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點流逝,如同沙漏里最后的沙。當窗外的天色徹底被濃墨般的黑暗吞噬時,
雜物間那扇破舊的門,被無聲地推開了。秦墓操控著輪椅,滑了進來。
他依舊穿著那身挺括的黑色西裝,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那雙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
亮得如同捕食前的夜梟,冰冷而銳利?!翱磥硪摻Y束了?!鼻啬沟穆曇舻统疗椒€(wěn),
聽不出情緒。我慢慢地抬起頭,看向他。臉上那層維持了八年的、空洞麻木的偽裝,
如同碎裂的石膏面具,一片片剝落。眼底深處,
只剩下沉淀了太久的、冰冷的、如同萬年寒潭般的死寂恨意。我輕輕地點了點頭。
秦墓的目光掃過我懷里的布娃娃,沒有停留。封家,這個曾經顯赫的姓氏,在商場上,
已正式宣告死亡。父母的世界,在接踵而至的打擊下,徹底坍塌。巨大的財富化為泡影,
引以為傲的兒子們一個殘廢、一個身敗名裂、一個破產流亡。就連最疼愛的女兒也不知所蹤。
這種失去一切的巨大痛苦和絕望,像最濃烈的毒藥,
迅速腐蝕著他們之間那早已脆弱不堪的感情紐帶。導火索是我匿名寄出的幾張照片。
照片是秦墓的人費了些功夫弄到的,拍攝于封家鼎盛時期。畫面里,
是父親封振業(yè)和一個年輕貌美的陌生女人,姿態(tài)親昵地依偎在某個國外度假酒店的海灘上,
陽光燦爛,笑容刺眼。還有幾張銀行轉賬記錄的復印件,數(shù)額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