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咬住嘴唇，冷汗直下。
注意到我不對勁，慕寒川蹙眉向我看來。
我如實(shí)匯報(bào)。
本以為他作為驗(yàn)尸官，會秉公執(zhí)法，還我阿娘一個(gè)公道。
誰承想，他語調(diào)散漫道：
“找不到便找不到吧，人已死，你也不愿你阿娘死后不能長眠吧？”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在我的心上，冷得我直哆嗦。
我死死咬住嘴唇，轉(zhuǎn)身執(zhí)拗地問起都有誰碰過我阿娘的尸骨。
一個(gè)衙役說昨夜他看到沈清棠進(jìn)了停尸房，不知要干什么。
我眼中燃起希冀，問沈清棠時(shí)，她卻支支吾吾，不敢與我對視。
我越發(fā)相信她定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氣氛凝滯時(shí)。
慕寒川冷著臉將我拽到一邊：
“疏雪，你鬧夠沒有？我相信清棠的為人，絕不會做出傷害你阿娘的事?！?/p>
“我知道你一時(shí)接受不了岳母死去，可這也不是你無理取鬧的理由！”
他強(qiáng)壓著怒氣和我說。
竭力保持的冷靜，在對上他慍怒雙眼時(shí)盡數(shù)消散。
我發(fā)瘋拽著他的袖子，將他拽到阿娘跟前：
“慕寒川，你口口聲聲說你相信沈清棠，可為何整個(gè)衙門，只有她昨晚去了停尸房？”
“我阿娘的頭骨，又為何缺失了一塊？”
“倘若她不是心中有鬼，大可以直接和我說清緣由，為何她一直回避我的問題？”
一旁的沈清棠眼底閃過一抹慌亂，委屈看著我：
“我是昨晚上去了停尸房，但那是因?yàn)槲业腻X袋落在停尸房了，寒川全程陪我一起去的?！?/p>
“你不相信我，難道還不相信你的夫君嗎？”
慕寒川額頭青筋直跳，怒聲呵斥我：
“夠了林疏雪！你到底要干什么？”
對上沈清棠委屈的眼神，他身子一頓，強(qiáng)硬道：
“這就是一起意外，來人，將尸骨送去下葬！”
任憑我如何解釋，他絲毫不信我。
我上前阻攔，他卻將我重重推開。
地上沙礫石子刺進(jìn)掌心，我的手頓時(shí)變得血肉模糊。
他死死摁著我手上的傷口，眼神執(zhí)拗：
“疏雪，不許為岳母傷心，你只能為我哭?！?/p>
墳地里。
我眼睜睜看著阿娘下葬。
倘若下葬，意味著阿娘就要蒙冤而死。
這起案子的真相，再也不會被人知曉。
我掙脫衙役束縛，跪在慕寒川面前，淚流滿面：
“慕寒川，我真的沒有騙你?！?/p>
“我愿用我的性命做擔(dān)保，倘若有半句虛言，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旁人奚落的目光像刀子一樣直直扎在我的心上。
我死死捏住拳頭，直到指甲斷裂，鮮血滲出。
滾燙淚水砸在手上，混著指甲上的血滴在地上。
我渾然不覺，只想為我阿娘討回公道。
慕寒川只是看著我，唇角一點(diǎn)一點(diǎn)勾起，笑得很慢。
因此那笑意里的嘲諷與輕視，格外清晰傷人：
“只有你有阿娘嗎？其他人的時(shí)間就不重要了嗎？林疏雪，你怎么這么自私？”
“你這樣死纏爛打，與你先前遇到的那些死者家屬，又有什么不同？”
這些話像冬日里的冰棱子，狠狠扎在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