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林深處,空氣濕冷得仿佛能浸透骨髓,腥臭與腐朽的味道愈發(fā)濃烈,每吸一口氣,
都帶著難以言喻的窒息感。葉凌小心翼翼地前行,他腳下的泥土變得更加濕滑,
不時有枯枝敗葉纏繞,發(fā)出“沙沙”的摩擦聲,在這寂靜中顯得格外刺耳。
他體內(nèi)因果之力在持續(xù)運轉(zhuǎn),像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捕捉著周圍每一絲因果的波動。
自從上次修正了那青年的因果扭曲后,他感覺自己的感知力更上一層,那些混雜的因果線,
在他眼中也逐漸顯露出一些模糊的“脈絡(luò)”,不再是完全的混沌。
心頭的“自我厭棄”和“恐懼”雖未完全消失,但已大大減弱,不再那么令人煩躁,
仿佛被“凈化”了一部分,變得更像是一種警醒,而非單純的負(fù)面情緒。
“下一個……會在哪里?”葉凌低聲自語,
他循著一股若有似無的、帶著怨恨與絕望的因果波動,繼續(xù)深入。突然,眼前濃霧一陣翻滾,
一個模糊的景象出現(xiàn)在他前方。那是一個華麗的洞府,金碧輝煌,靈氣氤氳。洞府前,
一個身著錦袍、氣宇軒昂的青年修士,正手持一柄流光溢彩的長劍,
意氣風(fēng)發(fā)地沖著一個枯瘦老者大笑:“哈哈哈哈!老狗!秘寶終究是我的!你這等卑賤散修,
也敢與我天驕爭鋒?!”那枯瘦老者被一劍洞穿胸口,口吐鮮血,眼中滿是怨恨與不甘。
他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卻最終無力地垂下。“幻象……”葉凌眼中精光一閃。
他清晰地“看”到,那青年修士身上,纏繞著一股極其強大的“貪婪”與“傲慢”的因果線。
而那枯瘦老者,其因果線則充滿了“怨恨”與“背叛”,正是這種極端的情緒,
支撐著這幻象不散。葉凌沒有貿(mào)然靠近。這幻象比之前的那個青年更加清晰,也更加真實,
顯然是因果之力扭曲更甚。他知道,直接介入這種強烈的因果,
很可能會招致更劇烈的“代價”反噬。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他將因果之力化作更細微的觸角,去感受那枯瘦老者身上,最核心的“怨恨”之源。
他“看”到了老者曾經(jīng)的信任、付出的努力,以及最終被背叛、被奪寶、被殺害的整個過程。
那股“不甘”,比之前的青年強烈百倍!“可悲啊……”葉凌在心底嘆息。他感應(yīng)到,
這幻象的主人,正是那枯瘦老者。他臨死前的怨恨與不甘,
將自己牢牢地困在了這永無止境的“復(fù)仇”幻境中,
一遍又一遍地重復(fù)著被背叛與被殺害的場景。他沒有去碰觸青年修士身上的“貪婪”因果,
那太過強大,貿(mào)然撥動只會反噬自身。他要做的,依然是修正這枯瘦老者自身的“扭曲”。
他將一縷因果之力,如同清風(fēng)般拂過枯瘦老者那強烈的“怨恨”因果線。他沒有去削弱怨恨,
而是巧妙地,在怨恨的深處,激發(fā)出了一絲若有似無的“覺醒”之意。
“你……不應(yīng)該只困于此……”葉凌輕聲在心底引導(dǎo),將這絲“覺醒”具象化為一段話,
“你的怨恨,困住的只是你自己。”嗡——這一次的震顫,更加劇烈,
仿佛一股強大的力量在體內(nèi)炸開。葉凌識海中的無名古籍,竟是再次閃爍了一下微光,
那模糊的文字,似乎又清晰了一絲。而他手中的“萬古寂”和“天外頑石”,
也同時發(fā)出了微弱的共鳴?;孟笾械目菔堇险?,正在被青年修士一劍刺穿,口中鮮血狂涌。
然而,在這一刻,他那雙充滿怨恨的眼睛,卻突然閃過了一絲難以置信的清明。
“我……我為何在此?”老者發(fā)出了模糊的疑問,他的眼神不再聚焦在仇人身上,
而是掃過周圍,帶著一絲迷茫?!澳惚蛔约旱膱?zhí)念所困?!比~凌的聲音在幻境中響起,
帶著一種穿透虛妄的力量,“你所見的,皆是虛妄?!崩险呱硇我活?,他手中的劍,
突然變得透明,最終消散。洞府的輝煌也像被橡皮擦抹過一般,迅速褪色,
露出其下潮濕陰暗的真實林地。那青年修士的囂張面孔,也扭曲變形,
化作了一團模糊的霧氣。“虛妄……都是虛妄……”老者喃喃自語,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
被劍刺穿的傷口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干癟的皮肉,以及一股濃郁的腐朽氣息。
他發(fā)現(xiàn)自己并非身處洞府,而是半埋在濕潤的泥土中,身體僵硬,早已腐爛不堪。
“我……死了……”老者終于意識到,他早已死去,只是不甘的執(zhí)念,讓他困于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