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為我死得徹底。
可沒想到,我居然活了。
我死后,大周百姓傳唱我的功績,為我立廟,貢我香火。
我四散于天地間的魂魄,又被聚攏了起來。
雖然只是一絲微弱的魂靈。
對師兄,我也沒有了往日的執(zhí)著。
也許這才是真正的恩怨兩清。
我自由自在地飄蕩在天地間。
直到有個瞎眼的天師收了我。
他用縛靈繩把我五花大綁。
“呔!你哪里來的!近日皇城鬧鬼是不是你的緣故?”
我忍住罵人的沖動:“這位天師,你難道不認(rèn)識我身上的愿力嗎?”
“愿力?”
天師瞇著眼睛辨認(rèn)了半響,忙不迭地賠笑:“初來乍到,對不住了,我抓錯人了,啊不,鬼了?!?/p>
我翻了個白眼。
這位天師長得雖好看,但腦子著實不太好啊。
天師自報家門:“我叫容止,是個新手天師,近日皇城鬧鬼,專門擄年輕貌美的女子。”
容止。
我心里一動。
他和師兄一樣姓容。
可這點悸動還沒有發(fā)芽,就被容止下一句話澆滅了。
“你既然受香火,那便能助我一臂之力,姑娘,請吧?!?/p>
“……我沒答應(yīng)?!?/p>
容止拍拍胸脯:“我答應(yīng)了?!?/p>
被磨得沒辦法,我只能無力聽從。
聽他一路絮絮叨叨。
我才明白,原來我死了已有百年。
我向他打聽師兄。
可容止說,自從百年前那位妖道走火入魔,血洗挽月樓,大周就再未立過國師了。
走火入魔?血洗?
我仿佛在聽天方夜譚。
師兄是端方君子,仁義無雙。
即便我如今對他已無超出師兄妹的情感,但也容不得別人詆毀。
“你胡說些什么?容與國師以一己之力結(jié)束百年亂世,他怎么可能是妖道?”
容止嘖了一聲:“姑娘如此激動,莫不是那妖道與你關(guān)系匪淺?”
我皺眉。
“你再出言不遜,別怪我不客氣了?!?/p>
容止舉手投降:“姑娘,是在下失言,請你恕罪?!?/p>
我哼了一聲。
心里卻在記掛他說的話。
難不成木婉玉還是死了?
師兄為此發(fā)狂,可即便他在意木婉玉,也不該對無辜之人下手。
百年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我愁眉不展。
容止見了,做了個紙扎小人,吹了一口氣,把我附身到小人上。
我僵硬地走了一步,結(jié)果狠狠栽在地上,摔了個狗吃屎。
容止大笑。
我氣得從地上團起泥巴就在他臉上砸去。
砸得他吱哇亂叫。
我得意得抬高了下巴:“讓你捉弄我!”
容止從地上爬起來,撣去身上的塵土:“別愁眉苦臉了,你笑起來可好看多了?!?/p>
他是在寬慰我?
我心頭掠過幾絲感動。
就見他圍著我嘖嘖轉(zhuǎn)了幾圈:“不過,這張臉笑起來著實嚇人啊?!?/p>
我抬腳就踹。
容止又做了幾個,手藝一次比一次好,最后一個,眉如彎月,目似秋水,就和我曾經(jīng)的模樣有幾分相似。
他滿意地點點頭:“就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