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孤凰出淵，血火初啼
葬魔淵外圍，尸骨峽出口。
一道纖細的身影踏著嶙峋的骸骨化石，在血色罡風中艱難前行。她身著一襲由玄冰凝結而成的簡易戰(zhàn)甲，冰藍的長發(fā)在腦后束成利落的馬尾，隨著步伐輕輕搖曳。清麗絕倫的小臉上，一雙冰藍色的眼眸如同凍結的湖泊，平靜下暗藏著滔天波瀾。
葉輕雪。
三日來，她獨自穿越了葬魔淵的重重險阻。融合冰凰真血后，她的體質已徹底蛻變，對深淵中的怨煞陰氣和刺骨罡風有了天然的抵抗力。那些曾經(jīng)致命的威脅，如今不過如同拂面的微風。
但她的心，比這深淵最底層的玄冰還要冷，還要沉。
身后，是永遠冰封在深淵之下的母親與哥哥。
前方，是充滿未知與殺機的殘酷世界。
“呼…”葉輕雪停下腳步，抬頭望向峽谷盡頭那一線微光——那是通往外界的天光。她深吸一口氣，胸口處冰凰真血流轉，散發(fā)出絲絲暖意，仿佛母親最后的擁抱。
“該出去了。”她輕聲自語，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掛在頸間的一枚冰晶吊墜——那是臨行前，她從哥哥冰封的軀體旁取下的唯一紀念。吊墜內(nèi)部，封存著一縷暗紅與冰藍交織的氣息，是葉玄破繭瘋魔時殘留在空氣中的能量凝結。
她最后回頭看了一眼身后幽暗的深淵，冰藍眼眸中閃過一絲決然，轉身朝著那一線天光邁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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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黑巖城。**
這座位于葬魔淵外圍三百里的邊陲小城，是修士們進入葬魔淵前的最后補給站，也是各種消息的集散地。骯臟狹窄的街道上，隨處可見身負兵器的散修和神情陰鷙的傭兵?？諝庵袕浡淤|靈酒和血腥氣混合的刺鼻味道。
葉輕雪裹著一件從深淵外圍尸體上扒下的灰色斗篷，遮住了顯眼的冰藍長發(fā)和戰(zhàn)甲，低頭走在人群中。融合冰凰真血后，她的氣質和容貌都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肌膚如玉，眼眸如星，即使刻意遮掩，也難掩那份與周圍格格不入的清冷與高貴。
“聽說了嗎？天劍宗震怒！派往葬魔淵的秦使者命牌碎裂，疑似隕落！”
“噓！小聲點！據(jù)說天劍宗已經(jīng)派出執(zhí)法堂調查，懸賞十萬靈石通緝兇手！”
“嘖嘖，誰這么大膽子，連天劍宗的使者都敢殺？”
“嘿嘿，我聽說啊，跟之前蘇家通緝的那對兄妹有關…”
路旁酒肆的竊竊私語傳入葉輕雪耳中，她腳步微不可察地一頓，斗篷下的手悄然握緊。秦使者…那個險些害死哥哥的天劍宗修士！她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意，但很快又壓了下去。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她需要情報，需要了解外面的局勢，更需要一個安全的落腳點和變強的途徑。
“滾開！別擋道！”一聲粗暴的呵斥從身后傳來。葉輕雪側身避讓，一隊身著統(tǒng)一黑色勁裝、胸前繡著血色狼頭的修士蠻橫地推開人群，大步走來。為首的是一名面容陰鷙、左眼帶著刀疤的中年男子，氣息赫然達到了真元境巔峰！
“是血狼幫的人！”路人紛紛低頭避讓，眼中滿是畏懼。
血狼幫，黑巖城最大的地下勢力，掌控著城中七成的黑市交易和灰色產(chǎn)業(yè)。幫主血狼更是靈海境初期的強者，在這邊陲小城堪稱土皇帝。
葉輕雪默默退到路邊，斗篷下的目光卻鎖定了那隊血狼幫眾腰間懸掛的令牌——那是進出黑巖城核心區(qū)域“血狼堡”的通行令。
一個計劃在她心中迅速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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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血狼堡外圍。**
高聳的城墻在月光下投下猙獰的陰影，幾隊巡邏的幫眾舉著火把來回走動。堡內(nèi)燈火通明，隱約傳來放肆的笑聲和女子的尖叫。
葉輕雪靜靜潛伏在城墻外的陰影中，冰藍眼眸在黑暗中閃爍著微光。融合冰凰真血后，她的視力在夜間如同白晝般清晰，甚至能看清百米外巡邏者臉上的毛孔。
“東南角，兩隊巡邏間隔三十息?！?/p>
“西側塔樓，守衛(wèi)在打瞌睡?！?/p>
“北面城墻，有三處破損可攀爬。”
她如同最耐心的獵手，觀察著堡內(nèi)的防御漏洞。冰凰真血賦予她的不僅是力量，還有一種近乎本能的戰(zhàn)斗直覺和戰(zhàn)術思維。
當又一隊巡邏者轉過拐角，葉輕雪動了。
她如同一道沒有實體的幽藍幻影，瞬間穿過三十丈的空地，悄無聲息地攀上北面城墻的破損處。指尖凝結的玄冰在墻面上留下極細的冰晶痕跡，作為借力點。三個呼吸后，她已經(jīng)翻過城墻，落入堡內(nèi)一處無人的庭院。
“第一步，潛入成功?！比~輕雪貼著墻壁前行，避開零星的火把光芒。她的目標是血狼幫的藏經(jīng)閣——根據(jù)白天的打探，那里收藏著幫派多年來搜刮的功法和情報，或許能找到關于天劍宗和蘇家的有用信息，甚至…調和哥哥體內(nèi)能量沖突的線索。
藏經(jīng)閣位于堡內(nèi)西北角，是一座三層石樓，門口有兩名真元境初期的守衛(wèi)。
葉輕雪躲在陰影中觀察片刻，指尖悄然凝結出兩枚細如牛毛的冰針。融合真血后，她對玄冰之力的掌控已經(jīng)達到了入微之境，這種冰針一旦入體，會瞬間凍結目標的血液和靈力流動，使其陷入假死狀態(tài)，不留痕跡。
咻！咻！
細微的破空聲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兩名守衛(wèi)身體一僵，眼中閃過驚恐，隨即瞳孔擴散，無聲無息地倒下。葉輕雪閃身上前，在他們倒地前接住身體，輕輕放平，然后取下鑰匙，推開了藏經(jīng)閣沉重的鐵門。
閣內(nèi)昏暗潮濕，散發(fā)著霉味和血腥氣。一排排木架上堆放著雜亂無章的竹簡、獸皮和殘破玉簡。葉輕雪快速翻檢著，尋找有價值的信息。
“《血煞功》…垃圾?！?/p>
“《陰鬼煉尸術》…邪道?！?/p>
“《天劍宗外門劍訣殘篇》…”她目光一凝，拿起這塊殘缺的玉簡，貼在額頭讀取。
玉簡中記載的只是天劍宗最基礎的劍訣，但末尾處有一段殘缺的記載引起了她的注意：
“…秦岳師兄奉長老之命，前往葬魔淵尋找‘瘋魔道種’…此物乃上古瘋魔隕落后遺留…可助突破靈海桎梏…需以寂滅玄冰為引…”
葉輕雪瞳孔微縮。秦岳…就是那個秦使者！他追殺哥哥，果然另有目的！瘋魔道種…難道是指哥哥體內(nèi)的瘋魔之心？還有寂滅玄冰…母親的真身？！
就在她思索間，藏經(jīng)閣外突然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和怒罵！
“廢物！連個藏經(jīng)閣都看不住！”
“幫主恕罪！我們真的沒看到有人進來…”
“滾開！給我搜！一只老鼠都不能放過！”
葉輕雪心頭一緊。被發(fā)現(xiàn)了？不，不可能，她的行動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除非…
她猛地抬頭，看向藏經(jīng)閣頂部陰暗的角落——那里懸掛著一面不起眼的銅鏡，鏡面正對著入口，此刻正泛著詭異的紅光！
“窺靈鏡！”她瞬間明白了。這是一種低階法器，能記錄特定區(qū)域的靈力波動。她的玄冰之力雖然隱蔽，但在進入時還是觸發(fā)了鏡子的警報。
砰！
藏經(jīng)閣的大門被粗暴地踹開！一名身高近兩米、赤裸上身、胸前紋著猙獰血狼圖案的巨漢大步踏入，身后跟著十幾名殺氣騰騰的幫眾。巨漢的氣息如同狂暴的兇獸，赫然是靈海境初期的血狼幫主！
“小老鼠，敢來我血狼堡偷東西，活膩了？”血狼獰笑著，目光如刀般掃過昏暗的藏經(jīng)閣，“自己滾出來，老子給你個痛快！”
葉輕雪知道躲藏已經(jīng)沒有意義。她緩緩從書架后走出，掀開斗篷的兜帽，冰藍長發(fā)如瀑垂落，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
“女的？”血狼愣了一下，隨即眼中爆發(fā)出淫邪的光芒，“還是個極品小美人！哈哈哈，今晚老子有福了！”
他大手一揮：“抓住她！別傷著臉，老子要好好玩玩！”
五名真元境中期的幫眾獰笑著撲上，手中刀劍閃爍著寒光。在他們看來，這個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女，不過是待宰的羔羊。
葉輕雪靜靜站在原地，冰藍眼眸中沒有一絲波動。直到第一名幫眾的刀鋒距離她咽喉不足三尺時，她才微微抬眸。
“冰凰…初啼。”
嗡——！??！
以她為中心，一股純凈到極致、卻也冰冷到極致的玄冰之力轟然爆發(fā)！如同極地風暴瞬間席卷整個藏經(jīng)閣！
咔嚓！咔嚓！
五名撲來的幫眾瞬間被凍結成冰雕！他們臉上還凝固著猙獰的笑容，眼中卻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冰晶從他們體表迅速蔓延，眨眼間就覆蓋了全身，連刀劍都化為了冰刃！
“什么？！”血狼臉上的淫笑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震驚和一絲恐懼，“靈海境？！不可能！”
他畢竟是刀口舔血多年的老手，瞬間反應過來，靈海境初期的靈力毫無保留地爆發(fā)，在體表形成一層厚厚的血色護盾：“小賤人有點門道！但老子今天非要——”
他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葉輕雪的身影，已經(jīng)如同鬼魅般出現(xiàn)在他面前，近在咫尺！那雙冰藍眼眸中，沒有憤怒，沒有仇恨，只有一種俯瞰螻蟻的…絕對冰冷。
“你…”血狼剛要揮拳，卻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動作變得無比緩慢，仿佛陷入了粘稠的冰漿中。他低頭看去，不知何時，一層薄薄的、泛著星芒的玄冰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覆蓋了他的雙腿，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上蔓延！
“不！不！饒命！前輩饒命！”血狼終于意識到自己踢到了鐵板，瘋狂求饒，“我愿奉上全部家產(chǎn)！獻上靈魂契約！求——”
葉輕雪沒有給他說完的機會。她纖細的手指輕輕點在了血狼的眉心。
“母親說過，魔劫將至，諸天染血?！彼穆曇糨p如飄雪，卻冷徹骨髓，“像你這樣的渣滓，不配活在新世界。”
嗤——！
純凈的寂滅寒意瞬間侵入血狼的大腦，將他的意識、靈魂、連同那骯臟的欲望一起，凍結成永恒的冰晶。他的身體保持著驚恐求饒的姿勢，化為了一尊栩栩如生的冰雕，眼中還凝固著難以置信的絕望。
藏經(jīng)閣內(nèi)，一片死寂。剩余的幫眾早已嚇破了膽，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
葉輕雪沒有理會這些螻蟻。她轉身走向藏經(jīng)閣最深處，那里有一個被重重禁制保護的鐵箱。血狼的血液為鑰匙，她輕易地破開了禁制。
箱內(nèi)，除了一些珍貴的靈藥和靈石外，還有一枚散發(fā)著淡淡空間波動的古樸戒指——儲物戒！
葉輕雪拿起戒指，精神力探入，瞬間破開了血狼留下的烙印。戒指內(nèi)部空間不大，只有三立方米左右，但里面堆滿了靈石、丹藥和一些看起來頗為古老的玉簡。
她的目光被其中一枚通體冰藍、表面有鳳凰紋路的玉簡吸引。玉簡上刻著三個古樸的小字：《冰凰訣》。
“這是…”葉輕雪心頭一震，將玉簡貼在額頭。一股浩瀚的信息流瞬間涌入她的腦海：
《冰凰訣》，上古冰凰一族的基礎修煉法門！雖然只是入門篇，但正好契合她剛剛覺醒的冰凰道體！更重要的是，玉簡末尾提到，完整的《冰凰訣》傳承，藏在“北境雪原”深處的“玄冰宮”遺址中！
“北境雪原…玄冰宮…”葉輕雪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這或許就是她下一步的目標。如果能找到完整的《冰凰訣》，不僅能快速提升實力，還可能從中找到解救哥哥的方法！
她毫不猶豫地將所有有價值的東西收入儲物戒，包括那枚記載天劍宗情報的殘破玉簡。然后轉身走向藏經(jīng)閣門口。
路過血狼的冰雕時，她腳步微頓，指尖輕彈。
啪！
冰雕瞬間粉碎，化為滿地冰晶，連同里面的血肉一起，徹底湮滅。
“血狼幫，從今夜起，不復存在。”她輕聲宣布，聲音不大，卻如同死神的宣判，傳入每一個跪伏在地的幫眾耳中。
當夜，黑巖城震動。
血狼堡燃起詭異的冰藍火焰，不焚實物，專燒魂魄。
血狼幫高層無一幸免，盡數(shù)化為冰晶塵埃。
而始作俑者，那個冰藍長發(fā)的神秘少女，如同幽靈般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段令黑巖城修士膽寒的傳說。
北方的星空下，一道纖細的身影踏上了前往北境雪原的漫長旅途。
她的背后，是深淵與冰封的親人。
她的前方，是血火交織的復仇之路。
而她手中緊握的，是那枚記載著《冰凰訣》的玉簡，和一枚封存著暗紅與冰藍氣息的冰晶吊墜。
孤凰初啼，血火燎原。
這，僅僅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