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陳池跌跌撞撞跑到客廳，還沒站穩(wěn)就吐了出來。
“太惡心了，渡哥，那具尸體全腐爛了，全臭了！！”
廁所門大敞開，雖然還是看不見我的尸體，濃郁的惡臭卻迅速蔓延至每個角落，占領(lǐng)每個人的鼻腔。
所有人都捂住鼻子往外跑，林苒被熏到不停反胃，拉著宋渡的手。
“阿渡，我們快去外面，尸臭聞了會中毒的，我們快跑！”
然而男人如同木樁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仿佛聞不見空氣里彌漫的尸臭，撥開林苒的手，蒼白著臉義無反顧朝著我尸體所在的廁所走去。
察覺到男人要做什么，林苒著急呼喊。
“阿渡，你不要去，你沒聽見阿池說得嘛，尸體都爛了，看不出原本的樣子了，瑩瑩肯定已經(jīng)死很久了！”
已經(jīng)逃出地下室的其他人也紛紛勸阻。
“是啊，渡哥，你就聽苒苒一句勸，人死不能復(fù)生，沈瑩肯定是得了癌癥想不開才會自殺，跟你沒有任何關(guān)系！”
我的靈魂跪在媽媽的骨灰邊環(huán)顧這群人，冷冷一笑。
“宋渡，就是你，就是你們害死了我！如果不是林苒和這群你的好哥們兒攛掇著你拿走我的手術(shù)費，親手摧毀我活著的希望，我又怎么可能會死？”
“宋渡！是你害死了我，我明明求過你很多次，你明明有很多次的機會救我一命，但每一次你都將我推向更深的萬劫不復(fù)之地??！”
我眼眶猩紅，胸腔里燃著熊熊烈火，恨不得將這些人全部燃燒殆盡。
宋渡似乎感知到了我的恨意，用力推開林苒，陰沉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語氣不容置疑。
“閉嘴，里面那具尸體肯定不是瑩瑩，她活得好好的，怎么可能因為癌癥死了？”
越說到后面，宋渡的聲音越輕，似乎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話。
林苒再次伸手去抓他的手臂，哀求道。
“阿渡，你醒醒吧，瑩瑩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是報警，讓瑩瑩的尸骨得以入土為安，慰籍她的在天之靈?！?/p>
我陰測測注視著林苒假惺惺的哭相，揚起可笑的嘴角。
“事到如今，你還在裝什么？我死了，最高興不就是你林苒嘛？只有我死了，你才能想盡一切辦法討回宋渡的心?！?/p>
“不然你為什么想盡一切辦法折磨我呢？你明知道那就是我的救命錢卻還是哄騙宋渡全部拿走，明明知道我在家里生不如死，仍舊以婚前單身派對為由帶走宋渡，讓他和我失聯(lián)整整一個月！”
這一個月，我看盡繁華，奢靡。
才知道和自己相依為命，一塊錢掰成兩瓣花的男友每天的工作根本不是去工地上搬磚，也不是對著各大老板哈腰點頭。
他身邊圍繞著各大世家的有錢少爺，無數(shù)狗腿子和明星模特上趕著給他點煙倒酒，我在高檔餐廳里見過的價值不菲的食物被他丟進江里喂魚，價值過萬的紅酒，香檳不過是熱場游戲。
原來這才是宋渡的真實生活。
原來從來都沒有什么并肩作戰(zhàn)，一直都只是我一個人的負(fù)重前行。
我目睹喝醉的宋渡枕在片酬千萬的明星大腿上抱怨林苒。
我才知道原來當(dāng)年我在酒吧陪酒，不停給我灌高濃度白酒的男人是林苒安排的。
她原本的目的就是想讓我和孩子一起死，沒想到孩子替我擋了一命。
一想到那個在肚子里孕育的小生命用死為代價警告我愛錯了人，不要再一錯再錯，我心頭就傳來撕心裂肺的疼。
孩子不存在的小手撕扯著我身體里的腸子，痛得我如火燒身。
而當(dāng)年跪在病床前痛哭流涕，發(fā)誓一定會銘記孩子的代價的男人，此刻輕描淡寫原諒了加害者，只因為林苒縮緊他懷里撒了個嬌。
多可笑，兩條人命在宋渡的心里不過是他和林苒幼時的小打小鬧，無足掛齒，也無足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