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和顧晏辰的關系,像被春雨浸潤的種子,在無人察覺的角落悄悄發(fā)了芽。
顧晏辰不再提“交易”二字,
卻總以各種借口出現(xiàn)在蘇家別墅——有時是送一份“合作意向書”,
有時是帶一盒“客戶送的點心”,甚至有一次,拎著兩盆茉莉花,說是“辦公室養(yǎng)不下,
放你這兒代為照顧”。蘇晚嘴上嫌他煩,卻會在他來之前,
悄悄把客廳角落那把落灰的椅子擦干凈,會在他帶來的點心快過期時,面無表情地全部吃掉,
會在茉莉花蔫了的時候,用指尖血珠悄悄滴在土壤里。血蠶的力量在一天天增強。有天夜里,
蘇晚夢見自己回到了南疆的祭壇,大祭司的黑袍在火光中獵獵作響,
本命蠱“血蠶”發(fā)出憤怒的嘶鳴,將祭壇上的毒蟲盡數(shù)吞噬。醒來時,
她手背上的印記竟?jié)B出了一滴血珠,落在床單上,像一朵綻開的紅梅?!翱磥恚?/p>
它快要完全蘇醒了?!碧K晚對著月光捻起那滴血珠,血珠在指尖微微顫動,像有生命般。
她知道,血蠶徹底覺醒的那天,就是她與大祭司算總賬的時候。這天下午,
顧晏辰帶來一個消息:“影閣在東南亞的交易網(wǎng)絡被警方端了,蘇瑤趁亂逃了出來,
現(xiàn)在下落不明。”蘇晚正在給茉莉花澆水,聞言動作頓了頓:“她跑不遠。
”血蠶能感知到同類的氣息,蘇瑤體內曾養(yǎng)過“同心蠱”,只要她還在國內,
血蠶就能捕捉到微弱的信號。“警方在影閣的據(jù)點搜出了這個。”顧晏辰遞過來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個青銅盒子,上面刻著與蘇瑤手機里相同的符號,“盒子里是空的,
但內壁有殘留的蠱蟲分泌物,法醫(yī)說,和你之前遇到的‘尸蠱’成分相似?!碧K晚看著照片,
指尖在青銅盒的紋路處輕輕劃過——這不是影閣的標志,而是南疆“蝕骨門”的圖騰。
蝕骨門是南疆最擅長煉制毒蠱的門派,三年前在與大祭司的爭斗中覆滅,
沒想到竟有人逃了出來,還成了影閣的靠山。“大祭司和蝕骨門有仇?!碧K晚緩緩道,
“當年蝕骨門的門主,就是被大祭司用‘萬蠱噬心’之刑處死的。
”顧晏辰的眼神沉了沉:“你的意思是,影閣背后,可能不止蝕骨門的人?
”“不排除這種可能。”蘇晚放下水壺,“大祭司為人多疑,從不信外人,
但他需要影閣這樣的組織幫他在南疆之外擴張勢力。他們很可能是互相利用的關系。
”就在這時,蘇晚手背上的血蠶印記突然發(fā)燙,像被火灼過。她臉色微變:“蘇瑤在附近。
”顧晏辰立刻起身:“我去安排人搜……”“不用?!碧K晚按住他的手,
指尖傳來他掌心的溫度,“她在引我們過去?!毖Q的感應忽強忽弱,
顯然對方在故意暴露位置。“那我們……”“去看看?!碧K晚的眼神銳利,
“她手里一定有我們想要的東西?!毖Q的指引最終停在城郊的一座廢棄教堂。
夕陽的余暉透過破損的彩繪玻璃,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彌漫著塵埃和腐朽的味道。
教堂的長椅上,蘇瑤背對著門口坐著,白色的連衣裙上沾著污漬,頭發(fā)凌亂,
早已沒了往日的精致?!澳愎粊砹??!彼従忁D過身,臉上帶著一種詭異的平靜,
手里握著個小小的錦盒?!昂凶永锸鞘裁??”蘇晚開門見山。
“是能讓你和顧晏辰徹底分開的東西?!碧K瑤笑了起來,笑聲在空曠的教堂里回蕩,
“蝕骨門的‘斷情蠱’,只要讓你們中的一個人服下,另一個就會立刻被蠱蟲啃噬心臟而死。
”顧晏辰的臉色沉了下來:“你瘋了!”“我是瘋了!”蘇瑤突然尖叫,“被你們逼瘋的!
蘇晚,你選吧,是你死,還是讓顧晏辰死?”蘇晚看著她手里的錦盒,
突然笑了:“你以為我會信你的話?”“信不信由你!”蘇瑤打開錦盒,
里面躺著兩只通體黑色的蟲子,像細小的蝎子,正互相纏斗,“這就是斷情蠱,子母一對,
只要分開超過三里,母蠱就會立刻發(fā)作。”她說著,突然將其中一只子蠱往顧晏辰身上扔去!
“小心!”蘇晚猛地推開顧晏辰,子蠱擦著他的肩膀飛過,落在地上。她反手彈出一道紅光,
血蠶瞬間將子蠱吞噬,只留下一點黑色的粉末。蘇瑤見狀,眼神變得絕望。
她抓起剩下的母蠱,猛地往自己嘴里塞去!“蘇瑤!”蘇晚想去阻止,卻已經(jīng)晚了。
母蠱入喉的瞬間,蘇瑤的身體劇烈抽搐起來,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液。她看著蘇晚,
眼里沒有恨,只有解脫:“我終于……不用再搶了……”她的身體軟軟倒下,撞在長椅上,
發(fā)出沉悶的響聲。顧晏辰走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搖了搖頭:“已經(jīng)沒氣了。
”蘇晚看著蘇瑤的尸體,心里沒有報復的快感,只有一片空茫。這個糾纏了她大半年的女孩,
最終以這樣慘烈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八掷锏腻\盒,”顧晏辰撿起掉在地上的盒子,
“里面還有張紙條?!奔垪l上是用歪歪扭扭的字寫的地址——位于云南邊境的一個小鎮(zhèn),
旁邊畫著個簡單的地圖,標注著“蝕骨門余孽藏身地”?!斑@是她給我們的最后一份禮物嗎?
”顧晏辰的聲音有些復雜。蘇晚折好紙條,塞進兜里:“是她欠原主的。
”原主一生渴望親情卻不得,蘇瑤用這種方式償還,或許是唯一的歸宿。離開教堂時,
夕陽已經(jīng)沉入地平線。蘇晚看著手背上的血蠶印記,那里的紅色越來越深,像要滴出血來。
“去云南。”她對顧晏辰說。“現(xiàn)在?”“嗯。”蘇晚抬頭,月光落在她臉上,
勾勒出清晰的輪廓,“該結束了。”顧晏辰看著她眼里的決絕,沒有再勸。他發(fā)動汽車,
引擎的轟鳴聲打破了黃昏的寧靜。車窗外的風景飛速倒退,像一卷被拉開的畫。
蘇晚靠在椅背上,閉上眼。她仿佛看到了南疆的十萬大山,看到了祭壇上的火光,
看到了大祭司猙獰的臉。血蠶在她手背上輕輕蠕動,像在回應她的決心?!翱炝?。
”她輕聲說,既是對血蠶,也是對自己。云南邊境的小鎮(zhèn)藏在群山褶皺里,
青石板路被雨水沖刷得發(fā)亮,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草木氣息。
蘇晚和顧晏辰住在鎮(zhèn)上唯一的客棧里,老板娘是個梳著麻花辮的彝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