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原來是可以煉化死物。我以為你說的是把資材全都?xì)⒐?，挨個煉成渣才有效果，哈哈哈——”
江然尷尬地笑了笑。
“原來正道第一宗都是直接用人——”夕拾皺著眉，用視線把江然上下打量了一番，“大手筆啊，大手筆啊——”
“何等禽獸啊——”她發(fā)出贊嘆。
“夠了?！苯话粗~頭，擺擺手，“我受宗門教化，從未行不義之事。”
“要說染血，我手上的人命，就那三只畜生罷了?！?/p>
“邪修之法，有違天道，包括你那個奪舍——”江然抬眼看了看夕拾，“飛升時怕等來的不是雷劫，而是天道反噬?！?/p>
“那我吃了，不能浪費(fèi)。”夕拾扒開一個小瓷瓶遞到唇邊，舉起來就要往嘴里灌。
“且慢。”江然眼疾手快地捉住了夕拾的手腕，“他們?nèi)齻€例外?！?/p>
“仇人之血，飲之如飴?！?/p>
江然拿過那個瓷瓶，一口悶了下去。
酣暢淋漓地悶完了三瓶，江然帶著無比的滿足回到下層去溜達(dá)。
他沒敢繼續(xù)留在夕拾面前。
因?yàn)槟枪蓮?qiáng)橫霸道的力量在他的身體里橫沖直闖，他在河川邊找了個黑暗的角落坐下，引導(dǎo)著那股力量流向靈脈損毀處。
細(xì)密的刺痛從那里傳來，那里有什么東西正在被重塑。
血液奔涌而過，如往常一樣推動著力量重新淌遍全身。
只不過這一次不再是靈力，而是一種古老而悠遠(yuǎn)的蒼茫之感。
刺痛的感覺逐漸加深，江然試著像調(diào)動靈力一樣調(diào)動那股力量，直到最后的劇痛破開了他身體里的混沌，那種重獲新生的暢快感緊緊圍繞著他。
他第一次覺得痛也如此值得。
“呵，靈脈重塑了。”江然長舒了一口氣，“本座真棒?！?/p>
他站起來，心情甚好，便離開了河川，沿著峽谷山道想要四處走走。
江然沒注意到，在高層的山道上，一個鐵面奴躲在照明用的螢石堆后面遠(yuǎn)遠(yuǎn)地瞧著他的方向，自言自語著。
“這男的看起來不錯啊?！?/p>
“還是落單的。就決定是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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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峽谷山道又走了半個時辰，江然感覺走到了意料之外的地方。
“難道玉牌里的地圖有錯？”他正在納悶，突然聽到一陣嬉鬧聲和樂聲。
又往那聲音的方向走了一段，江然才發(fā)現(xiàn)這里像是一處歌舞樂坊。
被鑿開的巨型山洞里燈火通明，彩綢從洞頂懸掛下來，讓底下的木制閣樓被包裹在一片柔和的氛圍中。
無數(shù)曼妙女子在此間三三兩兩的聚著，習(xí)樂練舞，好不熱鬧。
“按照那位星兒的喜好，這倒也沒指錯路?！笨粗掷锏挠衽聘拐u了一下，江然轉(zhuǎn)身就要走。
“且慢——”
幾道柔柔的女聲從身后傳來，還有一道嫣色的絲帶不知從何處來，纏上了江然的手腕。
“......”
江然正無奈間，剛剛那群在近處奏樂的女子圍了上來，堵著他的路，七嘴八舌地說開了。
“你為何拿著星兒長老的玉牌？”
“你是星沉筑新來的鐵面奴？之前沒見過你——”
“摸著手感還不錯，長老近來換了口味？”
“長得倒是高大，就是不知容貌如何？”
江然感覺自己被一群熱鬧的小鳥圍住了，正要想辦法劈了手腕上的絲帶，就看到那群女子自動為一位來人讓出了路。
他回頭，一位結(jié)丹境界，看著像管事的女子走了過來，抬起手無比自然地掀起了江然的面具。
“喔——”
周圍的女子們看清了江然的臉，又鬧成一團(tuán)。
“滿意了？”那女管事挑挑眉，望著女子們。
“滿意滿意——”
女子們異口同聲，松開了對江然的禁錮。
“小俊奴，記得常來啊——”
“下次扛我去長老那里，能不能換你來？”
“嘻嘻，我們每日辰時就開練，你多來坐坐就熟了——”
女子們又鬧了一陣，目送著江然離開。
“......”
江然沿著山道走出了一段距離，吊著的氣終于是嘆了出來。
迎面有四位鐵面奴抬著一頂華麗的軟轎行過來，江然在狹窄的山道上往后靠了靠，避讓了一番。
可那軟轎在他面前停住了。
紗簾一掀，露出一位老年修士的臉。
江然抬眼一瞧，轎里坐著的人衣著華貴，看著竟有化神中期的修為。
他連忙行了一禮，就要避開。
“且慢?！?/p>
那老者悠悠開口叫停了江然，抬了抬手指，掀開了江然的面具。
“嗯?！?/p>
老者看了江然一眼，點(diǎn)了點(diǎn)頭，放下紗簾，指揮著鐵面奴繼續(xù)前行了。
看著那頂轎子走遠(yuǎn)，江然忍不住叉起了腰。
“我了個去?！?/p>
他覺得今天這一趟門出的，和在狼窩里逛沒區(qū)別。
“大意了?！?/p>
他搖搖頭，也沒了繼續(xù)閑逛的心思，沒多會就走到了山道盡頭。
這時一位鐵面奴見到江然，立馬熱情地迎了上來。
江然一看，居然是上次負(fù)責(zé)抬軟轎的那個。
“大哥，現(xiàn)在生意太好做了，供不應(yīng)求啊——”
鐵面奴一副摩拳擦掌想要大干一番的表情眼巴巴地看著江然。
“大哥，考慮擴(kuò)大經(jīng)營范圍嗎？咱們只有一枝花，安排不過來，長老們都有意見啦！”鐵面奴唉聲嘆氣。
“不了?！苯还麛嗑芙^。
“要這么干，我就真成禽獸了。”他在心里想。
可他看著鐵面奴寫著失望垮下去的臉，于心不忍道：“你這思路就錯了，做大做強(qiáng)不一定要擴(kuò)大規(guī)模，可以搞精品化，定制化嘛?！?/p>
“什么意思啊，大哥？”鐵面奴一看有轉(zhuǎn)機(jī)，又來了興致。
“你來，”江然挑了挑眉，“今后那人的一切開支算我的賬上?！?/p>
“咱們呢，以后就專做那幾位長老的生意?！?/p>
“每次去之前，打聽好長老的想法，比如軟轎怎么布置，人穿什么衣服，擺什么姿勢，配什么吃食，什么時間送過去，都得安排得妥妥帖帖?！?/p>
“要是長老們沒有什么安排，想吃點(diǎn)新鮮的，你就按照我說的如此這般——”
江然又和那鐵面奴密謀了好一會。
“妙啊大哥，還得跟著你混才有飯吃！”鐵面奴對著江然拜了又拜，一副心悅誠服的樣子。
“好說，都是一起賺錢的兄弟。我還得伺候主人，忙不過來，也得仰仗諸位辛苦啊——”江然也朝那鐵面奴拱了拱手。
江然和鐵面奴在一片歡樂的氛圍中結(jié)束了這個話題。
江然感覺這半天過得分外漫長，之前在廣云宗，已是高階弟子的他每日除了拜會師尊，剩余的時間都在摸魚，不，修煉，并不像如今這般事事都要操勞。
“唉，太優(yōu)秀也是種罪過么。”
他嘆了口氣，想起今天剛收到奉月圣宗印發(fā)的新版《宗門非在冊人員奮斗手冊》，又轉(zhuǎn)身往焚化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