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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池圣地,云霧繚繞的瓊?cè)A峰上,一名身著月白霓裳的女子正氣鼓鼓地坐在云床邊,一雙靈動(dòng)如秋水的眸子,此刻卻燃著兩簇小小的火苗。
她玉手托著香腮,纖長(zhǎng)的睫毛微微顫動(dòng),精致得如同畫中仙子的臉蛋上,滿是“恨鐵不成鋼”的無奈。
此女正是瑤池圣地當(dāng)代圣女,凌瑤。
“氣死我了!我那個(gè)哥哥,簡(jiǎn)直就是條千年咸魚!扶都扶不起來!”
凌瑤越想越氣,素手一翻,一枚通體溫潤(rùn)的“同心玉”出現(xiàn)在掌心。她指尖注入一絲神力,玉佩頓時(shí)泛起柔和的清光,光芒在空中交織,竟化作四面光潔如水的鏡子,每一面鏡中,都緩緩浮現(xiàn)出一道絕美的身影。
這“同心玉”乃是瑤池秘寶,一套五枚,只要身處同一片大域,便能如見面般傳訊,是圣女們之間私密的“群聊法器”。
“喲,我們的瑤池圣女這是怎么了?誰敢惹你生氣,說出來,姐妹們幫你平了他!”鏡中率先傳來一道略帶嬌蠻,卻又清脆悅耳的聲音。
說話的女子一身火紅長(zhǎng)裙,眉心一點(diǎn)朱砂痣,艷光四射,正是神凰古族的小公主,凰靈兒。她性如烈火,最是護(hù)短。
另一面鏡中,一位氣質(zhì)清冷的女子淡淡開口,她的聲音如同山間清泉,帶著一絲安撫人心的力量:“靈兒別急,先聽瑤瑤說?!?/p>
此女來自紫府圣地,名為紫鳶,向來沉穩(wěn)。
“瑤瑤,又為你哥哥的事煩心?”一道空靈的聲音響起,鏡中女子白衣勝雪,宛如月下仙子,不食人間煙火,正是廣寒仙宮的傳人,青蟬。
“嘻嘻,我猜也是。能讓瑤瑤妹妹氣成這樣的,除了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兄長(zhǎng),還能有誰?”最后一道身影巧笑嫣然,媚骨天成,一顰一笑都勾人心魄,乃是幻花宮的妖女姜若薇。
“還不是他!”凌瑤一聽,頓時(shí)找到了宣泄口,對(duì)著四面鏡子大倒苦水,“你們是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求了師尊,讓她老人家?guī)兔o我哥找個(gè)好師父。我?guī)熥鹗钦l?那可是圣人??!她老人家放下面子,托了人情,終于請(qǐng)動(dòng)了太初圣地的‘一劍平山’李圣人,答應(yīng)收我哥為徒!”
此言一出,四面鏡中同時(shí)陷入了片刻的寂靜。
“圣人收徒?!”凰靈兒那雙鳳眸都瞪圓了,“瑤瑤,你這面子也太大了吧!那李圣人出了名的眼高于頂,非絕世天驕不收的!”
姜若薇也是掩嘴輕笑:“瑤池圣主還真是寵你。不過想想也對(duì)……”
紫鳶和青蟬雖然沒說話,但眼神中的驚訝也說明了一切。她們都明白這意味著什么。圣人的人情,重如泰山!
但隨即,她們又都了然了。
因?yàn)檠矍暗牧璎?,值得這份寵愛。
她乃是萬古罕見的“先天道胎”,天生與道親和,修行對(duì)她而言,不像是逆水行舟,更像是順流而下。短短二十載,她便已臻至四極秘境巔峰,俯瞰同代,將無數(shù)所謂的天才遠(yuǎn)遠(yuǎn)甩在身后。瑤池圣主曾言,若此黃金大世不出意外,凌瑤是最有希望觸摸那萬年未有的帝境門檻的人之一。
有這樣的絕世明珠在前,圣主為她不成器的哥哥鋪路,似乎也合情合理。
“可你們猜我哥怎么說?”凌瑤的聲音帶著哭腔,模仿著她哥哥懶洋洋的語氣,“他說,‘哎呀,修煉那么累做什么?修為夠用就行了嘛。打打殺殺的多不好,躺平才是王道。那個(gè)什么李圣人,聽名字就很兇,還是算了吧。’”
“噗——”凰靈兒一個(gè)沒忍住,差點(diǎn)笑出聲,但看到凌瑤委屈的模樣,又硬生生憋了回去,俏臉漲得通紅。
紫鳶幾人也是面面相覷,神情古怪。
夠用就行?躺平才是王道?
這是何等驚世駭俗的言論!
要知道,如今可是黃金大世!帝路已斷萬年,天地精氣復(fù)蘇,大道重現(xiàn),無數(shù)被雪藏的古代怪胎、天縱奇才紛紛出世,都為了爭(zhēng)奪那唯一的無上大帝之位。
這注定是一個(gè)血與骨鋪就的時(shí)代,不進(jìn)則退,退則為塵埃!
在這種大爭(zhēng)之世,竟然有人心安理得地選擇“躺平”?
幾位天之驕女心中,不約而同地對(duì)凌瑤那位素未謀面的兄長(zhǎng),生出了一絲鄙夷。
這哪是“夠用就行”,分明就是爛泥扶不上墻,想一輩子躲在妹妹的羽翼下,作威作福!
“不行!”凰靈兒一拍桌子,鏡中的畫面都為之一震,“瑤瑤,你哥哥這思想太危險(xiǎn)了!我們得去勸勸他!必須讓他明白,這個(gè)世界有多殘酷!”
“對(duì),我們跟你一起去?!弊哮S也難得地表了態(tài)。
青蟬和姜若薇亦是點(diǎn)頭同意。她們既是心疼凌瑤,也是真想見識(shí)一下,這位奇葩中的奇葩,究竟是何方神圣。
凌瑤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喜色,但旋即又擔(dān)憂起來:“你們……你們可千萬別動(dòng)手??!我哥他……他修為很弱的,我上次見他,好像才道宮秘境,經(jīng)不起你們一根手指頭的?!?/p>
道宮秘境?
四女聽得嘴角微微抽搐。
她們這些人,哪個(gè)不是早就跨過了輪海、道宮、四極這幾個(gè)境界,正在化龍秘境上高歌猛進(jìn)?
道宮秘境,在她們眼中,和凡人也沒太大區(qū)別。
“放心吧,瑤瑤?!被遂`兒大大咧咧地保證,“我們是去講道理的,不動(dòng)手?!?/p>
但她心中卻暗暗加了一句:不動(dòng)手,不代表不能用氣勢(shì)壓一壓,用言語刺一刺,非得讓他羞愧到無地自容,自己主動(dòng)滾去修煉不可!
其余幾女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
半日后,青云峰下。
此峰在東荒算不得什么名山,靈氣也只能算中等,顯得有些落寞。
凌瑤帶著四位好友,踏著云霧而來,落在一座看起來普普通通的洞府前。洞府門口,連個(gè)像樣的陣法都沒有,只有兩尊半人高的石獅子,默默鎮(zhèn)守。
“就是這里了?!绷璎幹钢锤?,臉上帶著幾分無奈,“我哥就喜歡這種清靜地方,整天不是睡覺就是發(fā)呆,要不就是……雕這些破石頭?!?/p>
她指了指門口的石獅子,顯然沒什么好感。
然而,她的話音剛落,走在最前面的紫鳶卻突然停下了腳步,目光死死地鎖定在左邊那尊石獅子上。
那石獅子雕工略顯粗糙,線條簡(jiǎn)單,身上還沾著些許青苔,看起來平平無奇,和普通城鎮(zhèn)中鎮(zhèn)宅石獅沒什么兩樣。
可是在紫鳶的眼中,這尊石獅子,卻仿佛活了過來。
不,不是活了,而是……它本身就是“道”的化身!
那看似隨意的每一道刻痕,都暗合天地至理;那斑駁的青苔,仿佛是歲月流轉(zhuǎn)的痕跡;那空洞的石眼,望進(jìn)去,竟好似能看到一片星辰生滅、宇宙輪轉(zhuǎn)的浩瀚景象!
一股無法言喻的道韻,如水波般,無聲無息地蕩漾開來。
“紫鳶,怎么了?”凰靈兒察覺到不對(duì),也看了過去。
她一開始還沒在意,可當(dāng)她凝聚神念,試圖探查時(shí),心神猛地一震!
在她這位神凰古族公主的感知中,這石獅子不再是石頭,而是一頭蟄伏的太古洪荒巨獸!它沒有散發(fā)任何殺氣,只是靜靜地趴在那里,但那種源于生命本源的、凌駕于萬物之上的氣息,卻讓她的神凰血脈都感到了……一絲顫栗!
“這……這是……”凰靈兒失聲,俏臉?biāo)查g煞白。
青蟬和姜若薇也發(fā)現(xiàn)了異常。
青蟬的廣寒仙體對(duì)大道最為敏感,她從石獅子身上,感受到了一種近乎永恒的“靜”,仿佛萬古時(shí)空在它面前,都只是彈指一瞬間。
而姜若薇的幻花寶典,最擅長(zhǎng)洞悉虛妄,可她用盡瞳術(shù),看到的也只是一片混沌,深不可測(cè),仿佛能吞噬一切神魂!
四位天之驕女,此刻如遭雷擊,呆立在洞府門口,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這到底是什么?!
一件隨手雕刻的石獅子,竟蘊(yùn)含著如此恐怖的道蘊(yùn)?這道韻的玄奧程度,甚至比她們圣地中那些準(zhǔn)帝器、乃至帝兵殘片上銘刻的道紋,還要晦澀、還要古老!
這……這怎么可能?!
一個(gè)道宮秘境的咸魚,能雕出這種東西?開什么玩笑!就算是圣人王,乃至大圣,窮其一生也未必能在一塊凡石上,烙印下如此一絲“大道真意”!
“哎呀,你們發(fā)什么呆呀?”凌瑤見她們都盯著石獅子不動(dòng),有些不解地催促道,“別看了,就是我哥無聊刻著玩的,丑死了??爝M(jìn)來吧,我哥肯定又在睡懶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