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鉚著勁想打個八環(huán)，結(jié)果下一槍直接脫靶。
少年站在原地，臉憋得通紅，握著槍的手都在抖，像只被戳破的氣球，蔫蔫的。沈硯之走過去時，正撞見他偷偷往靶紙上瞟，那眼神委屈得像要哭出來。
“笨死了?！鄙虺幹畩Z過他手里的槍，卻沒真罵他，只是抬手揉了揉他的頭發(fā)，“瞄準的時候別閉眼睛，看清楚靶心再扣扳機。”
林野低著頭，小聲嘟囔：“我看清楚了……”
“看清楚能打飛？”沈硯之挑眉，把槍塞回他手里，自己退到旁邊，“再試一次，打不中小心你的草莓糖。”
這話比任何說教都管用。林野眼睛瞬間睜大，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立刻握緊槍，重新瞄準。這次他不敢再馬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靶心，連呼吸都放輕了。
“砰！”
槍聲落下，電子屏上跳出個“7”。
林野猛地回頭，眼里的光比剛才沈硯之打十環(huán)時還亮，像藏了兩顆星星：“沈先生！7環(huán)！”
“還行?！鄙虺幹焐弦琅f淡淡的，嘴角卻忍不住翹了翹，“再打幾槍，湊夠十發(fā)就讓你去買草莓?！?/p>
林野立刻來了勁，像上了發(fā)條的小馬達，一槍接一槍地打。雖然偶爾還是會脫靶，但大多都在五六環(huán)徘徊，最好的一次甚至摸到了八環(huán)的邊。
等他打完最后一槍，手心已經(jīng)全是汗，卻笑得一臉燦爛，像打贏了勝仗的將軍。
沈硯之看著他這副樣子，忽然覺得射擊館的消毒水味都沒那么難聞了。他從小參加各種射擊比賽，拿獎拿到手軟，卻從沒像現(xiàn)在這樣，因為一個七環(huán)就覺得心里熨帖。
“走吧，去買草莓?！鄙虺幹撓律鋼舴?，隨手扔給旁邊的工作人員。
林野立刻跟上去，腳步輕快得像要飄起來。路過休息區(qū)時，有人認出沈硯之，笑著打趣：“沈少，這是你弟弟？看著挺機靈的?！?/p>
沈硯之沒否認，只是淡淡“嗯”了一聲，眼角的余光瞥見林野猛地抬頭看他，眼里滿是驚訝，像被喂了顆糖的小獸。
去水果店的路上，林野一直沒說話，只是亦步亦趨地跟著，嘴角卻沒下來過。沈硯之知道他在想什么，故意逗他：“剛才那人說你是我弟弟，不開心？”
林野連忙搖頭，聲音有點急：“沒有！開心的！”說完又覺得太直白，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耳根紅得像熟透的草莓。
沈硯之看著他這副樣子，心里軟得一塌糊涂。
他其實沒說謊。在他心里，早就把林野當(dāng)成需要照顧的弟弟，或者說，是個需要他疼愛的孩子。看著他從渾身是刺的樣子，變得會因為一句“弟弟”就開心成這樣，沈硯之忽然覺得，那些從小到大被人捧著的優(yōu)越感，都不如此刻心里的這點暖。
水果店的草莓新鮮得很，顆顆飽滿。林野蹲在筐前，小心翼翼地挑著，像在挑選什么稀世珍寶。沈硯之站在旁邊看著，忽然說：“多挑點，回去教你做草莓醬?！?/p>
林野的動作頓住，猛地抬頭看他，眼里的光幾乎要溢出來：“真的嗎？”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沈硯之挑眉。
少年立刻埋頭苦挑，嘴角的笑藏都藏不住，連挑草莓的動作都帶著雀躍。
沈硯之看著他的背影，忽然覺得，養(yǎng)這么個“孩子”，好像也沒什么不好。
至少，他會因為一顆草莓就開心，會因為一句夸獎就滿足，會用最純粹的眼神看著你，讓你覺得，自己是被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