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渡將最后一片沾染妖氣的凝露草塞進竹簍時，指尖的靈力終于凝成了15級修士特有的瑩白光圈。他直起身，后腰的酸痛順著脊椎爬上來——這三個月，從清理洞底噬靈鼠，到修補護山大陣裂縫，再到追蹤妖氣清理靈植，他幾乎是連軸轉。
腳邊的石縫里，巴掌大的綠紋海龜貴小曼正慢吞吞地爬出來，小短腿扒著他的草鞋蹭了蹭。這小家伙是他剛入山門時從鷹爪下救的，如今跟著他跑遍了云霄洞的犄角旮旯。剛才清理噬靈鼠時，一只漏網(wǎng)的小家伙想偷咬林渡的腳踝，還是貴小曼猛地伸長脖子，用龜甲撞了對方一下，才給了他補刀的機會。
“叮——貴小曼等級提升至5級，獲得4點自由屬性點?！?/p>
林渡彎腰把貴小曼托進懷里，指尖劃過它的龜甲，系統(tǒng)面板應聲浮現(xiàn)：
【貴小曼】
屬性：水
等級：5
氣血：120（+體質×5）
法力：80（+靈力×4）
物攻：30（+力量×2）
法攻：45（+靈力×3）
防御：60（+體質×3）
速度：25（+敏捷×2）
技能：【神龍罩】（1級，抵擋1次物理攻擊）、【滴水穿石】（1級，水系單體法術）、【游說之舌】（未激活）
自由屬性點：4
“水屬性偏輔助，總不能讓你沖前頭?！绷侄纱亮舜临F小曼的小腦袋，想了想，把2點加給體質，1點靈力，1點敏捷。面板瞬間更新：氣血+10，法力+4，速度+2。貴小曼舒服地縮了縮脖子，龜甲上的綠紋泛起層淡藍微光——這是水系靈寵靈力流動的跡象。
“林師弟，可算盼到你突破了?！遍T派童子抱著卷軸走來，目光落在貴小曼身上時笑了，“這小家伙都5級了？聽說水系海龜后期能學【雨潤萬物】，群體回血，對你往后歷練用處大著呢。”
林渡接過卷軸，“下山歷練”四個字透著朱砂暖意。貴小曼似乎聽懂了，在他懷里不安分地蹬腿，小腦袋往衣襟里鉆——它總愛躲在暖和的地方。
三日后，天墉城總兵府的紅漆門在林渡面前敞開。李總兵坐在公案后，銅甲上的獸紋映著日光，沉聲道：“云霄洞的小友？除暴任務不難，肅清城外低階妖物即可。每次完成得50文錢，你與靈寵各得100經(jīng)驗，更要緊的是‘潛能點’?！彼D了頓，指尖叩響公案，“你師門的‘金光乍泄’靠潛能點升級，等級越高，金光越烈。等它到50級，就能觸碰到‘刀光劍影’的門檻——那可是雙目標金系群攻。”
林渡眼睛一亮，懷里的貴小曼似也興奮，小爪子撓了撓他的手腕。
“但解鎖刀光劍影不簡單，”李總兵續(xù)道，“得升到20級，金相性8級，完成‘采集金礦’任務，還得清理一次怪物群的除暴任務。一步一步來，先把眼下的事做好。”
第一次除暴在城南柳林。影貍躲在樹影里偷食孩童靈魄，林渡剛祭出3級的“金光乍泄”，一道淡金流光劈中最前面的影貍，卻沒料到側后方還有一只偷襲，利爪帶起的陰風掃得他后頸發(fā)涼。
“小心！”林渡下意識側身，卻見貴小曼突然從他懷里蹦出，龜甲猛地亮起淡藍靈光——是【神龍罩】！影貍的爪子拍在上面，“鐺”的一聲被彈得倒飛出去，撞在柳樹上暈了過去。
“好樣的！”林渡趁機補了道驚雷符，剩下的影貍當場現(xiàn)形。清理完畢，系統(tǒng)提示音響起：“人物經(jīng)驗+100，寵物經(jīng)驗+100（貴小曼等級6級，獲4點屬性）?！彼o貴小曼加了3體質1敏捷，氣血漲到145，防御也提了不少，“以后就做我的移動盾牌?！?/p>
貴小曼晃了晃腦袋，小眼睛眨了眨，像是在應和。
第二次任務是護商隊過黑風嶺。鐵皮狼皮糙肉厚，3級的金光乍泄劈上去只留個焦痕。林渡正琢磨對策，貴小曼突然伸長脖子，對著領頭的鐵皮狼噴出一道細水柱——【滴水穿石】！水花雖細，卻帶著股鉆勁，竟精準打在狼妖的眼睛上，疼得它嗷嗷直叫。
“就是現(xiàn)在！”林渡祭出鐵劍，趁狼妖慌亂時刺穿了它的妖丹。剩下的鐵皮狼見頭領倒了，四散逃竄。交差時，李總兵看著狼尸上的水痕，贊許道：“你這海龜?shù)乃捣ㄐg穿透力不弱，靈力再提提，說不定能凍住妖物?！?/p>
這次獎勵到賬，林渡把金光乍泄升到5級，指尖的金光落時已帶了破空銳響；貴小曼也升到7級，他給加了2靈力2體質，【滴水穿石】的法攻提到57，水花里隱隱多了絲寒氣。
第三次任務是去城西廢棄礦洞。據(jù)說有修士被血牙鼠拖走了，李總兵交任務時特意叮囑：“留意妖物身上是否有異樣標記?！?/p>
林渡把貴小曼塞進腰間布囊（留了透氣縫），握著鐵劍鉆進礦洞。腥氣里混著股極淡的血腥，不是妖獸的——是修士的血。布囊里的貴小曼突然躁動起來，小爪子不停地扒拉，它對修士血氣的敏感度隨等級漲了不少。
深處傳來啃咬聲，林渡躡腳靠近，正見三只血牙鼠圍著個倒地的灰袍修士撕咬。那修士腰間的黑鐵令牌上，刻著道扭曲的血刃紋。
“老大說了，這礦洞的玄鐵礦得攥在咱們手里，”一只化形未全的血牙鼠口吐人言，尖牙上掛著碎布，“凡敢來采礦的，不管散修還是門派弟子，全按‘違逆血刃盟’論處——剛才那老頭，不就想偷挖幾塊給徒弟鑄劍嗎？”
另一只嗤笑：“等把這一帶的礦脈、靈植全占了，沒門路的修士要么投靠咱們，要么就等著靈力枯竭吧……”
林渡的劍梢猛地顫了顫，布囊里的貴小曼發(fā)出“吱吱”的低鳴。血刃盟！他早聽過這邪修勢力的名號，卻沒料到他們竟用除暴任務里的“妖患”做幌子，實則壟斷修士進階必需的資源。
就在這時，一只血牙鼠突然轉頭，尖牙閃著寒光撲來。貴小曼在布囊里猛地一撞，布囊裂開道縫，它探出頭對著鼠妖噴出【滴水穿石】，細水柱打在鼠妖鼻子上，疼得它動作一滯。
林渡趁機后退，沒敢驚動它們——現(xiàn)在的實力還不足以硬碰硬。退到礦洞外，他摸了摸布囊里喘氣的貴小曼，“咱們得告訴李總兵?！?/p>
總兵府里，李總兵聽完敘述，指尖在公案上重重一叩，銅甲上的獸紋仿佛都繃緊了：“果然是他們。前兩個月就有散修報信，說采不到靈植、開不了礦脈，我原以為是妖物作祟……”他抬頭看向林渡，目光沉得像深潭，“你師門對北境勢力熟，這事得聯(lián)手。而且——”他頓了頓，“你得盡快提升實力，金光乍泄、刀光劍影，將來對付血刃盟的群修，少不了這些本事?！?/p>
林渡摸出傳訊符時，貴小曼正趴在他腿上，小眼睛盯著符紙。靈力注入的瞬間，符紙騰起青光，云霄洞長老的聲音傳來：“血刃盟的事，師門早有察覺，缺的就是實證。你與李總兵穩(wěn)住陣腳，三日后我?guī)?zhí)法堂弟子到。對了，貴小曼7級了？把剩下的屬性多加點靈力，【滴水穿石】等級提上去，等你解鎖刀光劍影，它的水系法術正好補傷害。丹房給你備了‘靈龜食’，能加它技能熟練度?！?/p>
符紙燃盡的青煙里，林渡低頭看了看貴小曼的屬性面板：等級7，力量2，靈力5，體質10，敏捷4。他盤算著下次升級，再給靈力加2點，爭取讓【滴水穿石】早點到5級——據(jù)說那時水花能附帶冰凍效果。
天墉城的風卷著炊煙掠過檐角，林渡握緊了剛淬好的鐵劍，指尖能感受到7級金光乍泄的靈力波動。懷里的貴小曼打了個哈欠，龜甲上的【神龍罩】靈光還未完全散去。
他知道，要劈開血刃盟壟斷的陰影，不光要把金光乍泄練到50級，解鎖刀光劍影的鋒芒，還得把這只慢吞吞的水屬性海龜養(yǎng)得更強。
三日后清晨，天墉城的晨霧還沒散，五龍山的方向就傳來一陣靈鶴長鳴。林渡站在總兵府外，看著云層里落下道青影——是云霄洞的執(zhí)法堂長老，玄清真人。他身后跟著十二名執(zhí)劍弟子，青衫上的云紋在晨光里流動，腰間的“鎮(zhèn)邪鈴”隨著腳步輕響，每一步都踏得空氣微微震顫。
“林小子，血刃盟的據(jù)點摸清了？”玄清真人拍了拍他的肩，掌心的靈力帶著山松的清冽，“李總兵說礦洞是他們囤積玄鐵的主點，今日便一鍋端了?！?/p>
林渡剛要回話，身后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是趙靈兒，內(nèi)門里出了名的細心弟子，這次被長老派來協(xié)助傳遞消息。她穿著件月白道袍，手里捧著疊卷宗，鬢邊別著朵剛摘的山茶花，笑起來有兩個淺淺的梨渦：“林師弟，這是昨晚整理的血刃盟活動軌跡，你看看有沒有漏的?！?/p>
林渡接過卷宗，指尖觸到紙頁時，懷里的貴小曼突然縮了縮脖子，小爪子在他衣襟上撓了撓——這小家伙平時見誰都溫順，唯獨剛才趙靈兒靠近時，龜甲上的藍紋暗了暗。
“許是認生?！壁w靈兒笑著伸手想摸貴小曼，卻被林渡不動聲色地避開。她也不尷尬，轉身對玄清真人福了福：“長老，弟子去前院看看靈鶴的食水。”
玄清真人點點頭，目光落在卷宗上：“從軌跡看，礦洞深處該有個傳送陣，他們靠這個運玄鐵。今日務必守住陣眼，抓幾個活口。”
辰時三刻，隊伍抵達廢棄礦洞。李總兵帶著十名甲士守在洞口，玄清真人祭出“天眼符”，符紙在空中炸開，化作道金光掃過礦洞深處：“里面有十七道妖氣，還有三道修士氣息，該是血刃盟的守衛(wèi)?！?/p>
林渡握緊了劍，貴小曼被他塞進布囊，剛才趙靈兒送來的卷宗里寫著血牙鼠的習性，說它們怕水——他特意給貴小曼加了3點靈力，【滴水穿石】的熟練度已到4級，水花里的寒氣能凍住妖物的爪子。
“行動！”玄清真人低喝一聲，執(zhí)法堂弟子的劍同時出鞘，青芒連成一片。林渡緊跟著沖進礦洞，剛要祭出“金光乍泄”，卻發(fā)現(xiàn)洞里靜得反常——沒有預想中的嘶吼，沒有鐵器碰撞聲，只有他們的腳步聲在巖壁間回蕩。
“不對勁?！崩羁偙募纂心Σ谅暩裢馇逦?，他揮手讓甲士停下，“昨晚探查時還有動靜……”
玄清真人的臉色沉了下去，再次祭出天眼符，金光掃過深處時，他猛地攥緊了拳頭：“空的！妖氣散了，修士氣息也沒了！”
眾人沖到礦洞最深處，只見原本堆著玄鐵礦的石臺上空空如也，地上只有些散落的礦渣，還帶著余溫。角落里的火把滅了半截，旁邊扔著個黑鐵令牌——正是林渡見過的血刃紋，卻被人用劍氣劈成了兩半，像是故意留下的嘲諷。
“傳送陣呢？”一名執(zhí)法堂弟子指著石壁，那里本該有個刻著陣紋的凹槽，此刻卻被新填的泥土封死，泥土上連個腳印都沒有。
林渡蹲下身，指尖捻起一點礦渣，入手冰涼——分明是剛被運走不久。布囊里的貴小曼突然躁動起來，小爪子扒著布囊口往外掙，林渡解開繩結，它立刻爬出來，對著洞外的方向不停地吐泡泡，龜甲上的藍紋忽明忽暗。
“它在示警？”李總兵皺眉，“難道是察覺到有人跑了？”
玄清真人卻沒看洞外，他的目光落在那半截熄滅的火把上?；鸢雅杂衅瑯O淡的水漬，像是有人在此處站過許久，而水漬里，混著一絲極淺的山茶花香——是五龍山特有的品種，只有內(nèi)門弟子才能在后山采摘。
“趙靈兒……”玄清真人的聲音冷得像冰，“剛才在總兵府，她是不是說去看靈鶴？”
林渡猛地想起剛才的細節(jié)：趙靈兒轉身時，道袍下擺掃過門檻，帶起片極細的粉末，當時沒在意，此刻想來，那粉末的顏色，正和封死陣紋的泥土一樣。還有貴小曼剛才的反應，它向來對陌生氣息敏感，可趙靈兒明明是同門，它卻……
“糟了！”一名執(zhí)法堂弟子突然驚呼，“剛才在洞口，我見趙師妹往五龍山方向去了，說要給長老傳訊，報平安……”
玄清真人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的怒意幾乎要溢出來：“不必追了。她若要傳訊，早在咱們出發(fā)前就動手了?！彼麖澭鼡炱鹉前雺K令牌，指腹摩挲著斷裂處的劍痕，“這是血刃盟的手法，故意劈碎令牌，是告訴咱們：他們知道了?！?/p>
林渡的心沉了下去。他想起趙靈兒送來卷宗時的笑，想起她鬢邊的山茶花，想起貴小曼反常的警惕——原來那不是認生，是動物對惡意的本能察覺。他們準備了三天，查軌跡，練技能，連貴小曼的【滴水穿石】都特意精進了，到頭來，竟是一場空。
“白費勁了?！崩羁偙鴩@了口氣，甲士們收劍的聲音帶著失落，“玄鐵礦被運走了，據(jù)點空了，連個活口都沒抓到……血刃盟怕是早跑遠了?！?/p>
林渡摸了摸布囊里的貴小曼，它剛才還蓄勢待發(fā)的【滴水穿石】，此刻只能對著空蕩的礦洞吐泡泡。他的“金光乍泄”已升到12級，指尖的金芒比來時更亮，卻連個劈砍的目標都沒有。
回去的路上，沒人說話。執(zhí)法堂弟子的青衫在風里飄著，沒了來時的銳氣。林渡落在最后，看著天墉城的輪廓越來越近，突然覺得手里的劍沉了許多。
剛到總兵府門口，就見趙靈兒迎了上來，手里還提著個食盒：“長老，林師弟，任務順利嗎？我燉了靈龜湯，給貴小曼補補……”她的目光掃過眾人的臉色，笑容僵了一下，隨即低下頭，聲音帶著委屈，“是……是出什么事了嗎？”
玄清真人沒看她，徑直走進府里，只在擦肩而過時，淡淡說了句：“后山的茶花，開得太盛了，該修剪修剪?！?/p>
趙靈兒的肩膀猛地一顫，手里的食盒差點掉在地上。林渡經(jīng)過她身邊時，貴小曼突然從布囊里探出頭，對著她的方向噴出一小股水花——不是【滴水穿石】，更像是在表達不滿。
趙靈兒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鬢邊的山茶花掉了一片花瓣，落在地上，被風卷著，很快就看不見了。
林渡走進府門時，聽見玄清真人對李總兵說：“內(nèi)鬼不除，下次還是一樣。血刃盟這次跑了，下次只會藏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