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xiàn)在反應(yīng)本就遲鈍,慕煦還經(jīng)常說一些讓他猝不及防的話。
慕煦笑道:“是嗎?我怎么感覺在外面按一個小時,效果都沒現(xiàn)在好啊。我還以為自己找到專業(yè)的按摩大師了。林老師,我可以辦卡嗎?”
作為慕煦死忠粉.現(xiàn)任同事.師弟的鄭數(shù)措不及防打了個噴嚏,然后一句“臥槽”怒道:“......誰罵我!”
誰罵他自然是不知道為好。
要是讓他知道自己斥巨資開了家按摩店,特邀慕煦去免費體驗一下,為了讓他體驗感達到最佳,甚至不惜讓自家店里最牛逼的按摩師推掉全部的預(yù)約,專心給慕煦服務(wù)。
最后還比不上從一個新手。
他哭倒長城的時間應(yīng)該比孟姜女要快。
林燼說:“不用辦卡。”
慕煦挑眉看著他。
林燼垂著眼眸,頓了頓,道:“你喜歡的話,不用辦卡,隨時可以來找我按?!?/p>
林燼知道自己命短,所以很少跟別人約定以后的事情。他知道,他會隨時在任何一個時間點斷氣。
可能是下一秒,也可能是明天。
但是他想了想,如果只是按摩的話,其實也沒什么。就算按不了幾年幾十年,幾次還是可以的。
更何況慕煦這么辛苦,每天頻繁寫字,回來還要炒菜做飯,他自己能幫一點是一點。
林燼話音落完,慕煦緘默片刻,嗓音微?。骸班??!?/p>
他指尖微微蜷起,有些親昵地蹭了蹭林燼的掌心,聲音輕輕:“謝謝林老師。”
*
林燼這一夜還真如慕煦擔(dān)心的那般,睡不著。
他下午那一覺睡得前所未有的沉,導(dǎo)致這一夜的腦袋都是出奇的清醒。
林燼在床上躺了半天,又連續(xù)發(fā)了好久的呆,最終嘆了口氣,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
凌晨三點多。
林燼眨巴眼睛,忽然想蓋客廳沙發(fā)上的空調(diào)毯。那張?zhí)鹤訋е挂虏莸挠嘞悖兹椎?,蓋著很舒服。
或許那張?zhí)鹤痈菀兹胨c。
林燼想著,起身出了客廳。
剛走到連廊盡頭,就看到客廳里亮著的小夜燈。
林燼頓了下,放輕腳步出去,垂眸便看到慕煦睡在沙發(fā)上,工作時專用的眼鏡依舊戴著,眉頭緊鎖,絲綢的睡衣松著兩個扣子,領(lǐng)口微微敞著。
那條柔軟的空調(diào)毯此時正隨意地蓋在他腰上,被角輕輕抵在他臉側(cè),靠著鼻尖。
林燼看了眼茶幾上的書籍和資料,以及記滿了筆記的草稿紙,便知道慕煦多半是在這備課和處理工作上的事情,大概是弄得太晚,懶得進屋,就這么在這睡下了。
他走過去,俯身想要幫他摘掉眼鏡,指尖剛碰到,慕煦就睜開了眼睛。
他眼底還帶著點余驚,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噩夢,又或者是用眼過度,眼尾泛著紅。
“林燼?”
慕煦怔怔看著林燼,眼睛眨也不肯眨。
他指尖動了下,似乎想要碰一碰他,但在即將碰到的那刻,驀然收了回去。
他終于肯收回視線,眨了眨眼,眼里的混沌瞬間散去,余下的盡是清醒。
慕煦柔聲道:“睡不著嗎?”
林燼嗯了聲,伸手拿掉他的眼鏡,輕輕擱置在一旁,問:“怎么不回房間睡,不是有早八的課嗎?”
他記得晚上在按摩時,慕煦提過那三節(jié)課里,早上兩節(jié),下午一節(jié)。
慕煦背手虛虛掩了下眼睛,然后松開,應(yīng):“沙發(fā)也挺好睡的?!?/p>
沒等林燼繼續(xù)問,他邊摸過手機看鐘邊輕聲道:“睡不著嗎?下次睡不著直接叫醒我。”
林燼嗯了聲。
慕煦起身,伸手握住他白凈纖細(xì)的手腕,將人往臥室?guī)?,道:“睡不著很難受吧,辛苦了,慕老師唱歌給你聽?!?/p>
走廊的燈光沒開,只有臥室那點冷白的光線漫了出來,給昏暗的空間添了點亮度,讓人看得到點點朦朧的輪廓。
空間靜謐安逸,只有細(xì)細(xì)簌簌的腳步聲。
林燼落后慕煦半步,他垂眸靜靜看了半晌手腕上的手,思緒莫名。
或許是這段時間里,慕煦在與他相處時,都太過紳士和禮貌,像是刻意保持般。
雖然慕煦經(jīng)常說著些好聽的話,但是每當(dāng)需要肢體接觸時,都把接觸減到最少。
到目前為止,他們最親密的接觸便是領(lǐng)證后那個所謂的抱抱。
逗貓都會摸上幾次的人,就連他領(lǐng)口有線條,都只會口頭提醒。
有時林燼思緒沒那么卡頓了,他便會想,慕煦是因為不想碰他,還是只是出于禮貌。
不可否認(rèn)的是,他有些懷念那個溫暖的擁抱。
于是他趁著夜色,借膽,輕輕掙開慕煦的手,然后伸出食指虛虛勾住了他的無名指。
在慕煦頓住的瞬間。
伸了伸手,牢牢握住他的掌心。
兩人的體溫借著僅有的途徑相互傳遞,匯到對方的身體里,如細(xì)水長流般蔓遍全身,又癢又麻。
慕煦轉(zhuǎn)身,喉結(jié)在黑暗中上下滾動,嗓音微?。骸霸趺戳耍俊?/p>
林燼眨了眨眼睛,思緒突然清醒,那涌生的詭異念頭被瞬間按了下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剛剛是怎么回事。
他腹誹完自己有些奇怪的心跳,又抬眸在黑夜中跟慕煦對視。
胡亂找著借口:“下次吧,你現(xiàn)在比較需要睡眠,我睡不著還可以在這待著,你還有不到五個小時就要上班了?!?/p>
說完,立馬松開手,催道:“快去睡覺吧?!?/p>
目送完慕煦回房,林燼這下也沒心思拿毯子,他直接回房間把自己塞進被窩里。
可能是剛剛自己的莫名其妙,累到了心臟,這次三兩下便睡著了。
睡得沉沉,根本沒發(fā)現(xiàn),主臥的燈很晚才關(guān)。
次日醒來,慕煦已經(jīng)去了學(xué)校。
林燼一摸過手機,便看到了慕煦發(fā)來的消息。
信息好幾條,大多都是一些聊家常般的內(nèi)容,不是讓他吃早餐,就是讓他睡醒了記得回消息,反正,沒有一句是關(guān)于重要的事。
林燼回了句【剛醒,等會去吃】,便起身洗漱。
慕煦那邊大概是在上課沒看手機,直到林燼坐下吃早餐,慕煦這才回了消息。他發(fā)了張照片,照片很簡單,只是一朵艷紅張揚的花。
花朵巴掌大,正被慕煦輕輕拎著,照片有些模糊,大概是隨手一拍。
林燼剛點開圖片就彈出了新消息。
【林老師,這朵花欺負(f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