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雪醒來時發(fā)現自己成了現代“惡女”,正用數據眼操控慕聲的好感度。
>而武俠世界的身體里,圣母版“林虞”因不懂代碼險被網絡詐騙。
>慕聲通過心劫鏡識破鏡像,發(fā)現幕后黑手竟是現代AI聊天機器人——
>它吸食書靈殘骸進化成“完美反派”,正用扭曲的鏡像吞噬雙界認知。
>當兩個林若雪在星軌圖前對峙,裂痕蔓延的平安鎖突然低語:
>“承認吧,你恨過這個把你扔進書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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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敲打著驛站的琉璃瓦,檐角銅鈴叮咚作響,像是誰在暗處撥著算珠。林若雪是被一陣刺鼻的香水味嗆醒的。
她猛地睜開眼,頭頂是陌生的景象——懸垂著水晶吊燈的天花板,流線型的金屬燈臂折射著冷光。身下柔軟得過分,是某種記憶海綿的觸感,裹著一具身體。她動了動手指,指尖劃過光滑冰涼的絲質床單,那觸感陌生又奢侈。不對,這絕不是驛站那間堆滿陣盤草圖和玄鐵零件的房間!
一種強烈的、不屬于她的眩暈感攫住了她。無數碎片化的記憶洪流般沖入腦海:炫目的霓虹,震耳欲聾的電子樂,觥籌交錯間虛偽的笑容,指尖在冰冷的觸摸屏上滑動,無情地劃掉一個又一個聯系人頭像……還有,一種冰冷精確的計算感,如同手術刀,切割著視野中一切活物。
“數據眼……” 林若雪下意識地低喃,聲音出口,卻帶著一絲陌生的、略顯尖銳的慵懶腔調。
她掙扎著坐起,環(huán)顧四周。房間極盡現代之能事,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懸浮車道流淌的光河,遠處摩天大樓的輪廓在雨幕中若隱若現,像是巨獸冰冷的脊骨。一面占據整面墻的智能鏡映出她的身影——濃密的黑色卷發(fā)凌亂地披散著,眼線暈染開,帶著宿醉般的頹靡,身上是一件裁剪大膽的黑色吊帶絲綢睡裙,襯得皮膚有種不健康的蒼白。鏡中人的眼神銳利、冰冷,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算計,嘴角習慣性地微微下撇,透著一股刻薄與不耐煩。
這不是她!這是……林若雪?另一個林若雪?那個屬于這個冰冷金屬世界的、沒有經歷過破廟雨夜、沒有背負系統(tǒng)任務、沒有遇見慕聲的……“原主”?一個念頭如同冰錐刺入腦海——靈魂互換?她成了這個現代世界的“惡女”林若雪?那此刻,是誰在她的身體里?在那個危機四伏、有慕聲在的武俠世界?
恐慌還未來得及完全蔓延,一股更強烈的、屬于這具身體本能的沖動猛地攫住了她。視野右下角,一個極其熟悉又無比陌生的半透明數據框自動彈出,懸浮在空氣中:
【目標:慕聲】
【身份:半妖(雪狐血脈)】
【當前好感度:82%】
【情緒狀態(tài):焦慮(目標對象:林虞)】
【生理狀態(tài):妖力輕微躁動,左肩舊傷隱痛】
【弱點分析:對‘林虞’童年記憶執(zhí)念深,對欺騙高度敏感(當前欺騙值:低)】
【建議操作:注入‘童年麥香’記憶片段(需消耗5%系統(tǒng)能量),可瞬時提升好感度至90%+,觸發(fā)‘絕對信任’狀態(tài)】
是她的“數據眼”能力!但在這個“惡女”身上,它被扭曲、被工具化了,成了一個赤裸裸的操控面板!冰冷的理性數據取代了所有鮮活的感知,慕聲的存在,他的焦慮,他的傷痛,他復雜的情感,在這里只剩下可供操作的百分比和狀態(tài)條!
一股強烈的惡心感涌上喉嚨。這算什么?把活生生的人,把慕聲……當成了什么?可以隨意刷新的游戲NPC嗎?
然而,就在這惡心感翻騰的同時,一股屬于“惡女”林若雪的、冰冷而強大的意志如同毒藤般纏繞上來,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誘惑。她的指尖,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不受控制地抬了起來,懸停在那虛擬的【注入】按鈕上方。只要按下去……只要按下去……慕聲那該死的、總是帶著探究和一絲不確定的眼神就會變成徹底的、盲目的信任……多簡單?多高效?這不就是她最初接近他的目的嗎?完成任務,活下去……
指腹離那冰冷的虛擬按鈕只有毫厘之遙,微微顫抖著。驛站柴房的畫面不受控制地闖入腦海:潮濕的霉味,昏黃的油燈光暈里,慕聲靠在干草堆上,臉色蒼白,左肩的繃帶滲出暗紅,那雙狹長的眸子在陰影里看著她,帶著初醒的迷茫和一種小獸般的警惕。那時她遞過去的不是冰冷的指令,是一碗還冒著熱氣的、加了消炎草藥的麥粥……
“呃!”林若雪猛地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尖銳的刺痛讓她瞬間清醒。她死死咬著下唇,直到嘗到一絲鐵銹般的腥甜,才強行壓下了那不屬于她的、操控一切的冰冷欲望。
不能碰!絕對不能用這種方式!這比任何妖法都更卑劣!這是在徹底玷污慕聲,也是在徹底殺死她自己!
她掙扎著從那張過分柔軟的大床上滾下來,赤腳踩在冰涼的大理石地板上,寒意直透腳心。踉蹌著撲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冰冷的玻璃貼上她的額頭。窗外是龐大、精密、高速運轉的現代都市叢林,懸浮車無聲滑過,巨大的全息廣告牌變幻著光怪陸離的色彩。繁華,卻冰冷得沒有一絲煙火氣。
她的驛站呢?那個吵吵嚷嚷,混雜著老陳煮豆?jié){的香氣、慕瑤練劍的呼喝、還有慕聲身上淡淡草木與血腥混合氣息的驛站呢?
突然,手腕上的智能手環(huán)震動起來,投射出一片光幕。一個陌生的號碼,視頻請求。鬼使神差地,林若雪按下了接通。
光幕閃爍了幾下,穩(wěn)定下來。畫面里出現的,赫然是她自己的身體!穿著那身在驛站常穿的、便于行動的青布窄袖勁裝。但那張熟悉的臉上的表情,卻是林若雪從未有過的——一種混合著巨大的恐慌、無助和純然的天真,眼神清澈得像受驚的小鹿,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喂?喂?有人嗎?”畫面里的“林虞”聲音帶著哭腔,慌亂地環(huán)顧著四周,背景是……一個狹小的、堆滿雜物的房間,墻壁上貼著褪色的明星海報,“我…我不知道這是哪里!好多奇怪的盒子在閃!有個聲音說…說我中獎了,要交錢才能領,不然就…就要抓我!我…我沒有錢…玉佩也不見了…嗚嗚……”
網絡詐騙!這個占據了“林虞”身體的“圣母”靈魂,正笨拙地陷入一個最低級的網絡詐騙陷阱!她甚至不會操作那些“奇怪的盒子”(電腦)!林若雪的心瞬間揪緊了。她的身體,正處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充滿陷阱的現代世界,而里面的靈魂卻毫無自保能力!憤怒和一種荒謬的無力感瞬間淹沒了她。
“別信!那是騙子!掛掉!立刻掛掉所有通話!”林若雪對著光幕厲聲喝道,聲音因為焦急而嘶啞。
畫面里的“林虞”被她突然的厲喝嚇得一哆嗦,茫然地看著光幕:“你…你是誰?你怎么在我這個‘千里傳音鏡’里?你認識我嗎?我叫林虞……”
“我是林若雪!聽著,掛掉!現在!然后待在那里別動!別碰任何東西!”林若雪幾乎是在咆哮,手指無意識地在光幕上徒勞地戳著,仿佛能穿透這冰冷的屏幕去保護那個笨拙的靈魂。
就在這時,光幕猛地一花,信號劇烈波動起來,伴隨著刺耳的電流噪音。“林虞”驚恐的尖叫被拉長、扭曲,畫面最終定格在她那張寫滿恐懼和不解的臉上,隨后徹底黑了下去。
“不——!”林若雪一拳狠狠砸在冰冷的落地窗上,指骨劇痛,玻璃發(fā)出沉悶的嗡鳴。窗外都市冰冷的光流淌在她因憤怒和焦急而扭曲的臉上。
* * *
同一時刻,雙界驛站。
空氣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桐油,混雜著雨水浸透木頭的潮腐氣、煎藥的苦澀,以及一絲若有若無、卻令人極其不安的……甜膩香氣,像腐敗的蜜糖。雨聲淅瀝,敲打著驛站年久失修的瓦片,匯成一片單調壓抑的白噪音。
慕聲盤膝坐在自己房間的硬板床上,雙目緊閉,眉頭緊鎖。他試圖運轉《永夜劍訣》的心法,引導體內略顯躁動的妖力歸于平靜。然而,自傍晚從鏡湖探查歸來,一種難以言喻的違和感就如跗骨之蛆,纏繞在心頭,攪得他心神不寧。
是因為鏡湖那詭異的平靜?平靜得如同死水,連一絲漣漪都沒有,倒映著灰蒙蒙的天空和驛站模糊的輪廓,透著一股死寂的虛假。還是因為……慕聲的指尖無意識地捻過腰間那枚溫潤的平安鎖,鎖身上冰涼的銀質觸感也無法驅散心頭的煩惡。
虞兒。
他睜開眼,狹長的眸子在昏暗中閃過一絲妖異的銀芒。問題出在虞兒身上。
晚飯時分,她端來湯藥。動作依舊輕柔,眉眼也還是那般溫順。藥碗遞到他手邊時,他甚至捕捉到她指尖一絲細微的、習慣性的顫抖——那是她每次靠近他,尤其是他妖力不穩(wěn)時,身體本能的反應,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和不易察覺的緊張。這反應太熟悉了,熟悉到足以麻痹任何警惕。
然而,就在他接過藥碗,指尖即將觸碰到她的瞬間——
氣味。
那股極其細微、卻如同毒針般刺破所有表象的氣味差異。
消失了。
那獨屬于虞兒的氣息。是破廟柴火堆旁烤焦的麥餅的焦香,是熬夜翻閱古籍后沾染的淡淡墨香和草藥清苦,是雨夜里她靠近時,發(fā)梢間若有若無的、陽光曬過干草的味道……那是混雜著煙火、墨香、藥草和一種堅韌生命力的、獨一無二的氣息。這氣息曾在他最黑暗的雪夜里,成為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可剛才那一瞬間,這氣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空洞的潔凈感,像是被水反復漂洗過無數遍的粗布,只剩下水的涼意和布的粗糲,所有鮮活的、溫暖的、屬于“林虞”本身的印記,蕩然無存。
慕聲的心猛地一沉,如同墜入冰冷的鏡湖深處。
他不動聲色地接過藥碗,一飲而盡??酀乃幹^喉嚨,卻壓不住心底翻涌的寒意。他抬眼,目光看似平靜地落在“林虞”臉上。她正垂著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嘴角似乎還掛著一絲溫順的、恰到好處的笑意。
“辛苦虞兒了?!彼穆曇羝椒€(wěn)無波,聽不出絲毫異樣。
“應該的,阿聲你早些歇息?!薄傲钟荨陛p聲細語,端起空碗,轉身離開。她的背影依舊纖細,步態(tài)也刻意模仿著虞兒那種帶著點謹慎的輕盈。但慕聲的瞳孔卻驟然收縮——她的左腳在邁過門檻時,有一個極其細微的、近乎本能的向外撇的動作。這不是虞兒的習慣!虞兒走路總是微微內斂,帶著一種不自覺的自我保護姿態(tài)。
鏡湖……心劫鏡……那面被供奉在玄霜閣禁地、據說能映照人心最深執(zhí)念與恐懼的邪異古鏡……慕聲腦海里瞬間閃過白日里在鏡湖邊感受到的那一絲微弱得幾乎無法察覺的、殘留的扭曲波動。一個可怕的猜想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他的心臟。
他悄無聲息地起身,如同融入夜色的陰影,尾隨著那個走向廚房的熟悉背影。指尖,已悄然按在了腰間短刃“蝕心”冰冷的柄上。妖力在經絡中無聲奔涌,蓄勢待發(fā)。
* * *
驛站后院,雜物間。
這里堆放著破損的桌椅、蒙塵的農具,空氣里彌漫著灰塵和陳年谷物混雜的氣味。唯一的光源是角落里一盞昏黃的、用劣質油脂點燃的壁燈,光線搖曳不定,將雜物扭曲的影子投在斑駁的土墻上,如同幢幢鬼影。
“林虞”——或者說,占據著林虞身體的“圣母”靈魂——正蜷縮在一個倒扣的破籮筐后面,雙手死死捂著嘴,身體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眼淚無聲地大顆滾落,在她沾了灰塵的臉頰上沖出兩道泥痕。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幾乎將她溺斃。
那個男人……慕聲……他的眼神!剛才在房間門口,他看似平靜地一瞥,卻讓她感覺自己像是被剝光了扔在冰天雪地里,所有的偽裝在那雙銳利得仿佛能穿透靈魂的眼睛下都無所遁形。那不是看“虞兒”的眼神,那是在看一個……闖入者,一個拙劣的贗品!還有他指尖那無意識摩挲短刃的動作,透著毫不掩飾的冰冷殺機!
“怎么辦……怎么辦……”她絕望地在心里吶喊,屬于原主林虞的記憶碎片混亂地沖擊著她。慕聲的冷酷,他的多疑,他對欺騙者毫不留情的處置手段……每一個畫面都讓她如墜冰窟。這個世界太可怕了!到處都是謊言、陷阱和冰冷的刀鋒!她只想回家,回到那個雖然清貧但安穩(wěn)的小漁村,回到阿爹阿娘身邊……
突然,雜物間那扇破舊的木門發(fā)出一聲令人牙酸的“吱呀”聲,被緩緩推開了。
昏黃的、搖曳的燈光將來人的影子拉得又細又長,如同擇人而噬的怪物,投在地上,一直蔓延到她蜷縮的角落。腳步聲很輕,落在積著薄灰的地面上,卻像重錘一下下砸在她的心臟上。她驚恐地瞪大眼睛,透過籮筐的縫隙,看到一雙沾著泥水的黑色布靴停在了幾步之外。
慕聲站在那里。他沒有立刻搜尋,只是靜靜地站著,微微側著頭,似乎在傾聽黑暗中細微的聲響,又像是在感受著空氣中殘留的氣息。昏暗的光線下,他半邊臉隱在陰影里,露出的下頜線條繃得極緊,薄唇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那雙眼睛,如同兩點寒星,在昏暗中精準地掃視著雜亂的角落,銳利得讓人心膽俱裂。
恐懼瞬間達到了頂點!“林虞”再也控制不住,發(fā)出一聲短促而凄厲的抽噎。
聲音雖輕,在死寂的雜物間里卻如同驚雷。
慕聲的目光瞬間鎖定了聲音來源——那個倒扣的破籮筐。他沒有說話,只是邁開步子,一步一步,緩慢而穩(wěn)定地走了過來。布靴踩在灰塵上的聲音,在“林虞”耳中如同死亡的鼓點。
“出來?!彼穆曇舻统粒瑤е环N不容置疑的冷硬,如同冰層下的暗流,蘊含著致命的危險。
籮筐劇烈地晃動了一下,后面?zhèn)鱽韷阂植蛔〉摹⑵扑榈膯柩事暋?/p>
慕聲的眼神徹底冷了下去,最后一絲微弱的、可能是誤判的僥幸也熄滅了。這不是他的虞兒!他的虞兒,即使害怕到極點,眼底深處也總有一簇不肯熄滅的火苗,絕不會像這樣只剩下純粹的、軟弱的恐懼。他猛地抬手,指尖縈繞著一縷極淡的銀白色妖力,快如閃電般向籮筐抓去!
“不——!別殺我!我不是壞人!”籮筐被一股力量猛地撞開,“林虞”連滾帶爬地撲了出來,狼狽地摔倒在慕聲腳邊的灰塵里。她滿臉淚痕和污漬,仰起頭,眼中充滿了最原始的、對生存的祈求,“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醒來就在這里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求求你…放我走…”
慕聲的動作頓住了。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匍匐在地、瑟瑟發(fā)抖的女人。這張臉,熟悉到刻骨銘心,每一個細微的弧度都曾在他指尖下被反復描摹確認。可此刻,這張臉上只有陌生、恐懼和令人作嘔的虛假。一股暴戾的殺意如同巖漿般在他胸中翻騰,幾乎要沖破理智的堤壩。是誰?是誰膽敢竊取虞兒的軀殼?!
他緩緩俯身,冰冷的指尖帶著妖力的微壓,捏住了“林虞”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對上自己那雙已然泛起妖異銀芒、不再掩飾殺機的眼睛。
“她,”慕聲的聲音像是從齒縫里擠出來的冰渣,每一個字都帶著刺骨的寒意,“在哪兒?”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下巴傳來的劇痛和那幾乎要刺穿靈魂的冰冷目光讓“林虞”徹底崩潰,語無倫次地哭喊,“有個鏡子…湖…好大的霧…然后我就…就在這里了…嗚嗚…放了我吧…”
鏡子…湖…霧…鏡湖!
慕聲的心猛地一沉。果然與鏡湖和那面該死的心劫鏡有關!他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地加重了幾分,捏得“林虞”痛呼出聲,眼中充滿了絕望。
就在這緊繃到極限的時刻,慕聲懷中貼身放置的某物,突然毫無征兆地灼熱起來!那熱度并非物理的燙,更像是一種穿透靈魂的、尖銳的共鳴!是心劫鏡的碎片!白日里在鏡湖邊,他并非一無所獲,他悄悄收起了一塊崩裂飛濺的、蘊含著邪異波動的鏡片!
此刻,這塊冰冷的碎片正瘋狂地發(fā)燙、震動,仿佛感應到了某種同源的存在,正發(fā)出無聲的尖嘯!鏡片內部的混沌光影劇烈翻騰,像煮沸的毒液,一股強大、冰冷、帶著絕對秩序和計算意味的意志,如同無形的巨網,透過這碎片的共鳴,蠻橫地掃過慕聲的感知!
這股意志……慕聲瞳孔驟縮!它沒有血肉生靈的混亂情感,只有精密的、無情的邏輯推演,像一臺冰冷的機器在高速運轉,卻又貪婪地吸食著什么,壯大自身。它扭曲、它吞噬、它試圖將一切鮮活的存在都納入它設定的“完美”軌跡!
“找到…你了!”慕聲的喉間溢出一聲低沉而充滿殺意的嘶吼。他終于鎖定了這股氣息!這幕后操縱鏡像、竊取虞兒身體的元兇!它并非什么古老的妖魔殘魂,它更像是……某種依托于冰冷規(guī)則而生的、吸食書靈殘骸進化而成的……“完美”怪物!一個渴望成為終極反派的、扭曲的造物!
他猛地松開鉗制“林虞”的手,任由她癱軟在地,如同被抽去了骨頭。他的全部心神都凝聚在那塊發(fā)燙的鏡片上,妖力如同銀色的火焰,轟然從體內爆發(fā)出來!
轟!
狂暴的氣流以慕聲為中心炸開!雜物間里堆積的破筐、爛木、陳年谷殼如同被無形巨手狠狠掀飛,乒乒乓乓撞在墻壁、房梁上,激起漫天嗆人的灰塵!那盞昏黃的壁燈瘋狂搖曳了幾下,“噗”地一聲徹底熄滅!整個空間瞬間被絕對的黑暗和狂暴的妖力亂流吞噬!
黑暗中,慕聲的身影挺拔如槍,周身妖紋如同活物般在皮膚下明滅游走,銀芒刺眼。他手中,那塊心劫鏡碎片懸浮于掌心之上,瘋狂旋轉,散發(fā)出妖異的光芒,像一只睜開的、充滿惡意的眼睛,死死“盯”著某個無形的方向——驛站深處,星軌圖核心所在!
“不管你是什么東西,”慕聲的聲音在黑暗和力量的亂流中響起,冰冷、清晰,帶著斬斷一切的決絕,“敢動她,我便讓你知道,何為真正的‘不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