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公主怔怔地望著眼前兩道幾乎一模一樣的身影,指尖不自覺地捏緊:"哥哥……?"
她的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她的哥哥,什么時候變成了兩個?
白光瑩同樣震驚,雖然她長期沉睡,但對仙境之事并非一無所知。
可眼前這一幕,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 水王子,竟然有雙生之體?
水清漓神色平靜,緩緩開口:"水清瀾的誕生,源于我當(dāng)初前往浮云樓封印力量時的意外。"
他頓了頓,聲音如凈水湖的波瀾,沉靜而深遠:"流水從來不止一面。"
"湖面的平靜,湖底的暗涌——都是它本來的模樣。"
"我試圖將暴虐的一面永遠封存,卻反而……促成了他的具現(xiàn)。"
水清瀾聞言,輕笑一聲,深藍的長發(fā)無風(fēng)自動。他邁步上前,姿態(tài)慵懶卻危險,像一頭終于被放出牢籠的兇獸:"阿漓,你搞錯了一件事。"
他指尖輕點水清漓的心口,眼底閃過一絲暗芒:"即便沒有浮云樓封存力量一事,我也終會誕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你壓制得越久——"
"反彈時,就會越瘋狂。"
冰公主望著他們,冰藍色的瞳孔微微收縮,她終于明白,為什么這些年……凈水湖時常會出現(xiàn)波瀾。
原來他一直,在和自己對抗。
冰公主凝視著水清漓,冰藍色的眸子里浮現(xiàn)出一絲復(fù)雜的情緒:"可是哥哥……"她輕聲問道,"為什么你現(xiàn)在決定告訴我?"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難以掩飾的困惑——
她的哥哥,從來都是將一切深藏心底的人。
如今,卻主動揭開了這個秘密。
水清漓靜默片刻,目光微垂,聲音低沉而平靜:"妹妹,我原本……打算永遠瞞著你。"
他抬眸,湖藍色的瞳孔映出冰公主的身影:"但水清瀾說,你總有一天會發(fā)現(xiàn)。"
"與其讓你自己察覺后生氣……"
"不如由我親口坦白。"
冰公主怔住了,她的哥哥……竟然會因為擔(dān)心她生氣而改變決定?
這簡直不像她認識的那個水清漓,這其中必然有水清瀾的影響。
很快,她又意識到了什么——
能讓哥哥做出這樣的改變,說明水清瀾的存在……并非完全不可控。
甚至,或許帶來了某些她未曾預(yù)料的好處——
哥哥不必再費盡心思壓制自己的力量。
他愿意主動與她分享秘密。
或許有一天……他連那個最大的、不可言說的隱秘,也會告訴她。
冰公主的指尖微微收緊。
她一直都知道,哥哥有一個絕不能提起的秘密。
他不說,她便不問。
可偶爾想起來,心里還是會泛起一絲酸澀,他們不是兄妹嗎?
為什么……唯獨這件事,他始終不愿告訴她?
冰公主的眸光在兩位兄長之間流轉(zhuǎn),內(nèi)心的驚訝漸漸被新奇取代:兩個哥哥……真的好像啊!
除了性格、神情與造型,他們幾乎一模一樣,連發(fā)絲垂落的弧度都如出一轍。
忽然,她想起什么,眼中閃過一絲促狹:"所以,之前哥哥突然換了造型……"她指尖輕點下巴,若有所思,"也是因為阿瀾哥哥?"
水清漓淡淡點頭,神色平靜,絲毫沒有解釋的意思,在妹妹面前,總得保留幾分兄長的威嚴(yán)。
然而——
"唰——"
水清瀾的身影瞬間閃現(xiàn)在冰公主身側(cè),深藍長發(fā)掃過她的肩頭,帶著幾分惡作劇般的笑意:"妹妹不覺得阿漓的衣品差到令人發(fā)指嗎?"他夸張地嘆氣,"那身露胳膊露腿的造型,簡直丑得——"
"水清瀾!"
水清漓的聲音罕見地拔高,凈水湖都因為他的情緒變化產(chǎn)生了波瀾,顯然是被戳中了痛處。
水清瀾早有預(yù)料,輕笑著閃身避開襲來的水龍卷,還不忘火上澆油:"怎么?被說中審美,惱羞成怒了?"
他故意繞著冰公主轉(zhuǎn)了一圈,深藍衣擺掃過地面凝結(jié)的冰霜:"妹妹評評理——"
指尖劃過自己身上利落優(yōu)雅的長袍:"和我這身比,阿漓原來那套是不是像塊抹布?"
冰公主忍俊不禁,看著自家向來清冷的兄長難得失態(tài)的模樣,終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水清漓:"……"
他深吸一口氣,突然抬手——
"嘩啦!"
整座冰晶宮的水分子瞬間暴動,無數(shù)水鏈從虛空射出,直奔水清瀾而去!
水清瀾早有準(zhǔn)備,大笑著化作深藍流光滿殿逃竄,還不忘回頭挑釁:"妹妹快看!你的哥哥急眼了!"
冰公主笑得肩膀直顫,連一旁的白光瑩都忍不住抿唇。
原來傳說中清冷孤傲的水之主宰,也會有這樣鮮活的一面。
時間像被按下快進鍵的膠片,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晨霧未散時,水清漓已立于湖心,指尖輕點水面,蕩開一圈圈漣漪。
"阿漓——!"
水清瀾的聲音由遠及近,伴隨著"嘩啦"一聲破水而出的響動。
他手里拎著一條活蹦亂跳的金鱗魚,魚尾正狠狠拍打他的手腕:"今天的魚比你昨天抓的肥!"
水清漓頭也不抬:"放回去。"
"憑什么?"水清瀾瞇起眼,突然惡劣一笑,"除非……"他猛地將魚扔向水清漓,"你接?。?
水滴飛濺間,水清漓抬手凝出水幕,金鱗魚在觸及屏障的瞬間被溫柔包裹,隨即乖乖游回湖底。而始作俑者早已溜到湖畔的千年古樹下,正翹著腿啃仙果。
"妹妹送的冰晶果。"他晃了晃手中晶瑩剔透的果實,故意咬得咔咔響,"某些人沒有哦~"
水清漓終于抬眸,湖藍瞳孔閃過一絲無奈。
幼稚。
但他還是抬手,一道水流精準(zhǔn)卷走水清瀾懷里藏著的另一顆果子。
"喂!那是我的!"
畫面一轉(zhuǎn),來到了冰晶宮
冰公主托腮看著眼前的情景,指尖無意識地在冰桌上敲出清脆的節(jié)奏。
"所以……"她瞥向一旁正在沏茶的白光瑩,"他們每天都這樣?"
白光瑩用魔法讓水溫始終保持在最適宜的刻度,為冰公主倒了一杯放在她的手邊:"嗯。"
她忍著笑:"昨天水清瀾把凈水湖所有水蓮染成了粉紅色,水王子修復(fù)到半夜。"
話音剛落,殿門被"砰——"地推開。
"妹妹!"水清瀾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闖進來,對此,冰公主和白光瑩已經(jīng)習(xí)慣了,"借你冰鏡用用——"
鏡面很快映出畫面:暴怒的水清漓正在湖面布陣,無數(shù)鎖鏈纏繞住一群瘋狂扭動的……熒光水母?
"誰讓他非說深海水母不能養(yǎng)在凈水湖。"水清瀾得意地戳著鏡面,"看,多漂亮!"
冰公主看著鏡中哥哥黑如鍋底的臉色,默默將冰鏡往遠處推了推。
阿瀾哥哥又要挨打了。
當(dāng)晚,夜風(fēng)拂過,吹熄最后一盞夜明珠。
白天挨了打的水清瀾死皮賴臉的爬上了水清漓的床,黑暗中傳來布料摩擦的細響,以及某人被踹下榻的悶哼。
"小氣!分我點被子會死嗎!"
"回你自己榻上。"
"偏不——!"
窗外,巡夜的魚群吐著泡泡四散逃離。老龜慢悠悠劃過頭頂水域,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
清晨的薄霧還未散去,水清漓正靜坐于湖畔上,手持一根晶瑩的釣竿——竿上無鉤無餌,僅有一縷仙力凝成的絲線垂入水中。
突然,水面"嘩啦——"炸開,一條三尺長的銀鱗魚破水而出,精準(zhǔn)地拍在水清漓臉上。
"哈哈哈——"水清瀾坐在對面古樹的橫枝上,修長的雙腿隨意晃蕩著,深藍色長袍的下擺被晨露沾濕也毫不在意。
他手里把玩著一把由仙力凝成的魚叉,叉尖還滴著晶瑩的水珠,"阿漓,你這釣法太溫吞了!都坐了半個時辰了,連片魚鱗都沒釣上來!"
水清漓面無表情地抹去臉上的水珠,湖藍色的眼眸淡淡地瞥了一眼笑得肆無忌憚的水清瀾。
藏在廣袖中的指尖輕輕一勾,平靜的湖面突然泛起一絲幾不可察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