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蛋左手隨意地把玩著那塊剛剛立下奇功、此刻卻顯得平平無奇的獸頭印璽，冰冷的觸感從掌心傳來。他居高臨下地看著癱坐在地、臉色煞白的李勇，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哼，”鐵蛋鼻腔里發(fā)出一聲冷哼，掂量著右手里那個屬于李勇的儲物袋，眼神里沒有絲毫溫度，“我要你這破袋子做什么？上面還烙著你那點可憐的神識印記，像個狗皮膏藥似的貼著！除非……”他故意拖長了尾音，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在李勇的脖頸處掃過，“……你死了，這玩意兒才算是無主之物，里頭的東西嘛，自然就都歸我了?！?/p>
話音未落，鐵蛋左手上的印璽驟然停止轉(zhuǎn)動！他右手猛地一揚，將那個灰撲撲的儲物袋像丟垃圾一樣，狠狠砸在李勇的臉上！
“啪！”
儲物袋砸得李勇臉皮一痛，他下意識地伸手接住，臉上混雜著屈辱和難以置信。
“少廢話！”鐵蛋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把靈石和丹藥，統(tǒng)統(tǒng)給我拿出來！現(xiàn)在！立刻！”他雙臂抱胸，左手的印璽再次被他有一下沒一下地向上拋起幾寸，又穩(wěn)穩(wěn)落在掌心，每一次起落都牽動著李勇脆弱的神經(jīng)。
李勇嘴唇哆嗦著，似乎還想掙扎辯解兩句。
就在這時——
鐵蛋猛地咧開嘴，露出兩排沾著些許血絲、在陰影下顯得異常森白的小牙！
“嘿嘿嘿……”一陣低沉而帶著幾分頑劣戲謔的笑聲從他喉嚨里滾出來，配合著那森白的牙齒，在滿地狼藉和血腥味的襯托下，顯得格外滲人。
他右手停止了拋擲的動作，穩(wěn)穩(wěn)托著那塊沉甸甸、曾讓李勇腦袋開花的獸頭印璽，故意將它湊近李勇眼前晃了晃，慢悠悠地問道：“怎么樣？李師兄，你是想自己乖乖地把東西交出來呢……”
鐵蛋故意停頓了一下，眼中兇光一閃，作勢就要將那印璽狠狠砸下！
“……還是想讓我再幫你一次，讓你的腦袋‘砰’的一聲，像西瓜那樣再開個瓢？那樣的話，別說里面的東西，連命都是我的了！選一個？”
“別！別砸！我拿！我拿還不行嘛！”李勇魂飛魄散，看到那印璽靠近，額頭被砸的地方仿佛又開始隱隱作痛。他幾乎是尖叫著喊出來，手忙腳亂地撕扯著儲物袋口的系繩，因為過度恐懼，手指都有些不聽使喚。
“嘩啦……”
幾塊閃爍著微弱靈光的石頭和兩個粗糙的白瓷小瓶被胡亂地倒在了地上。
“兩…兩瓶聚氣丹！十…十五塊下品靈石！都…都在這了！鐵蛋…不，鐵師兄！鐵爺！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發(fā)誓！我以后見到你繞著走！再也不敢找你麻煩了！都是王有才那個王八蛋的主意！”李勇帶著哭腔，語無倫次地哀求著，恨不得把頭磕進土里。
鐵蛋面無表情地彎腰，動作麻利地將地上的靈石和丹藥瓶子一一撿起，塞進自己懷里。他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塵土，低頭看著像條喪家犬般的李勇，臉上非但沒有絲毫同情，反而浮現(xiàn)出一種近乎殘酷的玩味笑容。
“別啊，”鐵蛋的聲音輕飄飄的，帶著一種讓李勇頭皮發(fā)麻的意味，“李師兄，千萬別這么說。我隨時歡迎……你們來找我麻煩。”
他微微歪著頭，那雙在陰影中顯得格外明亮的眼睛緊盯著李勇驚懼交加的臉龐，一字一頓地補充道：
“畢竟——”
“你們要是不來……”他嘴角的弧度咧得更大，再次露出了那標志性的、兩排森然的小白牙，在昏暗的林間光線下閃爍著寒光，“——我的修煉資源，該從哪兒來呢？”
最后一抹殘陽如血，掙扎著沉入遙遠山巒的懷抱，余暉將簡陋雜役區(qū)染上一層黯淡的金紅。鐵蛋抹了抹油光光的嘴，悠哉地吹著不成調(diào)的刺耳口哨，晃回了自己那間四面漏風(fēng)、家徒四壁的小木屋。
“吱呀——”
破舊的木門被隨手帶上，隔絕了外面漸濃的暮色和喧囂。屋內(nèi)頓時昏暗下來，只有窗欞縫隙透進來的微弱余光，勉強勾勒出桌凳的輪廓。
鐵蛋一屁股坐在吱嘎作響的破木床上，臉上還殘留著白日里那場“交易”帶來的亢奮紅暈。他迫不及待地從懷里掏出了那個沾著點暗紅痕跡、入手沉甸甸的獸頭印璽。冰冷的金屬觸感讓他精神一振。
“嘿嘿，寶貝疙瘩……”他粗糙的手指摩挲著印璽上那猙獰的獸首浮雕，眼神熱切得像是發(fā)現(xiàn)了金山?！鞍滋烊磕懔?！讓我試試，你是不是真那么神……”
他深吸一口氣，摒棄雜念，緊緊盯著手中的印璽，意念前所未有的集中：
‘去！’
嗡——
一股微弱卻清晰的奇異波動從印璽上傳來，緊接著，驚人的一幕發(fā)生了！
那沉甸甸、死物般的印璽，竟如同被無形的手托起，穩(wěn)穩(wěn)地、無聲無息地懸浮在了他面前一尺高的半空中！微微上下浮動，仿佛擁有了生命！
鐵蛋的眼珠子瞬間瞪得溜圓，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心臟興奮得幾乎要跳出胸腔！
他強壓住放聲大笑的沖動，意念急轉(zhuǎn)：
‘回來！’
懸浮的印璽微微一滯，隨即聽話地、帶著些許破空聲，“嗖”地一下飛回，精準地落回他攤開的掌心！
“嘶——”
鐵蛋倒抽一口涼氣，看著手中沉甸甸的印璽，又抬眼看了看剛才它懸浮的位置，臉上爆發(fā)出狂喜！他忍不住狠狠親了一口那冰冷的獸頭，“寶貝！真是個好寶貝！能砸人能聽話！哈哈哈！”
他興奮地在狹窄的木屋里踱了兩步，揮舞著拳頭。
“以后打架還用掏出來？太麻煩了！也太……嘿嘿，”他撓了撓頭，似乎想找個文雅點的詞，但隨即又放棄了，咧嘴笑得無比暢快，“太他娘的粗魯了！ 每次都糊人熊臉上！”
他掂量著印璽，惡意地想象著下次誰不開眼來找麻煩的場景。
“粗魯就粗魯！怕什么！下一次！哪個不長眼的再敢來！老子就讓它飛出去……砸、破、他、們、的、腦、袋！”他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地迸出來，眼中閃爍著比白天更甚的兇戾光芒。
“哈哈……哈哈哈哈……”低沉得意的笑聲在昏暗的木屋里回蕩，帶著一種初嘗力量滋味的張狂。
笑夠了，他這才小心翼翼地從懷里掏出今天的“戰(zhàn)利品”——十五塊下品靈石和兩瓶聚氣丹。他將它們緊緊攥在手心，靈石冰涼堅硬的棱角和丹瓶光滑的瓷壁帶來一種前所未有的、令人迷醉的充實感。
他把靈石和丹瓶湊到鼻子底下深深嗅了一口，雖然只有淡淡的土腥氣和藥草味，他卻仿佛聞到了無上的美味。那沉甸甸的分量，是他過去三個月在靈田里累死累活、被管事呼來喝去才能換來的微薄俸祿！
“嘖……”鐵蛋咂了咂嘴，眼神里貪婪的光芒如同餓狼看到了肥肉，“看來……這‘打劫’……還真是個頂好的營生！一本萬利！”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回味著白天那種掌控他人命運、予取予奪的快感，以及此刻手中實實在在的豐厚回報?！昂俸伲∈切×它c，蚊子腿也是肉！以后……多多益善！”
不再多想，他將靈石丹藥謹慎地收進自己最貼身的口袋里，拍了拍確保穩(wěn)妥。然后盤膝坐在硬邦邦的木床上，收斂起臉上所有的嬉笑怒罵。
窗外，夜色已完全籠罩下來，幾點星子開始在墨藍的天幕上閃爍。
鐵蛋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體內(nèi)微弱的靈力流動。今天這一遭，讓他看到了力量帶來的巨大好處，也點燃了他內(nèi)心從未有過的、對力量近乎瘋狂的渴望。
修煉！必須修煉！變得更強！
只有更強，才能搶到更多！
只有更強，才能讓那印璽飛得更快！砸得更狠！
黑暗中，少年稚嫩卻帶著與年齡不符的狠厲的臉上，只剩下一種近乎虔誠的專注。簡陋的木屋陷入了沉寂，只有他微不可聞的呼吸聲，以及那十五塊下品靈石在貼身口袋里散發(fā)出的、微弱卻誘人的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