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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時,周遭是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助理就守在他的身邊,“謝總,你醒了?你高燒不退,昏迷了整整兩天......”
謝其琛用沙啞的聲音問道:“畫展上的那件事,是不是已經(jīng)甚囂塵上了?”
助理輕輕搖頭,“我本來準(zhǔn)備處理,可卻發(fā)現(xiàn)網(wǎng)上一片平靜,甚至連現(xiàn)場的一張照片都沒有流出?!?/p>
他沉默了幾秒,然后小心翼翼出聲,“會不會是宋小姐......”
謝其琛忽然覺得有些可笑,宋芷薇故意報復(fù)他,所以讓人當(dāng)眾潑他油漆。卻又害怕影響宋家聲譽(yù),于是讓人將記者的消息攔截下來。
她想讓他怎么樣呢?對她感激涕零嗎?
他眼睫輕顫,“幫我辦理出院吧?!?/p>
謝其琛走出醫(yī)院時,陽光照在他的身上,久違的溫暖。
“謝總,我們現(xiàn)在要去哪里?”
謝其琛沉默良久,然后緩緩說出一個地址。
車子停在墓園前,謝其琛走到那座墓碑前,看著上面刻著的——謝硯辭與宋錦弦合墓,忽然落下一滴淚來。
他蹲下身,輕輕拂過那個名字,“小叔,我來看你了?!?/p>
謝其琛靠在墓碑上,任由眼淚落下。他想起謝硯辭在病逝前,留下的遺言......
“其琛,小叔還沒來得及看你成為最厲害的畫家,舉辦屬于自己的畫展。答應(yīng)我,你一定要堅持下去......”
他哭著點(diǎn)頭答應(yīng),下一秒,那雙手便逐漸從他掌心滑落,徹底失去了生機(jī)。
可自從父母意外離世之后,他便再也沒有選擇的余地。他要撐起整個謝氏,要做好宋芷薇的丈夫,唯獨(dú)不再是自己。
“可是怎么辦呢?失去和擁有,都由不得我......”
謝其琛走出墓園時,天色已晚。他讓助理將自己送回公司,窗外華燈初上,助理將最近的文件整理好遞給他,可卻忽然有一張拍賣會的邀請函從中滑落。
謝其琛彎腰撿起,卻發(fā)現(xiàn)上面有一件自己極為熟悉的拍品。他眸光微顫,“送我去拍賣會,立刻。”
各種古董字畫一件件拍出,他終于等到那枚平安扣。
謝其琛忽然回想起,許多年前,那場慈善晚宴前夕,謝硯辭將這枚平安扣交給他,讓他替自己捐出去。
謝硯辭自幼體弱,于是祖母特意為他求來了這枚平安扣,希望庇佑他平安長命。
謝其琛自然不肯答應(yīng),可卻聽見他說:“它是死物,可換來的錢卻可以救活很多人。其琛,我更希望這枚平安扣可以庇佑天下貧苦人。”
這樣深刻的話語,落在他的心上,他忽然很想流淚。
他在年少時遇見宋錦弦這樣溫柔的人,難免心動,可他卻從來不曾嫉妒謝硯辭。他的小叔,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良、最好的人。
他愛世人,他就做他最忠誠的信徒。
謝其琛舉起手中的牌子,“一百萬?!?/p>
周遭無人競價,可就在拍賣師即將落錘之際,角落里忽然傳來另一道聲音,“五百萬?!?/p>
謝其琛聽著熟悉的聲音,忽然如墜冰窟。他再一次舉起牌子,“一千萬。”
可偏偏宋芷薇不想讓他如愿,“三千萬?!?/p>
一時間周遭嘩然,謝其琛握緊了手中的牌子,他閉上雙眼,良久,將掌心慢慢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