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堂從天聽樓開始,踏上尋令之路。
不知是機(jī)緣巧合,還是你們早有圖謀,太玄令竟真的落入你們手中。
原本,悄悄送回紅羅鎮(zhèn),你便能安然無恙,至于之后……我未曾深思,畢竟你我、修羅堂對我都很陌生。
‘然而,變故叢生,太玄令之事曝光,江湖再起波瀾。
‘你們于是明面一套,暗地一套,將長風(fēng)鏢局卷入漩渦。
如今,我家總鏢頭提出條件,太玄令主解脫,他對修羅堂本就無感,此刻更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這便是你所說他正欲滅修羅堂的原因。
‘我說的,有幾分真實(shí),幾分虛假?’
話畢,陸夫人情緒失控:‘你……你!’
話音未落,寒光如月,懸于半空。
月隱,刀出!
刀光劍影,陸夫人身形急退,半肩連帶一臂,鮮血四濺,卻面不改色,只死死盯著林紫莫,如見鬼魅。
心緒不寧,破綻自現(xiàn)。
陸夫人試圖擾亂林紫莫的心神,迫其露出破綻。
林紫莫亦有此意。
交鋒之中,氣息交織,一絲破綻,足以斃命!
自始至終,雙方皆知這是一場生死搏斗。
不同的是,陸夫人的話對林紫莫毫無影響。
反倒是林紫莫的侃侃而談,讓陸夫人心神大亂,破綻盡顯,一臂被斬。
鮮血噴涌,陸夫人以殘臂掙扎起身,欲點(diǎn)穴止血,看了一眼不斷流出的鮮血,最終放棄。
她面色慘白,盯著林紫莫。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驚訝萬分,僅憑一絲線索,竟有人能洞察整個(gè)事件的 ** 。
她言語中的確有所疏漏,泄露了一些信息。
但常人絕不可能僅憑這些信息,就有如此豐富的聯(lián)想。
“無聊?!?/p>
林紫莫瞥了她一眼,隨手點(diǎn)住她的穴道,試圖為她止血。
然而,陸夫人的傷勢太重,即便是點(diǎn)穴止血也無濟(jì)于事。
除非當(dāng)世神醫(yī)就在眼前,立即施救,否則,她命在旦夕。
“真遺憾?!?/p>
林紫莫輕嘆,語氣中帶著一絲惋惜。
“……你在惋惜我的性命?”
陸夫人震驚,滿臉不敢置信。
“嗯?!绷肿夏c(diǎn)頭,“你了解那么多,死了確實(shí)可惜?!?/p>
“……”
陸夫人嘴角輕輕顫抖:“我這將死之人,你也不愿說幾句好聽的話嗎?”
“無需虛假之詞。”
林紫莫淡然說道:“如果你愿意,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一些修羅堂的事情,這是你最后的機(jī)會(huì)。
人在臨終前,說的話往往是最真誠的,為自己,也為來生考慮吧?!?/p>
“荒謬……人怎么會(huì)有來生?”
陸夫人倒在地上,紅紗被血染紅,已分不清是本來的顏色還是血跡。
她茫然地望著夜空,烏云遮住了月亮,這世外桃源般的地方,燈火通明,如同白晝。
她似有無數(shù)話語想說,最終卻沉默不語。
心口突然爆裂,鮮血四濺,她看向林紫莫,隨后閉上了眼睛。
林紫莫凝視著她的 ** ,沉默了很久,輕輕搖頭:
“也許,人真的有來生吧……”
他轉(zhuǎn)身走向?qū)師o雙,解開了她的穴道。
她茫然地睜開眼睛,只覺體內(nèi)紊亂的氣息不知何時(shí)已經(jīng)平息。
“我……這是……死了嗎?”
她看向自絕心脈的陸夫人。
林紫莫點(diǎn)頭:“她武功特殊,我雖然點(diǎn)穴,但她仍能自斷心脈。
本就無藥可救,這是命中注定?!?/p>
寧無雙沉默。
思索片刻后,她說道:“她所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我們,是不是信錯(cuò)了人?”
“??”
林紫莫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隨即笑了:“這很有意思。
我們不是世界的主角,不可能每個(gè)人都站在我們這邊。
特別是在江湖中,怎么可能因?yàn)閹拙湓捑妥寣Ψ綗o條件地幫助我們?
“怎么可能……太天真了!太玄令主是什么樣的人物?我既不深信他,也沒有完全懷疑。
既然已經(jīng)有過約定,其余的事情又與我們有何干系?”
“他今日舉動(dòng)必有深意,且成果斐然,現(xiàn)狀豈不甚佳?
“即便他蓄意留下陸夫人陷害我們,若我們?nèi)绱瞬豢耙粨?,他又何必屈尊于長風(fēng)鏢局?
“此言在理?!?/p>
寧無雙輕撫臉頰,沉思片刻道:“幼時(shí)父親常述江湖軼事,親歷其境,方悟其中苦樂交織!
“勿再感慨,此行已畢。
太玄令主既現(xiàn),修羅堂之事有段新城料理,我們已得太玄令及承諾,且順利完成鏢務(wù),當(dāng)下宜抽身而退?!绷肿夏獡u頭言罷。
“嗯?!?/p>
寧無雙頷首起身:“雖未借此揚(yáng)眉吐氣,但被修羅堂糾纏更為棘手。
要對付他們,需待長風(fēng)鏢局名動(dòng)江湖!
“甚是清醒?!绷肿夏澰S道。
……
離去時(shí),已無人引路。
林紫莫與寧無雙至林間,見樹上懸有綢布。
展開一瞧,竟是穿越陣法之秘。
“何人所留?”寧無雙問。
林紫莫嘴角微揚(yáng):“太玄令主自可排除?!?/p>
“莫非是那仆人?”寧無雙猜測,“他聾啞盲啞,竟能書寫?”
林紫莫無奈望之。
寧無雙忽悟:“你戲弄我?”
“糊涂矣?!绷肿夏p拍額際,“走吧?!?/p>
依綢布指引,不為外物所擾,循特定步伐,二人輕松穿越密林。
寧無雙回望,疑惑難掩:“他究竟為何如此?”
“無從揣測?!绷肿夏淮?,“或許,此乃勝者之獎(jiǎng)賞?”
“利用他?”寧無雙憶及陸夫人言,心有不甘,“大不了一把火燒了這林子?!?/p>
“起初,吾亦有此意?!绷肿夏?,“然火后脫身需時(shí),反添累贅……他無意間為我們解了難題?!?/p>
舉目望去,陸家宅邸火光沖天。
顯然,林紫莫先前所放火勢未減,反愈演愈烈。
火光映照之下,人聲鼎沸,慘叫連連。
林紫莫無意再涉陸家今夜之事,攜寧無雙欲離,正欲出門,一人影猛然墜地,似非特意針對二人,恰巧落至面前。
此人倒地即吐鮮血,低吟“直娘賊……”三字,復(fù)又吐血,抬眼正對上林紫莫與寧無雙并肩而立之姿。
三人相視,一時(shí)靜默。
不久,地上之人猛地坐起,強(qiáng)作鎮(zhèn)靜:“二位身負(fù)重任,怎會(huì)在此?”
“送你歸西?!绷肿夏换貞?yīng)。
那人臉色頓失血色:“別開這種玩笑!”
話音剛落,四人突現(xiàn)周圍。
兩人白衣,面上書“魑”“魅”“魍”“魎”四字各半,另兩人黑衣,雙目緊閉,宛如暗夜幽靈。
行走時(shí)身形修長,此刻卻不過孩童高度。
“難怪他們要以兩人之態(tài)示人,不然行走江湖豈不惹人笑話?”寧無雙似有所悟。
林紫莫審視四人后,望向段新城:“打擾,你們繼續(xù)?!?/p>
“救命!”段新城伸手欲拽林紫莫,林紫莫一閃,段新城落空,卻不在意:“既然已到此地,不如殺了這兩個(gè)修羅堂的人,揚(yáng)名立萬?!?/p>
魑魅魍魎四人相視,未料會(huì)在此遇見林紫莫與寧無雙。
“長風(fēng)鏢局???”
“自投羅網(wǎng)?!?/p>
“正合我意?!?/p>
“殺!”
四人各出一言,聲音各異。
“殺”字一出,四人身影由實(shí)轉(zhuǎn)虛,宛如幻影。
林紫莫微蹙眉,拎起段新城,一甩手將其擲出。
段新城半空掙扎,怒吼:“你……你好 ** ?。 ?/p>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huì)被當(dāng)作暗器投擲。
鐵血銀槍,豈能被如此使用!
但此刻爭辯無益。
他雙手張開,掌心向上:“天無盡日,照耀蒼生?。 ?/p>
烈日炎炎,令人心悸。
然而虛影瞬間 ** ,四面襲來。
寒氣逼人,內(nèi)功相克,正克段新城。
“原來如此。”
林紫莫頓悟,他本不解,修有九日烈陽訣的段新城怎會(huì)敗得如此狼狽。
原是魑魅魍魎另有奇招。
內(nèi)功相克,段新城受制。
天無盡日之威,被這陰冷內(nèi)力所壓。
段新城半空無助,眼看就要命喪四鬼之手。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輪明月猛然升起!
陸家大院,火光熊熊。
然圓月之下,火光亦顯黯淡。
魑魅魍魎四人齊望明月。
當(dāng)明月高懸,突聞“咔嚓”聲響,是刀刃歸鞘之音。
不知何時(shí),林紫莫已立于另一側(cè),刀刃清脆入鞘。
四人愕然間,頸間驟感寒意。
未及觸碰,四顆頭顱已落地。
林紫莫無視四人及墜落的段新城,徑直拉起寧無雙離去。
“且慢!”段新城急呼,“你不能就走?!?/p>
“何事?”林紫莫轉(zhuǎn)身問道。
“你叫什么名字?”段新城問,江湖人需知曉是誰所為。
“他們因你而死,與我無關(guān)。”林紫莫搖頭,攜寧無雙躍離陸家大院。
陸家大院已陷入混亂,紅羅鎮(zhèn)因大火而喧囂,人群從四面八方趕來。
段新城隱入人群,難覓蹤跡。
他呆坐低語:“連名字都不留……這是要隱匿嗎?如此刀法,我不信你能永遠(yuǎn)無名?!?/p>
憶起魑魅魍魎之言,段新城無力倒地,仰望蒼穹暗想:“掌握這等刀法之人,定會(huì)名動(dòng)武林。
有些事,終將到來?!?/p>
此時(shí),林紫莫與寧無雙潛入客棧休息。
疲憊之下,寧無雙雖有千言萬語,亦覺時(shí)機(jī)不對。
日上三竿,二人醒來。
下樓用餐時(shí),江湖人的議論傳入耳中。
“陸家竟是修羅堂余孽!”
“修羅堂雖滅,卻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p>
“太玄令主潛藏修羅堂,新月客棧那位是假的!昨夜令主現(xiàn)身,首殺假貨!”
“陸家遭焚,大快人心!”
“段新城孤身犯險(xiǎn),令人敬佩!但他不認(rèn)那 ** 之名,為何?”
江湖之中,故事迭起。
林紫莫與寧無雙在早餐間,迅速掌握了陸家昨夜的風(fēng)云突變。
陸家的大火,讓許多人一夜未眠。
太玄令主突然現(xiàn)身,先往新月客棧清除假冒者,再回到陸家大開殺戒。
熊熊烈火吸引了眾多江湖人的圍觀。
經(jīng)眾人一番交流,陸家被確認(rèn)為修羅堂的藏身之處。
盡管修羅堂已匿跡三十年,但往日痕跡猶存,加之段新城的現(xiàn)身,更添確鑿證據(jù)。
一時(shí)間,群情憤慨,圍剿修羅堂的行動(dòng)悄然鋪開。
太玄令主在陸家期間,戰(zhàn)績斐然,幾乎所向無敵。
直到黎明降臨,紛擾才漸漸平息。
太玄令主在眾人停歇之時(shí)灑脫離去,對于挽留和探問太玄令之事,僅回以“事已解決”。
據(jù)悉,太玄令已被他人取走,至于取令之人及其目的,太玄令主卻秘而不宣。
眾人猜測是段新城所為,但他堅(jiān)決否認(rè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