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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車的時候,我看著云文山,有些不知道說什么。
想問他當(dāng)年怎么回事,想問他這些年怎么過的。
更想問,自己為什么會變得這么奇怪?
我剛張開嘴,云文山就按著我的頭吻了上來。
煙草味和淡淡的糖果味充斥著我的鼻腔。
這個吻溫柔綿長,就像是多年未見的愛人。
給予了自己全部的思念和愛。
結(jié)束后,我躺在座椅上,心跳加速。
云文山拉著我的手,摘下口罩。
他的右臉有道傷疤,貫穿額頭和下巴。
硬生生破壞了這種堪稱雕塑美感的皮相。
我心臟顫動,伸手撫摸傷疤。
他的掌心覆蓋在我手背上,溫暖傳遞到我的心頭。
云文山像受傷的狼一樣蹭著我的掌心。
他的聲音有些委屈和脆弱。
“小星,如果我不好看了,你還會喜歡我嗎?”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前三次我全身心相信銘唐他們是真的愛我。
可后來,我的愚蠢,換來了實際的背叛和傷害。
我看著他,突然想到從人販子手里逃出來。
我傷痕累累回到家,卻聽到爸媽在用賣我的錢換一個兒子。
那一刻,我沒有了家。
漫無目的走在曠野的路上,我坐在公交站臺三天三夜。
車來車往,卻沒有人接我回家。
直到一輛車下來一個少年,他遞給我風(fēng)車糖。
他哄著我,“吹一口氣,風(fēng)車會把你的思念帶給值得你愛的人?!?/p>
“也會將你的憂傷化作天邊的火燒云,將一切負(fù)面情緒燃燒?!?/p>
我抬頭看著這個和鄉(xiāng)野格格不入的少年,他比我高半個身子。
明明自己也不大,卻格外沉穩(wěn)。
我吃著糖笑了,因為我整個童年沒有嘗過糖的甜味。
笑著笑著我哭了,因為,我害怕這是最后一次吃到糖。
等吃完后,我朝少年鞠躬感謝,眼睛紅紅的。
“謝謝你哥哥,我沒有錢,報答不了你?!?/p>
“你有什么想要的,我可以想辦法給你拿到?!?/p>
少年看著我,微風(fēng)吹過他的碎發(fā)。
他笑得很溫柔,“我想要,你真正開心的笑容?!?/p>
我不明所以,后來天色晚了,滿天都是繁星。
他拍了拍我的頭,“天黑了,該回家了。”
“我給你取名叫云星,以后,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我點了點頭,拉著他的手離開了我出生的地方。
這一待,就是整整十二年。
原本我稱他為哥哥。
卻因為他的惡趣味,成了我名義上的養(yǎng)父。
一個只大我八歲的養(yǎng)父。
想起以前,我有些淚目。
云文山拿出風(fēng)車糖,像小時候那樣哄我。
“吃吧,吃了就不哭了。”
“跟我回家,以后,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p>
我習(xí)慣性吹了口氣,看著風(fēng)車糖轉(zhuǎn)動。
我的眼淚不爭氣得不停掉落。
這幾年,我好像試圖在銘唐他們?nèi)松砩蠈ふ乙粋€影子。
我不愿意承認(rèn),可現(xiàn)在我的心告訴我。
我愛的人回來了,他的影子,就在我身后。
我咬著糖靠在云文山懷中。
“還記得你小時候跟我說過火燒云的故事?!?/p>
“我不覺得你的傷疤難看,反而,我覺得這是火燒云在你臉上留下的吻痕?!?/p>
云文山忍不住笑出聲,我們說了這幾年的事。
我才知道,云文山被人陷害。
在一個孤島,活得有多么不容易。
我起身擔(dān)憂看向云文山,“你說島上都是部落野人,那他們怎么放過你的?”
“你是不是用什么做交易了?”
云文山雙手枕著頭痞笑著,“因為我,當(dāng)了他們部落酋長?!?/p>
我雙眼睜得老大,“什么?”
想到云文山說想嘗嘗被林霜投喂的魚什么味道。
我有種不詳?shù)念A(yù)感。
“文山,你說的部落,是,什么族群?”
云文山笑著看向我,一字一句說道:“食......人族?!?/p>
我突然有點慌,云文山吐著煙圈將我禁錮在懷里。
“怎么,怕了?”
我梗著脖子,親了云文山一口。
“喂飽你,就不會吃我了。”
云文山眼神變得暗沉,手指在我肩膀滑動。
“那就看,小星能承受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