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剛蒙蒙亮。
又是到了應該勞作的時節(jié),只不過家里吃飯的東西就被這只蠢兔子給砸了。
如今的陸銘軒可算是徹底返貧了。
“給我好好呆在家里,我出去修東西,晚上回來還有事情要問你!”
兔妖方雪剛要囂張,可隨即便看到陸銘軒威脅的神色。
只能受氣的鼓起臉頰,在一旁生悶氣。
將她留在家中,陸銘軒收拾好衣冠。
挖開黃泥封死的土炕,從下面掏出些許銅錢,再小心翼翼的將其封好。
背起已經(jīng)被弄得粉碎的筆墨紙硯,向村子十里外的集市走去。
路上,途經(jīng)糧市的他得知米價又上漲了。
由于連年欠收,湛陽縣如今的一斗米得賣170文。
按照大雍朝銅錢的購買力,這煮出來的一碗飯,恐怕已經(jīng)不止五十萬馬克了。
“一百七十文??這么貴你怎么不去搶!”
糧店的門前,有聚集在這里買米的百姓大聲呼喝。
“哪里貴了?我們花花糧店一直是這個價格,不要污蔑黃老爺,我們莊稼漢種糧很辛苦的好吧?”
糧店的掌柜潔白的臉上,贅肉因為憤怒而顫抖。
他大聲呵斥這些買米人,不懂得體諒黃老爺?shù)碾y處,只懂得貪得無厭。
“有的時候多找找自己的原因,這么多年了收入長沒長?有沒有認真干活。”
糧店掌柜的一句話激起眾怒,四周的百姓舉起手中的雜物沖上去。
而糧店的保鏢拿著木棍介入,一個個將棍子揮的極快。
短棍的呼嘯聲和人群的痛呼聲混雜在一起。
幾個身強力壯的保鏢,憑著幾棍子就將人群聚集起來的灶飯魂給打散。
“嘶,好犀利的身手。”
站在遠處的陸銘軒咂舌。
“可不是嘛,那些人可都是縣里宏泰武館的人。
黃老爺可是花了大價錢請他們來這看場的。”
陸銘軒的身旁,一名茶館的伙計端起一碗客人不要的茶水,往自己嘴里倒去。
“陳小二,你要死?。 ?/p>
老板看見伙計這般偷懶,揮舞著雞毛撣子從茶館內(nèi)沖出來。
又是一通雞飛狗跳,讓整個集市越發(fā)混亂。
搖了搖頭,陸銘軒抬腳向著進貨的書店走去。
帶著破損的筆墨硯找到書店的老板,得到的卻是對方無奈的搖頭。
沒法,陸銘軒只好重新掏錢購買了新一套的文房四寶。
這一下可就去掉陸銘軒上百文的銅錢,幾乎趕上一家三口月余的口糧了。
“該死的,真是貴??!”
咬著牙將錢付過,陸銘軒背著竹簍開始返回。
大雍朝的筆墨紙硯本來價格不高,先皇在世之時,朝廷還曾經(jīng)為適齡學子發(fā)放過私塾的束脩。
同時,大雍一朝的讀書人去購買筆墨紙硯也同樣有補助。
只不過,新皇上任不愛朝政愛美人。
朝廷下旨,戶部出錢,殿前司派人下放到州府道。
最后還要被各地的豪強過一手,等這份補助真的到達陸銘軒手中,還能剩多少?
況且各地世家豪族聯(lián)手封堵普通人的讀書渠道,這不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嗎?
越發(fā)感覺大雍藥丸,陸銘軒也不想在這傷心之地久留。
抬頭看了看天色,加快腳步要在天黑之前趕回村子。
正當陸銘軒途經(jīng)村莊,準備進入他那偏僻的小家之時。
忽然有人叫住了他的名字。
“呦,這不是陸書生嘛?”
陸銘軒回過頭,一名身材高大的粗獷漢子出現(xiàn)在面前。
李旺。
在縣里同樣有名有姓的惡霸,手底帶著一群潑皮四處收保護費。
同時靠著放印子錢和開**,和周邊的黃老爺們狼狽為奸,強取豪奪村民的土地,攢下來一筆不菲的家資。
已經(jīng)有不少良家子被他們害的家破人亡,同樣也有不少婦女遭過他的毒手。
“好久不見,李老大。”
陸銘軒抬手作揖。
之所以會和這個家伙存在糾葛,還是因為記憶覺醒前為了安葬父母,曾經(jīng)與他借過一筆錢。
原本錢到期的時候,他各種折辱式的催債,還要陸銘軒拿祖屋去抵債。
不堪受辱的他被氣的昏厥,這才破解胎中之迷,覺醒前世記憶。
之后他通過考上童生和代寫書信,勉強將對方的印子錢還上。
“書生,昨天沒看到你出來支攤呀,怎么?有發(fā)財?shù)穆纷硬粠е绺???/p>
李旺將手搭在陸銘軒的肩膀上,嘴角勾起。
“您說笑了,我只是因為不小心打壞了吃飯的家伙,進城換新而已。”
說著,陸銘軒掂了掂竹簍里的東西。
“呦,有錢買這么好的筆墨?。 ?/p>
一個潑皮已經(jīng)翻開了陸銘軒的竹簍,將東西取出。
“看樣子書生你是發(fā)了啊,今天可得留我們在你家吃酒啊!”
說著,李旺不由分說的拉著陸銘軒往他家中走去。
其他的潑皮也獰笑著堵住他的房門。
“李旺,我大雍一朝對讀書人可是有優(yōu)待的,你想要悖逆律法嗎?”
陸銘軒掙開李旺的禁錮,大聲呵斥。
“哈,窮書生,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被府里的大人物替了功名這件事嗎?”
李旺臉色瞬間陰沉下來,開始展露自己的獠牙。
“兩年前你家的屋子就該是我的了,沒想到在那種情況下還能被你翻過身?!?/p>
身形壯碩魁梧的李旺捏著自己的關節(jié),臉上的笑容越發(fā)放肆。
他招呼著潑皮們堵上陸銘軒家中的房門,一個個從身后取出打柴的彎刀。
“現(xiàn)在有人出錢買你閉嘴,而你的地契又是一筆,這月的財運可真旺??!”
“唉,果然殺人放火金腰帶啊。”
陸銘軒長嘆一聲。
“是啊,只不過你馬上就會變成我的金腰帶的!”
李旺粗糙的手放在彎刀上摩挲,并將刃口對準陸銘軒。
“動手吧。”
陸銘軒緩緩開口。
而聽到他這話的李旺滿是疑問。
——這人怎么說我的詞?
下一刻,一道白色的影子從陸銘軒臥室的門簾內(nèi)沖出。
“啊!”
“什么東西。”
“妖怪,是妖怪?。 ?/p>
....
每一聲呼喊炸起,都有一個李旺手下的潑皮慘叫著死去。
直到最后,十幾個潑皮全部倒在地上,鮮血鋪滿了陸銘軒的家。
“你....你??!”
李旺跌坐在地上,顫顫巍巍的手指指向陸銘軒。
“你勾結妖物,你不怕鎮(zhèn)魔司的絞殺嗎!”
看著色厲內(nèi)荏的壯漢,陸銘軒氣極反笑。
“是啊,我失去雙親,他們不在乎我。
我窮困潦倒,快要餓死街頭的時候,他們不在乎我。
我功名被搶,丟出府試的時候,他們還是不在乎我。
如今有只妖來替我伸張正義,他們開始在乎了?”
陸銘軒冷眼看著李旺,一腿踹在李旺的嘴上。
“晚了,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不在乎他們了!”
手里不知何時,已經(jīng)拿起了剛剛被潑皮奪走的。
——那塊方方正正的硯石。
“等等,你不能殺我,我哥是....”
咔嚓!
硯石在呼嘯聲中被砸斷,李旺的求饒聲也跟隨其一并,戛然而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