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空氣凝固得如同鉛塊。慘白的閃電撕裂夜幕,
瞬間將李婉茹瘋狂護犢的臉、林晚瀕死的絕望、蘇正宏鐵青的凝重和蘇玥眼中焚天的恨意,
映照得如同地獄的浮雕。雷聲緊隨其后,沉悶地滾過,震得水晶吊燈微微晃動,
細碎的光斑在每個人臉上跳躍,如同無聲的嘲諷?!罢辏e信她!她是騙子!
她想害死我的晚晚!晚晚才是我們的女兒啊!
”?李婉茹的尖叫在雷聲的余韻中顯得格外凄厲刺耳。
她死死抱著癱軟如泥、眼神空洞渙散的林晚,身體因為激動和恐懼而劇烈顫抖,
像一堵隨時會崩塌的、用偏執(zhí)構筑的墻。林晚已經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只有喉嚨里溢出破碎的、如同瀕死小獸般的嗚咽。蘇正宏那如同看死物般的陰沉目光,
驚恐絕望的臉)、還有那支仿佛宣告她死刑的錄音筆……這一切徹底碾碎了她最后一絲僥幸。
腦中那早已沉寂的系統(tǒng),似乎連最后一絲雜音都消失了,只剩下無邊無際的、冰冷的死寂。
她知道,她偷來的十八年榮光,她費盡心機維持的幻夢,在這一刻,徹底崩塌了。
巨大的恐懼和絕望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氣,只剩下身體本能地篩糠般顫抖。
蘇玥站在風暴的中心,背脊挺得筆直,如同一柄出鞘后絕不回頭的利劍。
她無視李婉茹歇斯底里的指控,無視林晚那副搖搖欲墜的可憐相。她的目光,
如同兩道淬火的寒冰,穿透混亂的空氣,死死釘在蘇正宏的臉上。她在等。
等這個掌握著蘇家權柄的男人,做出最終的裁決??諝饩o繃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炸裂!
就在這時——“嗡……”蘇玥口袋里的手機,在慘白閃電的映照下,屏幕無聲地亮起,
發(fā)出極其微弱卻足以撕裂死寂的震動。一條新的信息。發(fā)件人:未知號碼。
信息內容沒有文字。
只有一張被設置為背景的、高清晰度的照片——正是楊媽媽家被砸得一片狼藉的慘狀!
碎裂的桌椅,散落一地的藥片和被踩扁的胰島素瓶子,墻上刺目的污痕……觸目驚心!
緊接著,一行冰冷的、帶著赤裸裸血腥味的文字,如同毒蛇吐信,
覆蓋在照片之上:“心疼嗎?這只是開始。再碰不該碰的東西,下次碎的,就不止是藥瓶了。
——劉姨‘問好’”轟——!蘇玥只覺得一股狂暴的、足以焚毀理智的怒火直沖天靈蓋!
手機屏幕那冰冷的亮光和血腥的文字,像滾燙的烙鐵,狠狠燙在她已然被撕裂的心口!劉梅!
這個惡毒的女人!她竟敢!她竟敢用楊媽媽的安危,再次威脅她!“啊——!
”一聲壓抑到極致、如同受傷野獸般的嘶吼,猛地從蘇玥緊咬的牙關中迸發(fā)出來!
那不是恐懼的尖叫,而是被徹底激怒、被觸碰了絕對逆鱗后爆發(fā)的、玉石俱焚的狂怒!
她猛地抬起頭,那雙燃燒著黑色火焰的眼睛,不再是僅僅逼視蘇正宏,
而是帶著毀滅一切的瘋狂,掃過李婉茹,掃過林晚,最終,如同兩柄燒紅的匕首,
狠狠釘在蘇正宏的臉上!“看?。√K正宏!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蘇玥的聲音嘶啞破碎,
卻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力量,她將手機屏幕狠狠懟到蘇正宏眼前,
那血腥的照片和冰冷的威脅文字占據了他全部的視野,“這就是你包庇的惡鬼!
這就是你蘇家養(yǎng)出來的毒蛇!她們要我養(yǎng)母的命!現(xiàn)在!立刻!給我答案!
否則——”她猛地收回手機,身體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微微前傾,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地獄深處擠出來的冰碴:“——我不介意親手把你們蘇家這灘骯臟的渾水,
掀個底朝天!讓所有人都看看,這光鮮亮麗的豪門底下,爬滿了怎樣的蛆蟲!
”這赤裸裸的、帶著同歸于盡意味的威脅,如同最后一記重錘,
狠狠砸在蘇正宏緊繃的神經上!他看著照片里那破敗的小院和老人驚恐絕望的眼神,
聽著錄音筆里鐵一般的證詞,
火焰、毫無半點虛假的眼睛……所有的權衡、遲疑、對林晚十八年養(yǎng)育之情的那點微薄牽絆,
在這一刻,被滔天的怒火和家族名譽即將被徹底撕碎的恐懼,徹底碾碎!
他蘇正宏縱橫商場半生,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失控和威脅!
尤其是來自內部的、足以打敗一切的背叛和骯臟!“夠了?。?!
”一聲如同受傷雄獅般的怒吼,猛地從蘇正宏胸腔里爆發(fā)出來!震得整個書房嗡嗡作響!
他猛地一拳砸在厚重的紅木書桌上!“砰——!”沉悶的巨響如同驚雷炸開!
堅硬的桌面竟被砸得微微凹陷下去,上面的筆記本電腦、筆筒、文件,嘩啦一聲跳起又落下!
巨大的力量彰顯著他此刻滔天的怒火!李婉茹的尖叫戛然而止,
被這突如其來的雷霆之怒嚇得渾身一抖,驚恐地看著丈夫。
林晚更是如同被抽掉了最后一絲魂魄,連嗚咽都停止了,只剩下死灰般的絕望。
蘇正宏抬起頭,那雙銳利如鷹隼的眼睛,此刻布滿了駭人的紅血絲,
里面翻涌著驚天的怒浪和被徹底背叛的狂怒!
他先狠狠地、如同看垃圾般瞪了一眼癱在李婉茹懷里的林晚,那目光中的厭惡和冰冷,
讓李婉茹都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最終,那沉重如山的、帶著決絕審判的目光,
死死地、牢牢地釘在了蘇玥的臉上!“蘇玥!”?蘇正宏的聲音低沉沙啞,
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最終裁決般的威嚴,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磨出來的,
“把你掌握的所有證據——照片、錄音、還有你知道的一切!現(xiàn)在!立刻!
全部交給我的律師和安保主管!”他猛地一指門口,
對著聞聲沖進來的保鏢和聞訊趕來的管家厲聲喝道:“封鎖別墅!所有人!沒有我的允許,
不準踏出大門一步!特別是她——”?他的手指如同冰冷的槍口,指向面無人色的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