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些許愉悅的心情，江然左腳剛踏進星沉筑小閣樓的院落，就看到依舊沒有好好穿衣服的夕拾歪在一個貴妃靠上。
夕拾一見他，就兩眼放光地對他招招手。
“......”
江然單手叉腰，慢慢挪過去。
“你怎么了？怎么又高興又疲憊的樣子？”夕拾問了一句。
“我感覺被人盯了一天，心里毛毛的?！苯徽f。
“很正常吧，誰不想給自己挑幾個長得好看的奴仆放在院子里，看到了心情都好些。”夕拾撐著臉說。
“你有心思和我開玩笑，沒心思處理一下你的化神劫嗎？”江然笑著調(diào)侃了一句。
“你的話可不能這么說啊，我們現(xiàn)在深度綁定了，我要是出了事，你就要流轉(zhuǎn)到其他長老那里?！毕κ吧炝藗€懶腰，帶著深意看著江然。
“你不覺得有星兒這樣的主人，你很安全么？”
“能安全嗎，圖我的身體和圖我的人不都一樣?！苯恢苯幼搅讼κ斑吷系陌噬?。
“有人看上你了，因為這張臉就想奪舍你？”夕拾聞言，裝作驚訝地掩了掩唇，偷笑著說。
“哎嘿，那可真是瞎了，你連靈根都沒有，修的也不是靈氣?！?/p>
“他們不怕吃錯東西，功虧一簣么？”
“......”
江然的手剛放下，一個沒忍住，又叉起了腰，冷冷地哼著：“你有功法書，為什么自己不學這門功法？”
“你的問題很大啊，朝花流劍宗的，前任圣女?！?/p>
“嘿嘿，這其中自然是有很多原因的——”夕拾翹了翹腿，“我之前也是修這個的，你沒見到罷了。”
江然無視了她從極短的紗裙里伸出來試圖轉(zhuǎn)移他視線的雙腿，盯著她的眼睛問。
“你挖的坑太多了，我很難相信你?！?/p>
“要不然你先說說看，這本功法叫什么名字。”
“呵，萬古第一人，我倒要聽聽你從哪里開始吹。”
“嗯？”夕拾眨著眼睛，似乎疑惑著江然為什么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封面不是寫著么？《千秋萬世訣》啊——”
“你為什么擺出這種表情，這可是我壓箱底的寶貝?！?/p>
夕拾吊著的小腿又勾了勾，一個不小心把玉制的屐履踢到了邊上。
“世間只此一本，絕不誆你?！?/p>
江然有些微怒：“還是不肯全部交代？你就愛看正道入魔的戲碼？”
“我還有度化邪修的愛好呢，你信么？”夕拾彎著眼笑。
“這里真是讓人一刻都待不下去?！苯徽酒饋砭屯庾摺?/p>
“嗯？”看著江然走遠的夕拾疑惑地換了個姿勢躺平，“這家伙不好好去奮斗面具等階，總是回來找我的茬做什么——”
“唉，難啊，傳承何其艱難！此道要絕于我手啊——”夕拾嚎了一下，又懶懶地撲騰了一番，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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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一時半會也不好處理她?！?/p>
江然又登上了向下而去的浮石臺，在浮石臺穿梭的間隙暗暗想著。
“那本《千秋萬世訣》確實厲害，已經(jīng)助我重塑了靈脈，可——”
“總覺得里面還有很多坑。想要繼續(xù)練下去，就要歪到殺人越貨的道上去了。這些我一個正道弟子如何做得？到時候莫非又要依靠她？”
“唉，總和她話不投機，每次沒說兩句就要被她帶歪了，詐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p>
“我還是按照原計劃，先搞一本備用功法當保底吧?！?/p>
浮石臺到站了，在下層又閑逛著消磨了一會時間，江然在熟悉的地方遇到了抬轎的鐵面奴，鐵面奴一見江然就熱情得很。
從鐵面奴手里接過提成，江然把他扯到一個角落里。
“兄弟知道哪里有可以交換東西的地方么？”江然問，“向弟子開放的靈寶閣和交易所我去不了，頭疼啊?！?/p>
“喔，兄弟是有向上爬的宏愿？”那鐵面奴點點頭，“那你可別信那什么《宗門非在冊人員奮斗手冊》?！?/p>
“里面提到的，面向奴仆開放的靈寶閣和交易所，賣的東西都是加價三成的次貨。”
“這么黑？”江然呵了一聲，“那要搞功法怎么辦呢？”
“實不相瞞，那交易所我去了，就算是這加了價的功法，也是每日限量供應，供不應求啊?！?/p>
“買原本干啥，浪費錢！”鐵面奴哎呀了一聲，“去人間煙火集，買本手抄的仿品就是了，才兩塊靈石?！?/p>
“那地方怎么去？”江然來了興致，熱切地問。
“兄弟當真是要走修煉這途??？”鐵面奴突然嘆了口氣，“不是我說啊，修煉這東西，玩起來太費錢費精力了，就是個無底洞??！”
“你看咱們仨，靠著那一枝花，短短十來天，收入都已經(jīng)超越很多奴仆，過上舒服日子了，你又何必執(zhí)著于修煉升階呢?！?/p>
“唉，我也是家道中落才至此，對于修煉，心里總有一口不平氣，兄弟不必勸我了?！苯徽Z氣堅定，順口又給自己編了一個身份。
“行，人各有志嘛。我把地址告訴你，你可以去碰碰運氣?！蹦氰F面奴在懷里掏了掏，掏出一張皮料來，“給，這是下層的地圖，我十塊靈石買來的?！?/p>
“好家伙，到處都是區(qū)別對待啊。”
想到腰上別著的自帶導航的長老玉牌，江然選擇不動聲色地聽鐵面奴繼續(xù)說下去。
“就標記的這處，會有個下層的奴仆自發(fā)組成的集市，叫人間煙火集。隔三天一開，吃穿用度什么的倒也齊全。就是兄弟要的功法，種類可不多?！?/p>
那鐵面奴說到此處，又壓低了聲音：“其實吧，在下層，很多人都只是靠著宗門討口飯吃，兄弟要有心修煉，可別到處說?！?/p>
“這人的嫉妒心那，可怕得緊——”
“我懂?！?/p>
江然點點頭，接過地圖，把分成的靈石分了一半給了鐵面奴，還得到了今日開集的提醒。
告別了鐵面奴，江然摸出玉牌朝人間煙火集走去。
“且去奮斗一番帥比的事業(yè)?！?/p>
他這么想著，繞了半天，才在河川附近的一個大溶洞里找到了這處集市。
這里很熱鬧，燈火通明，店鋪林立，店家依著溶洞的地勢搭屋架棚，把溶洞塞得滿滿當當。
江然略略走了一圈，確實什么都有，甚至有很多賣吃食的地方，乍一看和凡間的集市并無兩樣。
只是這片集市的分區(qū)也很明顯，走到東南角，這里都是售賣修煉有關(guān)東西的小店。
江然打眼一瞧，那些店里都是人擠著人，奴仆修煉的熱情完全不像鐵面奴兄弟描述的那么冷。
“也罷，隨便找個店問問?！?/p>
江然轉(zhuǎn)了一圈，挑了最近的一家木架上擺了疑似功法書卷的店走了進去。
“兄弟，按規(guī)矩，先亮牌。”
掌柜的是個銅面，見江然進來，就招呼了一聲。
江然打眼一看，那掌柜的并無境界，暗自放下心來，往懷里摸了摸，去掏身份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