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禾諾自顧自走進來,蹲在我面前,用濕巾擦掉我膝蓋上早就干涸的血。
他抬眼看我,語氣詭異的溫柔。
“我知道,你舍不得讓我們其中任何一個傷心,對不對?”
我和外公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這話自然不是說給我聽的。
床上兩鬢斑白的老人家怒得險些背過氣去,隨手抄起備用的輸液瓶砸來。
“都給我滾出去??!”
我被砸得頭破血流,頭發(fā)滴著水,被沈禾諾強行摟著帶了出去。
門剛打開,迎面撞上了沈閆霄和宋楚楚。
宋楚楚走進病房前,舉起手中的文件,無辜又刻意地對我說了聲:
“謝謝姐姐?!?/p>
我看清了那文件上的字——回國前兩周我剛談成的合作案。
眼皮一跳,我沖上去要拉她,卻被沈禾諾和沈閆霄死死堵著。
曾幾何時,他們也這樣為我擋過欺負我的人。
心像被細針反復扎著般刺痛,我后退兩步,看著他們突然笑了。
“所以呢,她成為‘陶楚楚’后,你們睡一張床嗎?領一張結婚證嗎?”
“閉嘴!你他媽有什么資格問這些?”
我的領口就被沈閆霄大力攥住,他的臉沉得可怕。
沈禾諾同樣目光陰鷙盯著我,手指緩慢劃過我沾滿血的臉。
“還以為我們會像以前一樣傻傻圍著你轉嗎?別傻了,陶大小姐?!?/p>
“操心這些事之前,你不如先擔心擔心自己?!?/p>
被拖到醫(yī)院大門口時,我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成群的記者看見我后圍了上來,幾十個相機同時對著我,鏡頭幾乎懟到我臉上。
一瞬間,前世那些辱罵的聲音和夜不能寐的痛苦再次在腦海涌現。
我捂著耳朵,身體不由自主顫抖了起來,恐慌地躲避著四周的人。
可質問和快門聲反復響起,沒有人允許我躲,他們扯拽著我,逼要回答。
我站在原地仿佛渾身赤裸,呼吸變得異常急促,無處遁形。
一旁的沈禾諾和沈閆霄,就這么漠然看著我被記者擠倒,蜷縮著身子無助向前爬。
直到有人的腿在擁擠間踹向了我的后腦勺,我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同一時間的病房內,宋楚楚用我的合作案贏得了贊賞,外公決定不再更改遺囑。
醒來時,我躺在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