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月光里的溯回者2135年,月球第三觀測站宛如一座孤獨的堡壘,
靜默地矗立在一片死寂的月壤之上。這里沒有地球的生機盎然,
沒有藍天的澄澈、白云的悠然,只有永遠籠罩的灰暗與冰冷。
量子鐘的顯示屏閃爍著幽冷的光,每一次歸零都像是給這死寂的空間敲響一記無形的喪鐘。
當量子鐘第729次歸零,那細微而規(guī)律的“滴”聲,卻如同一把鑰匙,
打開了林疏桐記憶深處那扇塵封已久的門。林疏桐原本正專注地檢查著觀測站的各項數(shù)據(jù),
眼神在密密麻麻的儀表盤上快速掃視。突然,一種莫名的直覺如電流般竄過她的身體,
她猛地抬起頭,目光穿過觀測站那略顯陳舊的玻璃窗,望向了不遠處的磁暴隔離艙區(qū)域。
就在那一瞬間,她看見了一個背影——一個在月光下顯得如此突兀又神秘的背影。
那人的防護服是靛藍色的,在月球那清冷如霜的月光照耀下,竟被漂得如同霜白一般,
仿佛與這冰冷的月壤融為一體。他正徒手拆解著磁暴隔離艙的能量閥,
動作熟練而又帶著一種不顧一切的決絕。電流在他的掌心肆意綻放,如同火樹銀花般絢爛,
卻又透著致命的危險。每一次電流的跳躍,都伴隨著“滋滋”的聲響,
在這寂靜的月球表面顯得格外刺耳。警報器像是被這危險的舉動激怒,
發(fā)出了尖銳而刺耳的轟鳴聲,仿佛在向整個宇宙宣告著這里即將發(fā)生的災(zāi)難。
林疏桐的瞳孔瞬間放大,記憶如潮水般涌來。三十年前,她初入星際學院,
那是一個充滿希望與憧憬的地方,也是她夢想開始的地方。在一片廢墟之上,
她第一次見到了秦昭。那時的秦昭,眼神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他正專注地焊接著一個時光模型。周圍是坍塌的建筑和彌漫的硝煙,
但他卻仿佛置身于另一個世界,沉浸在自己的創(chuàng)造之中。他的動作迅速而精準,
每一次焊接都像是在與時間賽跑,那不要命的癲狂模樣,深深地印在了林疏桐的腦海里。
“別碰環(huán)形加速器!”林疏桐來不及多想,她抓起身邊的防護面罩,
以最快的速度沖進了粒子風暴殘留區(qū)。那是一片充滿危險的區(qū)域,
粒子風暴留下的余威仍在肆虐,輻射如同無形的殺手,隨時可能奪走人的生命。
但她顧不上這些,她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阻止那個背影的瘋狂舉動。
當她終于沖到那人身邊時,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的鎖骨處。那里有一道熟悉的疤痕,
像是被高溫鐵水燙壞了一般,形狀如同一個扭曲的∞符號。這道疤痕,
林疏桐曾在無數(shù)個夜晚在腦海中回憶過,那是秦昭獨有的標記。她的心跳陡然加快,
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在心底翻涌。就在這時,那人緩緩回眸。
他的動作帶起了一陣小型時空漣漪,周圍的空氣仿佛都扭曲了起來。林疏桐定睛看去,
只見他的虹膜里流轉(zhuǎn)著奇異的量子云,那流動的光影如同宇宙中最神秘的星河,
深邃而又迷人。而這一瞬間,林疏桐仿佛看到了秦昭畢業(yè)典禮那天的場景。那天,
秦昭站在高高的演講臺上,眼神中卻充滿了迷茫與決絕。突然,他縱身一躍,
墜入了那無盡的深淵。在墜落的瞬間,他塞給了林疏桐一個氧氣面罩,面罩里藏著一張星圖。
那張星圖,如同一個神秘的謎題,一直縈繞在林疏桐的心頭。而此刻,這人虹膜里的量子云,
竟然與那張星圖上的光影如出一轍。林疏桐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秦昭……是你嗎?”然而,那人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眼神中充滿了復雜的情緒,有回憶,有痛苦,還有一絲她看不懂的深邃。
在這冰冷的月球表面,在這充滿危險的觀測站中,兩人的目光交匯,仿佛時間都停止了流動,
而一個跨越了三十年的謎團,正緩緩拉開帷幕……2 熔斷的時間琥珀醫(yī)療艙內(nèi),
彌漫著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那股氣味如同細密的針,刺痛著林疏桐的鼻腔,
也刺痛著她那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她靜靜地躺在醫(yī)療艙里,眼神有些空洞地望著艙頂,
手指卻不受控制地輕輕觸碰著旁邊的操作面板。隨著一陣輕微的“滴”聲,
塵封已久的檔案被緩緩點開。檔案上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刃,
割開她內(nèi)心深處那道早已結(jié)痂卻又從未真正愈合的傷口。秦昭,
那個曾經(jīng)在物理學界如璀璨星辰般閃耀的名字,被標注為“舊世紀天才物理學家”。
公元2125年,他擅自啟動了時空折疊裝置,
這一瘋狂的舉動在月球背面引發(fā)了黑洞坍塌事故。那是一場足以毀滅一切的災(zāi)難,
無數(shù)的數(shù)據(jù)、模型,還有他曾經(jīng)的夢想與追求,都在那一瞬間被無情地吞噬。然而,
林疏桐的腦海中卻浮現(xiàn)出另一個畫面。那是一個暴雨傾盆的夜晚,狂風呼嘯著,
雨水如注般砸在星際學院的玻璃窗上。她獨自坐在暗物質(zhì)探測儀前,
眼神中充滿了迷茫與無助。突然,探測儀里傳來了一陣熟悉而又略帶沙啞的聲音,
那是秦昭的聲音:“當眼淚折射率達到臨界值,就是時空裂隙的鑰匙?!蹦锹曇?,
仿佛穿越了時空的界限,帶著無盡的神秘與誘惑,在她的耳邊回蕩。就在這時,
密封箱突然劇烈地震蕩起來,發(fā)出“哐當哐當”的聲響,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里面掙扎。
林疏桐猛地坐起身來,顧不上身體的虛弱,一把扯掉身上的醫(yī)療管線,
跌跌撞撞地朝著禁閉室沖去。當她沖進禁閉室時,眼前的景象讓她瞬間愣住了。
秦昭正站在禁閉室的中央,他的眼神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虹膜如同深邃的宇宙,
投影出一幅壯麗的銀河懸臂模型。那些璀璨的星團,在投影中閃爍著迷人的光芒,
仿佛是宇宙中最神秘的寶藏。然而,當林疏桐定睛看去時,
卻發(fā)現(xiàn)這些星團竟然全都是由燒焦的玫瑰拼成的。每一片花瓣都帶著焦黑的痕跡,
仿佛在訴說著一段被烈火焚燒過的愛情。“這不是重逢。”秦昭突然開口,
他的聲音低沉而又沙啞,仿佛從遙遠的時空傳來。他緩緩抬起手,擦去唇角的時空塵埃,
那動作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滄桑與疲憊。“是你第七次觸發(fā)回溯節(jié)點?!彼粗质柰?,
眼神中充滿了復雜的情緒,有回憶,有痛苦,還有一絲她看不懂的深邃。
林疏桐的眉頭緊緊皺起,她的心中充滿了疑惑與不解。“第七次?回溯節(jié)點?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剛想開口追問,全息屏卻驟然亮起,如同一個黑暗中的惡魔,
突然睜開了眼睛。全息屏上開始循環(huán)播放著三十年前那場災(zāi)難的現(xiàn)場畫面。
那是一個充滿絕望與恐懼的場景,粒子阱中散發(fā)著刺眼的光芒,
強大的能量波動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扭曲起來。林疏桐被困在粒子阱中,身體無法動彈,
眼神中充滿了驚恐與無助。就在這時,秦昭出現(xiàn)了。他像是一道閃電,沖進了粒子阱的范圍。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決絕,沒有絲毫的猶豫。他一把抱住正在坍縮的時光核,
那時光核散發(fā)著恐怖的能量,仿佛要將一切都吞噬。然后,他毅然決然地沖進了磁暴圈。
在墜落的瞬間,秦昭的口型拼出了“花謝”兩個字。那兩個字,如同兩把利刃,
深深地刺進了林疏桐的心中。而她,每次都會在第三觀測站重生,
就像是一只陷入莫比烏斯環(huán)的困獸,永遠無法逃脫這個循環(huán)的宿命?!盀槭裁矗?/p>
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么?”林疏桐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她的眼中閃爍著淚光。秦昭看著她,
沉默了片刻,然后緩緩說道:“有些事情,一旦開始,就無法停止。就像這熔斷的時間琥珀,
將我們永遠困在了這個時空的牢籠里?!贝藭r,禁閉室外的警報聲突然響起,尖銳而又刺耳。
紅色的燈光閃爍不定,仿佛在預(yù)示著一場更大的災(zāi)難即將來臨。林疏桐和秦昭對視了一眼,
他們的眼神中都充滿了堅定與決絕。他們知道,無論前方等待他們的是什么,
他們都必須勇敢地面對,因為在這熔斷的時間琥珀中,他們已經(jīng)沒有了退路。
3 燃燒的克萊因瓶環(huán)形山底,那座隱匿于陰影中的實驗室,此刻宛如一座被詛咒的墳?zāi)梗?/p>
四處飄散著冰冷的灰燼。那些灰燼,像是無數(shù)破碎夢想的殘骸,在昏暗的光線中緩緩飄落,
帶著一種無法言說的凄涼。秦昭站在實驗室的中央,他的動作帶著一種決絕的瘋狂。
他緩緩剖開自己的防護服,那動作仿佛是在揭開一個隱藏已久的秘密。
當防護服被撕開的瞬間,林疏桐看到了令人震驚的一幕——他的心臟位置,
竟然嵌著一個青銅沙漏。那沙漏散發(fā)著神秘而詭異的光芒,金砂在其中緩緩流動,
而當她仔細看去時,卻發(fā)現(xiàn)這些金砂竟然是由二人的記憶碎片鍛造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