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權(quán)臣架空的傀儡女帝,被迫嫁給了攝政王玄麟。 大婚夜他掐著我下巴冷笑:“陛下最好當個擺設。” 后來我中毒垂危,他顫抖著灌我湯藥:“求你…睜眼看看我。” 鹽稅案爆發(fā)那日,他替我擋下暗箭,血染龍袍。 我徹夜守在榻前,他忽然睜眼扣住我手腕:“娘娘這般殷勤...” “莫非終于發(fā)現(xiàn),臣比龍椅暖和?”
宮墻太高,影子也太長,沉沉壓下來,像是要把人碾碎。這偌大的皇城,朱漆金瓦,氣象萬千,卻獨獨容不下我這個皇帝。一個有名無實,連影子都顯得單薄的女帝。
宮人們垂首斂目,腳步放得極輕,行走間連一絲塵土都不敢驚起。他們不敢看我,或者說,是不屑于看。誰會把一個連三餐都要看攝政王臉色、奏折連碰都碰不到的皇帝放在眼里?連那身明黃的龍袍,穿在我身上都顯得過分寬大,空蕩蕩的,灌滿了穿堂而過的冷風。
我坐在冰冷的龍椅上,指尖無意識地劃過扶手上盤踞的金龍。冰冷的觸感滲入骨髓。這椅子,像座冰山。殿內(nèi)空曠得可怕,只有更漏滴答、滴答的聲音,固執(zhí)地敲打著死寂的空氣,每一滴都像是砸在我的心尖上。
“陛下,”大監(jiān)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里響起,帶著一種刻意壓低的恭敬,更像是一種提醒,“時辰快到了?!?/p>
來了。我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只剩下深潭般的平靜。
起身。厚重的龍袍下擺掃過光潔的金磚地面,發(fā)出輕微的沙沙聲。每一步都像踏在無形的荊棘之上。通往那座華麗牢籠的道路,鋪滿了錦繡,也鋪滿了屈辱的尖刺。
攝政王府邸,今夜張燈結(jié)彩,紅綢鋪地,燈籠高掛,亮得刺眼。喧囂的鼓樂聲、鼎沸的人聲、道賀的喧嘩隔著重重院墻也能清晰地傳進來。每一絲喜氣,都像淬了毒的針,扎在我身上。
新房里,紅燭高燒,映得滿室亮如白晝,卻驅(qū)不散那無處不在的陰冷??諝饫飶浡鴿庥舻暮蠚g香,甜膩得令人窒息。我頂著沉重的鳳冠,端坐在鋪著大紅百子被的喜床上,雙手死死攥著藏在寬大袖袍下的玉柄匕首。冰冷的硬物硌著手心,帶來一絲微弱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踏實感。
門軸發(fā)出一聲悠長而沉重的呻吟。
喧囂被徹底關在了門外,死寂瞬間吞噬了房間。
我的心跳猛地一滯,攥著匕首的手收得更緊,指甲幾乎要嵌進肉里。
沉重的腳步聲,不疾不徐地靠近,每一步都踩在緊繃的神經(jīng)上。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從容和濃烈的、不容忽視的壓迫感,仿佛連燭火都被這氣勢壓得矮了幾分。
玄麟來了。
鑲著金邊的墨色靴子停在了我的視線下方。不必抬頭,我都能感受到那道目光,冰冷,銳利,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嘲弄。像鷹隼鎖定爪下無力掙扎的獵物。
一只骨節(jié)分明、帶著薄繭的手伸了過來,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抬起了我的下巴。
猝不及防地撞進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里。燭光在他眼底跳躍,卻映不出絲毫暖意,只有一片冰封的寒潭,深得讓人心頭發(fā)怵。那張臉,輪廓深邃,劍眉斜飛,本該是極為俊朗的,此刻卻因那眼底的冰冷和唇角勾起的一抹毫無溫度的弧度,而顯得格外懾人。
“陛下?!彼_口,聲音低沉悅耳,卻像冰棱刮過琉璃,每一個字都淬著寒意,“委屈您了?!?/p>
下巴被他捏得生疼,我被迫仰著頭,直視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龍袍下的身體控制不住地想要發(fā)抖,又被我強行壓制住,只余下袖中匕首冰冷的觸感支撐著搖搖欲墜的尊嚴。
他微微俯身,那張英俊卻迫人的臉湊得更近,溫熱的氣息拂過我的臉頰,本該是曖昧的距離,卻只帶來更深的寒意。
“這身嫁衣,穿著可還合身?”他的目光在我身上逡巡,像在評估一件物品,語調(diào)輕慢得近乎侮辱,“臣的府邸,比不得陛下的金殿,但安放一個‘擺設’,想必是綽綽有余了。”
“擺設”二字,被他咬得格外清晰,帶著赤裸裸的輕蔑。
一股屈辱的火焰猛地竄上心頭,燒得我指尖都在發(fā)顫。我用力想別開臉,掙脫他的鉗制,卻撼動不了分毫。他手上的力道反而加重了幾分,捏得我下頜骨都隱隱作痛。
“攝政王,”我強壓下喉嚨口的腥甜,聲音竭力維持著帝王的平靜,卻依舊泄露出了一絲細微的顫抖,“放開朕?!?/p>
“放開?”他像是聽到了什么極有趣的笑話,低低地嗤笑一聲,那笑聲在寂靜的新房里格外刺耳,“陛下,今夜是臣與陛下的洞房花燭。這天下皆知,陛下是臣明媒正娶、八抬大轎迎進府中的王妃。您說,臣該如何‘放開’?”
他的目光肆無忌憚地掃過我因憤怒和羞恥而微微泛紅的臉頰,最終落在我緊抿的唇上,眼神幽暗,帶著一種危險的、捕食者般的侵略性。
“聽著,”他收起了那點虛假的笑意,聲音陡然沉了下去,冷得像數(shù)九寒冬的冰,“既然陛下‘屈尊降貴’嫁了進來,那就安安分分地做你該做的事——當好你‘皇后娘娘’的花瓶,擺在你該擺的位置上。朝堂的事,龍椅上的事,自有臣代勞?!?/p>
他的拇指,帶著粗糲的薄繭,重重地摩挲過我的下唇,力道大得幾乎要擦破皮。
“別動不該動的心思,別碰不該碰的東西?!彼穆曇魤旱酶?,每一個字都裹挾著濃重的警告意味,像淬了毒的冰針,狠狠扎進我的耳膜,“安分地當個擺設,陛下尚能在這尊位上,體面地坐著?!?/p>
他微微一頓,湊得更近,幾乎是貼著我的耳朵,冰冷的氣息灌入,激起一陣戰(zhàn)栗。
“否則……”他未盡的話語里,充滿了令人窒息的威脅,“臣不介意讓陛下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身不由己’?!?/p>
話音落下,他猛地松開了鉗制。
驟然失去支撐,我身體晃了晃,才勉強穩(wěn)住。下巴被他捏過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屈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四肢百骸。袖中的匕首冰冷堅硬,卻絲毫無法驅(qū)散這深入骨髓的寒意和無力。
他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睨了我一眼,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件塵埃里的物什,再無半分停留。然后,他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墨色的衣袍在燭光下劃出一道冷硬的弧線,大步流星地離開了新房。
厚重的房門在他身后“砰”地一聲關上,隔絕了外面殘余的喧囂,也將那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帶走了大半。
房間里只剩下我一個人。
紅燭噼啪作響,爆開小小的燭花,映著滿室刺目的紅,喜慶又諷刺。空氣中濃郁的合歡香甜得發(fā)膩,幾乎令人作嘔。
我僵硬地坐在喜床上,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發(fā)抖。過了許久,緊繃的神經(jīng)才一點點松懈下來,攥著匕首的手也終于脫力般松開。冰冷的玉柄上,已沾滿了冷汗。
玄麟的話,字字句句,如同淬毒的冰凌,反復穿刺著耳膜。
“擺設……”
“安分……”
“身不由己……”
每一個詞都帶著沉甸甸的羞辱和冰冷的警告。這哪里是婚房?分明是金絲囚籠。而他,就是那個手握鑰匙、掌控著我生死榮辱的獄卒。
我抬手,用力地擦過被他拇指蹂躪過的下唇,試圖抹去那份令人作嘔的觸感和屈辱。嘴唇被擦得生疼,火辣辣的,可心頭的寒意卻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