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很快將宮權分給了敬嬪和淑貴人,美其名曰怕華妃辛苦,讓她多抽出些時間休息,陪陪自己,把華妃感動的不行。
要不說戀愛腦狗都不吃呢,但凡長點正常腦子也不會信皇上的屁話。
不過華妃感動歸感動,對付起分她權利的兩人可毫不手軟。
敬嬪稍微好一些,她在潛邸時候就是華妃房里的格格,入宮后也不得寵。
華妃也只是語言刁難,偶爾嫌棄她算賬慢吞吞的,耽誤事。
心高氣傲的淑貴人可不一樣了,常常借著學習宮務將她叫去翊坤宮,一去就是大半天。不是磨墨就是抄賬本。
這下好了,淑貴人宮權是半點沒沾上,日日累的快起不來床,看見華妃就像是老鼠見了貓一樣,遠遠遇上都得避著走。
偶爾在延禧宮碰到了墨蘭在院子里散步也沒有了之前用鼻孔看人的姿態(tài),眼神都清澈不少。
碎玉軒中,甄嬛和安陵容擠在后殿,盆里的黑炭冒出滾滾白煙,嗆的兩人直咳嗽。
“姐姐,這內務府送的黑炭也太嗆人了。”
“宮妃一般用的都是銀絲炭,內務府見咱們不受寵,定是扣下了咱們的份例?!?/p>
“這該怎么辦?這炭煙大難燒便罷了還這樣少,今年冬日又來得早,我們可怎么撐的下去?”
見甄嬛不說話,安陵容遲疑道:“要不...我們去問問沈姐姐?”
“不可。”甄嬛下意識拒絕。
她即使淪落至此,也有著不輸任何人的傲氣。又怎么能拉下面子去求美貌才情都遠不如她的沈眉莊呢。
甄嬛下意識為自己的私心找起了借口。
“眉姐姐如今也艱難,況且我們每日罰跪的時候燃的紅羅炭都是她出的,我們又怎么能得寸進尺呢。”
“姐姐說的是?!卑擦耆萦挠目聪蜃约旱氖郑呀浬隽藘霪?。
她們成了官女子,又沒有分配宮女伺候,萬事都只能自己來。
甄嬛從小錦衣玉食地長大,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連干活都不會。
安陵容心疼姐姐,大部分時間都是自己動手,偶爾才叫甄嬛幫幫忙。
沈眉莊曾經替她們出頭,卻反被內務府駁了回去。
“本來官女子就是除了伺候皇上還是得做宮女伙計的,奴才沒分配伙計給兩位小主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何況兩位官女子本就是是來受罰的,還得分配宮女去伺候她們嗎?”
一句話說的沈眉莊啞口無言,她又想把自己宮里的二等宮女撥一個去后殿,為陵容分擔一下也好,嬛兒如何受得了這種苦楚。
完全忘了安陵容是和甄嬛平起平坐的官女子,并沒有伺候人的義務。
然后剛剛提出來,又被新?lián)Q上來的管事姑姑拒絕了。
沈眉莊也是怒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們如今是看我落魄,不服管教了,既如此,不如我回了華妃娘娘,將你們退回內務府去。”
“回沈常在,您誤會了?!惫苁鹿霉貌换挪换诺匦辛藗€禮。
“后宮中每個宮殿宮女太監(jiān)都是有定數(shù)的,這些人不在小主您的管理之下。且小主并沒有調動宮人的宮權,如果需要把佩兒調去后殿,需要先稟報華妃娘娘,待華妃娘娘同意降下旨意才行?!?/p>
不卑不亢的解釋卻讓沈眉莊紅了臉,她又為了甄嬛忘記了規(guī)矩。
沈眉莊你還沒吃夠教訓嗎!
沈眉莊心中羞愧,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只能作罷
安陵容絕不會讓甄嬛她們知道,在甄嬛孤立無援,只能靠自己的時候,她的心里是快意的。
夜晚,后殿早早地熄了燈,甄嬛和安陵容也裹在了被子里發(fā)呆,不受寵的妃嬪,連蠟燭都是奢侈物。
安陵容愣愣地捂著發(fā)痛的手,一個繡娘的手怎么能有凍瘡呢?
她恍惚間有些分不清這到底是天下最富貴的紫禁城,還是松陽縣中的小小安府。
安母溫柔的將她的手浸泡在溫水中,又小心翼翼地為她上藥。
“容兒,一個繡娘的手上是不能有凍瘡的,粗糙的皮膚會劃傷絲綢,讓繡品賣不上價格?!?/p>
母親就是靠著一雙光滑無瑕的手,一針一線,熬壞了眼睛,為父親繡出了官位。
她因為甄嬛降了位,父親也被貶了官,不知遠在千里之外的母親如何了。
父親本就寵妾滅妻,不知道蕭姨娘在家能不能護住她?
隔壁床的甄嬛睡的正香,月光灑在她的臉上,顯得更加圣潔無瑕。安陵容又生出些怨恨來。
眼瞧著淑貴人完全不是華妃對手,皇上很快就失去了對她的寵愛,國不可一日無后,除夕將至,一道圣旨將皇后提前放了出來。
只是宮權還沒還給皇后,今年的除夕夜宴依舊由華妃舉辦。
今年的雪下的格外的早,在花房小太監(jiān)的獻策下,華妃將倚梅院中開的最好的梅花剪了下來插瓶。
紅梅白瓶格外的雅致,華妃心情大好地賜下不少賞賜。
夜晚,乾清宮內燈火通明,宗親命婦齊聚一堂,按品級坐列。
室內被華妃布置的富麗堂皇,杯中的是千金難買的好酒,桌上的是內務府新制暖鍋。
此時鍋子咕嘟作響,室內彌漫著食物的香味,看得出來華妃是花了一番巧思的。
那瓶中紅梅更是開的艷麗,讓他回憶起了故人。
淑貴人古琴技藝精湛,一曲畢,期待地望著皇上,可惜媚眼拋給瞎子看,皇上的心思完全不在琴音上,一個“賞”字就結束了她苦練三日的辛苦,灰溜溜地回到座位上。
胤禛摩挲酒杯,目光掠過席間,皇后依舊保持著端莊得體的笑容在和命婦們攀談。
華妃今日得意,酒喝的有些多略有醉意。
只有蘭貴人獨坐在桌前,形單影只的,絲毫沒有動筷的意思??此哪?,比往日里瘦了三分,是有人對她不好嗎?
曹貴人順著胤禛的目光望去,突然掩唇輕笑:"蘭貴人怎么不動筷子?是不合口味嗎?這鹿肉片得比紙還薄..."
話音未落,華妃已冷哼一聲:"蘭貴人是病了一場越發(fā)嬌氣了嗎?連我置的席面都看不上?"
放在以往,華妃是不會在這種公眾的場合下皇上面子的,只是她最近得意,又多吃了酒,一時之間忘了形,剛說完她就后悔了。
墨蘭起身,婷婷裊裊,如弱柳扶風一般:“回皇上,回華妃娘娘,嬪妾并非恃寵而驕,只是來赴宴前略感不適,太醫(yī)說臣妾是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