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是為了集團的秩序！”陸離嘶吼，但聲音里的底氣已經(jīng)被抽空。
“是嗎？”我冷笑一聲，在他的意識里直接“播放”了一段記憶。
那是我叛逃前，和陸離最后一次見面的場景，一個被我封存在“終極備份”里的真實片段。
“高天已經(jīng)瘋了，陸離?！碑嬅胬?，“零號”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他在用記憶技術(shù)制造戰(zhàn)爭，控制人類。跟我走，我們能阻止他?！?/p>
“我……”畫面中的陸離滿臉掙扎。
“你選擇了忠誠?！蔽覜]有給他喘息的機會，畫面猛地切換。
這次，是我從他自己的淺層記憶里拽出來的東西。
總裁辦公室里，高天背對著陸離，語氣平淡地像是在安排一次下午茶。
“清除他的所有社會關(guān)系，包括他的家人?！?/p>
“可……孩子是無辜的！”陸離的聲音在發(fā)抖。
高天轉(zhuǎn)過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臉上甚至帶著一絲微笑：“在Morpheus的偉大事業(yè)面前，沒有無辜者。這就是你要學會的第一課，我的‘判官’?！?/p>
“咔嚓——”
陸離的“恐懼空間”應聲碎裂，像是被重錘砸中的鏡子。
他抱著頭，痛苦地跪倒在黑沙上。
他一直引以為傲的所謂“正義”和“秩序”，此刻正被他自己的記憶，一片片地撕碎，吞噬。
“現(xiàn)在，告訴我?！蔽易叩剿媲?，居高臨下，“關(guān)于葉彤和‘潘多拉’，你知道的一切。”
“葉彤……沒死……”陸離的聲音像破風箱一樣，“她……她被關(guān)在‘天塔’的最底層……‘伊甸園’。高天……高天在‘圈養(yǎng)’她！他想把她的意識，和‘阿爾法’AI融合……創(chuàng)造一個……永生的……只屬于他的‘數(shù)字女神’……”
高天這個瘋子！我心頭一沉，一股寒意從脊椎竄上天靈蓋。
他不僅要“鑰匙”，他還要把葉彤變成一個沒有自我、永遠被他囚禁在數(shù)據(jù)里的玩偶！
“‘潘多拉’里的‘鑰匙’，到底是什么！”
“是……是‘阿爾法’的根指令……一個……一個‘格式化’指令……”陸離的聲音越來越弱，“葉彤把它……和自己的情感記憶……綁定了……”
就在這時，整個破碎的空間猛地亮起紅光，刺耳的警報聲撕裂了我的耳膜。
“十五分鐘到了！‘阿爾法’發(fā)現(xiàn)你了！”凌夕焦急的警告在我腦中炸開，“快撤！”
我不再遲疑，瞬間切斷了神經(jīng)鏈接。
意識回歸現(xiàn)實，我猛地從躺椅上坐起，胸口劇烈起伏。
“我拿到了?！蔽覍ι狭柘汀笆啬谷恕标P(guān)切的目光，“葉彤還活著，被關(guān)在‘天塔’底層的‘伊甸園’。”
凌夕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伊甸園’……那是高天的私人實驗室，也是整個‘天塔’防御最森嚴的地方，一個物理意義上的鐵棺材，沒人能進去。”
“不?！蔽艺酒鹕?，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冷靜，“有一個人能。”
我看向窗外那座黑色的方尖碑。
“高天想要一個‘數(shù)字女神’，那我就送他一個‘特洛伊木馬’。”
話音落下，古董店里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你要潛入高天的大腦？”
當我解釋完我的計劃，凌夕和“守墓人”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瘋子。
“高天的意識是全世界最堅固的堡壘?！绷柘Φ穆曇粲掷溆旨?，“他用Morpheus最頂尖的技術(shù)為自己構(gòu)建了無數(shù)層精神壁壘。更重要的是，他的大腦和AI‘阿爾法’半鏈接，任何入侵都會被瞬間發(fā)現(xiàn)并反噬。你不是去送死，你是去爭分奪秒地體驗一百萬種死法?！?/p>
“我知道?！蔽移届o得像是在討論天氣，“但這是唯一能救出葉彤，并拿到‘鑰匙’的辦法?！?/p>
我的計劃分為三步。
第一步，凌夕利用她的權(quán)限，在“天塔”的物理服務器上，為我開辟一條極其短暫且隱蔽的“專線”，繞過“阿爾法”的大部分監(jiān)控，直達高天的個人終端。
第二步，“守墓人”利用他那“超憶癥”的大腦，充當一臺生物超算，在我深潛時，輔助處理入侵產(chǎn)生的龐大冗余數(shù)據(jù)，為我分擔精神壓力。
第三步，也是最核心的一步，由我來執(zhí)行。我將偽裝成一段“記憶數(shù)據(jù)包”，通過那條專線，被高天“接收”。一旦進入他的意識，我就要在“阿爾法”反應過來之前，找到他的核心認知，然后引爆它。
“你的偽裝不可能騙過高天，連‘阿爾法’都騙不過?！绷柘σ豢诜穸?。
“普通的偽裝當然不行。”我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但如果，這段‘記憶數(shù)據(jù)包’，是他做夢都想要的東西呢？”
“我要用‘潘多拉’的一部分，做誘餌?！?/p>
我要把那段關(guān)于沙灘、海風、奔跑的快樂記憶，剝離出一小部分，打包成一個讓他無法拒絕的“樣品”，送上門去。
高天對我腦中的“潘多拉”覬覦已久，當他發(fā)現(xiàn)有機會一窺究竟時，他內(nèi)心的貪婪，就是我唯一的通行證。
“這太險了！”“守墓人”也忍不住開口，聲音沙啞，“孩子，一旦讓他接觸到‘潘多拉’，他就能反向解析你的情感加密模式，到時候，你就真成了砧板上的肉?！?/p>
“沒錯，所以我需要一個‘保險’。”我看向凌夕，目光灼灼，“當我進入高天意識后，你們開始計時。如果十分鐘內(nèi)我沒有成功，你就立刻切斷專線，引爆EMP，毀掉這里的一切。然后，你們兩個，馬上走，別回頭?！?/p>
我是在賭命。
用我自己的命，去賭一個救出葉彤的機會。
凌夕沉默了。
她紫色的義眼里，數(shù)據(jù)流瘋狂滾動，像是在進行一場凡人無法理解的超級運算，模擬著這個瘋狂計劃的每一種可能。
最終，所有的光芒都歸于平靜。
她緩緩抬起頭，直視著我的眼睛。
“好。”
她深吸一口氣，吐出幾個字，每一個字都重如千斤。
“我等你，十分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