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就是你的辦公室？"阮婷站在一棟老舊寫字樓的走廊里，難以置信地看著許嘉言掏出鑰匙打開了一扇毫不起眼的木門。
門后是一個不足五十平米的空間，簡陋得與許嘉言身上的高級定制襯衫格格不入。一張二手辦公桌，兩臺顯示器，幾個文件柜，就是全部家當。唯一的亮點是墻上密密麻麻貼著的剪報和照片，用紅線連接成復雜的網(wǎng)絡。
許嘉言順手將外套掛在門后，露出一截精瘦有力的腰線："別被表象欺騙。最先進的設備通常都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他敲了敲辦公桌下的一個暗格，一整面墻的顯示器隨即亮起，各種數(shù)據(jù)流和監(jiān)控畫面快速閃過。
阮婷挑了挑眉："007看多了？"
"現(xiàn)代商業(yè)間諜的標準配置而已。"許嘉言從抽屜里拿出一個設備，伸手指了指阮婷包里的手機，"介意我看看那個嗎？"
阮婷猶豫了一秒，還是把孟辰的手機遞了過去："有密碼。"
"這不是問題。"許嘉言將手機連接上設備，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孟辰的習慣是用生日做密碼。你生日是？"
"7月18日。"
"不是你的。"許嘉言頭也不抬，"他自己的。"
阮婷愣了一下，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不知道未婚夫的生日。這個認知像一把小刀，又在她心上劃了一道口子。
"4月23日。"她勉強回憶起來，"去年我送了他一塊百達翡麗。"
許嘉言輸入0423，手機應聲解鎖。他吹了聲口哨："果然，男人都很自戀。"
阮婷湊過去，看到手機屏幕上跳出的提示——"備份恢復完成"。許嘉言已經(jīng)將手機里的全部內(nèi)容復制到了他的系統(tǒng)中。
"先看什么？"他打開文件管理器，"通訊錄？照片？還是……"
"郵件和通訊記錄。"阮婷不假思索地回答，職業(yè)本能讓她直奔最關鍵的信息。
許嘉言贊許地看了她一眼，點開了郵箱應用。兩人同時倒吸一口冷氣——收件箱里滿是來自"阮董事長"的郵件，主題全是"財務報表"、"并購方案"、"股東會議紀要"之類。
"這些……"阮婷的手指顫抖著點開一封郵件，里面是阮氏集團即將公布的季度財報初稿，"全是公司機密。"
"比我想象的還要糟。"許嘉言快速瀏覽著其他郵件，"你父親不僅知情，還主動提供了這些信息。"
阮婷感到一陣眩暈，不得不扶住桌子才站穩(wěn)。父親的背叛比孟辰的出軌更令她痛心。她一直以為自己是父親的驕傲，是阮氏集團未來的掌舵人?，F(xiàn)在看來，她不過是一枚被利用的棋子。
"還有更糟的。"許嘉言點開一個加密文件夾，里面是孟辰與幾家海外公司的資金往來記錄，"他在通過空殼公司轉(zhuǎn)移資金，其中大部分來自阮氏集團的貸款。"
阮婷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商業(yè)頭腦逐漸接管了情緒："這得上金融欺詐了。問題是，我父親參與了多少？"
"至少是同謀。"許嘉言調(diào)出一份合同掃描件，"看這個，你父親簽署的擔保協(xié)議。如果孟辰違約，阮氏集團將承擔全部債務。"
阮婷飛快心算了一下數(shù)字，臉色變得蒼白："這會拖垮整個公司。"
"正是如此。"許嘉言關掉文件，神情嚴肅，"阮總監(jiān)，我想我們需要正式合作了。"
"為什么是你？"阮婷直視他的眼睛，"你有能力調(diào)查這些，為什么不直接向監(jiān)管機構舉報？"
許嘉言沉默了片刻，走到窗前拉開百葉窗。午后的陽光斜射進來，照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上："三年前，我父親投資了孟辰的一個項目。那個所謂的'高科技產(chǎn)業(yè)園'根本不存在，只是一塊荒地。父親因此破產(chǎn)，跳樓自殺。"
他轉(zhuǎn)身面對阮婷，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我要的不只是法律制裁，而是讓他身敗名裂，失去一切——就像他對我父親做的那樣。"
這個回答出乎阮婷的意料。她原以為許嘉言是那種冷血的職業(yè)調(diào)查員，沒想到背后有這樣的故事。他的憤怒和痛苦如此真實，無法偽裝。
"復仇不是解決辦法。"她輕聲說。
"但公道是。"許嘉言重新戴上冷靜的面具，"我們可以各取所需——你要挽回公司和家族聲譽，我要孟辰付出代價。"
阮婷思考了片刻，伸出右手："合作愉快，許先生。"
許嘉言握住她的手，觸感溫暖而堅定："叫我嘉言就好。"
他們之間的第一次真誠握手，標志著同盟的成立。
接下來的幾小時里，兩人梳理了手機中的所有證據(jù)，制定了詳細的計劃。許嘉言展現(xiàn)出的專業(yè)能力令阮婷印象深刻——他不僅是金融專家，還精通計算機安全和法律漏洞。而阮婷對阮氏集團內(nèi)部運作的了解，也為調(diào)查提供了關鍵方向。
"第一步是收集更多證據(jù)。"許嘉言在便簽上寫下幾個名字，"這些是孟辰最常聯(lián)系的商業(yè)伙伴，我們需要監(jiān)視他們的往來。"
"我可以利用職位之便獲取公司內(nèi)部文件。"阮婷咬著筆帽思考，"但需要做得不露痕跡。"
"你明天照常上班，表現(xiàn)得一切如常。"許嘉言建議道，"尤其是對你父親和孟辰，不要讓他們起疑。"
阮婷點點頭，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阮琳呢？她到底是什么立場？"
許嘉言的表情變得復雜："這是個好問題。從目前的信息看，她似乎既參與了欺騙，又想保護你。我們需要更多信息才能判斷。"
提到妹妹，阮婷的心又揪緊了。阮琳比她小五歲，從小就是個叛逆的孩子。兩姐妹關系一直若即若離，但她從未想過妹妹會卷入這樣的背叛。
"我需要回去了。"阮婷看了眼手表，已是晚上九點，"孟辰會懷疑的。"
許嘉言遞給她一部新手機："用這個聯(lián)系我，加密頻道，不會被監(jiān)聽。舊手機最好也留著，保持正常使用，但不要說任何敏感內(nèi)容。"
阮婷接過手機，兩人的指尖短暫相觸，一絲微妙的電流似乎在空氣中流動。她迅速收回手，將手機塞進包里。
"明天同一時間，向你匯報進展？"她起身問道。
"不，我會聯(lián)系你。"許嘉言幫她打開門，"我們已經(jīng)開始監(jiān)視孟辰的所有通訊，有任何異常會立即通知你。"
阮婷點點頭，轉(zhuǎn)身要走，又停住了腳步："謝謝。今天若不是你出現(xiàn)……"
"這是我的工作。"許嘉言輕聲說，"小心臺階，阮總監(jiān)。"
阮婷離開后，許嘉言回到電腦前，調(diào)出一段加密視頻——是阮琳三個月前發(fā)給他的。屏幕上的年輕女子眼神堅定：
"許先生，我已按計劃接近孟辰。他很警惕，但我相信很快就能找到證據(jù)。請保護我姐姐，她對此一無所知……"
許嘉言關閉視頻，看向窗外的夜色。這場精心設計的復仇游戲，比他預想的要復雜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