
手里的銀簪是前幾日他送我的——說是“挑錯字用著趁手”,實則簪頭雕了朵小海棠,
和我發(fā)間戴的那支是一對?!爸懒?。”我劃掉舊數(shù),
心里卻明鏡似的——這小子哪是幫我對賬,是故意提陸景淵。自從上次回廊撞見,
他就總變著法兒提醒我“陸大人不是好人”。正改著,丫鬟來報:“姑娘,
陸大人派人送了兩匹云錦,說是‘謝姑娘上次提醒沈姑娘添衣’。
”謝景行捏著銀簪的手頓了頓,簪尖差點戳到賬冊。他沒抬頭,只輕聲說:“云錦雖好,
卻太嬌貴,不好打理。姐姐上次說喜歡耐磨的杭綢,我讓蘇州的鋪子送了十匹來,
就在庫房里?!蔽覄傁胝f“我沒要杭綢”,就見他抬眼,眼底蒙著層薄霧,
像受了委屈:“姐姐是更喜歡陸大人送的云錦嗎?也是,云錦金貴,
比我這尋常杭綢體面多了?!边@話說的,好像我不收他的杭綢就是嫌他寒酸。
我合上冊子:“讓庫房把杭綢取兩匹來,給你做件新袍子——剩下的我留著,比云錦實用。
”謝景行的眼睛瞬間亮了,像被雨打濕的小狗突然見了太陽:“真的?姐姐要給我做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