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之人此話一出,陸黎的表情立刻變得十分難看。
他不相信對方會跟他同歸于盡,對方敢這個時候來敲門,多半有辦法可以避開邪祟,但他不行!
一旦門破,死的只可能是他陸黎!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住涌起的殺意,將木桌挪開,打開了房門。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年輕男子,他對此人有些印象,正是白天對他目光陰鷙之人。
他的名牌還未摘下,陸黎籍此得知了對方的名字——趙斯。
“陸師弟可真是讓我好找,若不是先前曾在陸師弟身上留下一道定位印記,恐怕還找不到這里?!?/p>
趙斯不陰不陽地笑了笑,立刻推門而入,他的身上散發(fā)著微弱的光輝,那光輝看起來與門上神符觸發(fā)時散出的光輝極為相似,只是弱上不少。
進(jìn)了屋,光輝便自然散去。
陸黎平靜道:“趙師兄對在下窮追不舍,不知所為何事?”
趙斯笑道:“陸師弟是聰明人,我就不拐彎抹角了。”
只見他自懷中取出一枚圓形玉佩。
“這驅(qū)煞玉天生克制邪祟,將它帶在身上,便可在這鬼城中無懼邪祟?!?/p>
陸黎道:“趙師兄莫非想將這玉佩送我?”
趙斯將玉佩收回,冷笑一聲:“小子,別跟我裝傻。你若是識相,就主動將傳功碑交出來,我放你一條生路!”
“若是不交,雖然師門不允許同門相殘,但我只要打開這扇房門,將你丟出去,你猜沒有驅(qū)煞玉的你,能夠在外面堅持多久?”
“原來趙師兄是想要這個?!标懤枰环郑莻鞴Ρ愠霈F(xiàn)在了手上。
碑上原本有三道赤紅的刻紋,如今一道已經(jīng)暗淡。
見到傳功碑,趙斯眼里立刻閃過一絲貪婪之色。
“你竟已用過一次?罷了,將傳功碑給我,我立刻就走。”
他伸手便要抓,陸黎卻再一翻手,將傳功碑捏在了手里。
陸黎淡淡道:“聽全柔師姐說,傳功碑價值不菲。”
趙斯陰笑道:“不怕告訴你,一枚完整的傳功碑價值300宗門貢獻(xiàn)點,我等辛苦紋尸三個月,都不一定能換來一枚傳功碑?!?/p>
“不過陸師弟紋尸天賦了得,想必用不了那么久,就能再換一枚傳功碑回來。”
陸黎點點頭:“若是這樣的話,莫說是趙師兄,就連我都想去搶奪新人的傳功碑了?!?/p>
趙斯并未在意陸黎語氣中的陰陽,反而一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臉幼樱骸瓣憥煹艽罂梢匀寠Z其他新人,但是今日,要將傳功碑留下?!?/p>
“交出傳功碑,趙師兄就放在下一條生路?”
“我趙斯雖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向來說話算話!”
“看起來,我似乎沒得選?!?/p>
陸黎聳了聳肩,攤開了手掌,將傳功碑遞了過去。
趙斯作勢欲拿,眼底卻突然涌現(xiàn)一抹狠厲,并指為掌,一掌拍在陸黎胸口,掌中光芒流轉(zhuǎn)。
陸黎的眼里滿是震驚,似乎沒想到自己交出傳功碑,對方還是對他動了手。
他猛地噴出一縷鮮血,整個人倒飛出去,如同破麻袋一般癱軟在地上,手中還死死地攥著那枚傳功碑!
趙斯冷冷地盯著陸黎好一會,確定他重傷昏死后,嘴角浮現(xiàn)一抹輕蔑的笑容。
“陸師弟,別怪師兄狠心,怪就怪你天賦太好?!?/p>
“若是其他人,放他一條生路也無妨。”
“但以你的紋尸天賦,將來若是成了正式弟子,師兄我寢食難安。”
他緩緩走向陸黎,俯身正欲將傳功碑取走,卻不料原本一動不動的陸黎突然睜眼,眼里冰冷的殺機令他渾身一陣顫抖。
此刻,陸黎丹田中的氣旋瘋狂運轉(zhuǎn),全部力量匯聚于他的右手!
他的右拳上神光熠熠,仿佛有火焰在燃燒!
他用盡了畢生的力氣,一拳打向趙斯的面門。
如此近的距離,猝不及防之下,趙斯根本來不及閃躲,結(jié)結(jié)實實地吃了這一拳,整個人狠狠地撞在了門上,又跌落在地。
他的一張臉血肉模糊,整個面龐都凹陷了進(jìn)去,口中不斷向外吐著血沫子,四肢無意識地抽動著。
陸黎的肉體在修為的加持下,原本力量便已遠(yuǎn)勝從前,此刻更是凝聚了他全部的法力,一拳之下,足有上千斤的力量!
盡管他的修為在趙斯之上,但獅子搏兔亦用全力,何況對方來宗門的時間比他久,他也不知道對方是否有什么特殊的手段。
若是貿(mào)然出手,沒能拿下對方,使其破門而去,將會對他極為不利。
故而他一直在向趙斯示弱,直到關(guān)鍵時刻才雷霆出擊。
趙斯的那一掌,也根本就沒有傷到他,甚至為了讓對方放松警惕,他還硬是咬破舌尖,吐出一點血來。
“咳……咳咳,你……你竟然是入境強者!”
趙斯做夢也想不到,自己這次會踢到鐵板上。
一個剛進(jìn)宗門的雜役弟子,修為竟然還在他之上!
陸黎有些詫異于趙斯生命力的強悍,受了這么重的傷竟然還能開口。
不過也已經(jīng)無關(guān)緊要了,從趙斯在門外開口威脅的那一刻起,今天他們兩個,就只有一個能活下去。
他順手拿來一張木椅子,雙手一掰,便撕下一條椅腿。
趙斯的雙眼被血漿蒙蔽,一片模糊,但還是隱約看到陸黎的身影正在靠近。
巨大的死亡陰影籠罩在他的心頭,他嚇得肝膽俱寒,奮力嘶吼道:“別,別殺我!我弟弟是……”
“噗!”
參差不齊的椅腿扎穿了他的面門,將他整個人釘在了地上!
他的身體抽搐兩下,再沒了動靜。
殺死了趙斯,陸黎也撲通一聲倒在地上,整個人呈大字形攤開。
腎上腺素分泌過后的那種虛脫感如潮水般涌來。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說不恐懼是假的,但他不得不這么做!
趙斯一心想弄死他,放過趙斯如同放虎歸山,而且也解釋不了自己為何有入境修為。
仔細(xì)回想起來,趙斯的行為頗有不合理之處。
“若他只是想奪我的傳功碑,其實白天便有不少機會?!?/p>
“若說是紋尸房內(nèi)太過惹眼,那么等我離開紋尸房后,他就已經(jīng)可以動手,而不是等到現(xiàn)在?!?/p>
想到趙斯曾言宗門不允許同門相殘,陸黎感覺這多半是真的。
而且他猜測,這個“同門相殘”,或許連尋常的打斗都是禁止的。
否則的話,站在趙斯的角度,他只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新人而已,直接以武力威脅他交出傳功碑便好。
而趙斯卻選擇一路跟蹤他,直到入夜才前來威脅,定是無法輕易出手。
“但他之后卻又想要出手重傷我,這顯然與門規(guī)相悖。”
“莫非門規(guī)并沒有那么嚴(yán)格,只要殺人不被發(fā)現(xiàn),就等于沒殺人?”
“但若是如此的話,他又何必喊我開門?直接破門而入,搶奪傳功碑,還能借邪祟之手殺我,何須等我開門?”
“難道說……開門是什么必要的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