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嫁給三皇子吧?!?/p>
哥哥許安寧一臉理所當然地看著我,仿佛在說今天天氣真好。
我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這個比我大兩歲的親哥哥。
「為什么?」
「他瞎了眼睛,又廢了雙腿,皇上正愁找不到人嫁給他沖喜呢。咱們許家正好借這個機會攀上皇族?!?/p>
許安寧說得輕松,好像我不是他親妹妹,而是一件可以隨意處置的物品。
我娘在一旁補充:「云兒,你哥哥說得對。三皇子雖然殘廢,但畢竟是皇子,嫁過去你就是皇子妃,往后榮華富貴享不盡?!?/p>
「而且,」我爹也開口了,「三皇子很可能熬不過這個冬天,到時你就是皇子妃的寡婦,還能再嫁個好人家。」
一家三口,把我的后半生安排得明明白白。
我忽然笑了:「那為什么不讓安寧娶三皇子的妹妹?聽說五公主也是個病秧子,正好配對?!?/p>
許安寧臉色一變:「胡說什么!我是男人,怎么能娶個將死的女人?我還要傳宗接代呢!」
「那我就不用傳宗接代了?」
「你是女人,本來就是要嫁人的。嫁給誰不是嫁?」
我看著這個從小被全家寵到大的哥哥,第一次覺得他如此陌生。
許安寧見我不說話,以為我同意了,高興地拍拍我的肩膀:「就知道妹妹最懂事了。等我中了進士,當了大官,絕不會忘記你的恩情?!?/p>
我娘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云兒從小就孝順,不像隔壁家的女兒,整天和父母作對。」
「行了,」我爹擺擺手,「那就這么定了。我明天就去找媒人提親。」
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爹,娘,還有哥哥,我想問你們一個問題。」
三人都看向我。
「如果我不同意呢?」
客廳里瞬間安靜下來。
許安寧最先反應過來,瞪著我:「你什么意思?這門親事對咱們許家百利而無一害,你憑什么不同意?」
「就憑這是我的人生?!?/p>
我娘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云兒,你這是要忤逆父母嗎?」
「我只是不想嫁給一個素不相識的殘廢?!?/p>
「殘廢怎么了?」我爹拍桌而起,「他再殘廢也是皇子!你一個商戶之女,能嫁進皇室是你的福氣!」
我冷笑:「那你們怎么不把這份福氣留給自己?」
許安寧氣得臉都紅了:「許云兒,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這門親事,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是嗎?」我看著他們三人憤怒的臉,心里反而平靜下來,「那你們試試看?!?/p>
說完,我轉身就走。
身后傳來許安寧的怒吼:「你給我站??!」
我頭也不回。
回到自己的院子,丫鬟小桃迎上來:「小姐,剛才老爺他們找您什么事?」
「沒什么大事?!刮以谑釆y臺前坐下,「小桃,幫我收拾一下東西。」
「收拾東西?小姐要出門嗎?」
「嗯,可能要出遠門。」
小桃雖然疑惑,但還是乖乖去收拾了。
我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微微一笑。
既然他們要逼我,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許家的獨女不是那么好欺負的。
夜深了,我換上一身夜行衣,悄悄離開了許府。
京城的夜晚很安靜,偶爾有巡夜的差役經過,我都小心地避開了。
半個時辰后,我出現在一座宅院的后門。
輕輕敲了三下門,里面?zhèn)鱽砟_步聲。
門開了一條縫,露出一雙警惕的眼睛。
「是我?!?/p>
門完全打開,一個黑衣人迎我進去。
「大小姐,您怎么這個時候來了?」
「有急事?!刮腋哌M內堂,「我需要你們幫個忙。」
黑衣人恭敬地說:「大小姐吩咐,我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從袖中掏出一封信:「把這個送到三皇子府,記住,一定要親手交給三皇子。」
「是。」
「另外,」我又掏出一小包藥粉,「找機會把這個放進許安寧明天的早飯里。」
黑衣人接過藥粉,沒有多問。
這些人是我暗中培養(yǎng)的勢力,表面上他們是普通的商人和工匠,實際上都是我的眼線。
許家的人以為我只是個不諳世事的千金小姐,卻不知道我早就在暗中布局。
從許府出來后,我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城東的一家酒樓。
酒樓的老板叫王大富,表面上是個普通商人,實際上消息靈通,什么事都知道一些。
「許小姐,您怎么這么晚來了?」王大富親自迎接我。
「有事想問問王老板?!?/p>
「您請說?!?/p>
「三皇子的身體狀況如何?」
王大富四下看了看,壓低聲音:「聽說很不好,太醫(yī)院的人都搖頭。不過...」
「不過什么?」
「不過有傳言說,三皇子的眼疾和腿疾都不是天生的,而是有人下毒所致?!?/p>
我心中一動:「是誰?」
「不知道,但肯定是皇室內部的人。」王大富嘆了口氣,「三皇子原本是太子的有力競爭者,現在這樣了,對某些人來說倒是好事。」
我點點頭,又問了幾個問題,便離開了酒樓。
回到許府時,天已經快亮了。
我剛躺下沒多久,就聽到外面一陣喧嘩。
小桃慌慌張張跑進來:「小姐,不好了!大少爺病了!」
我「驚訝」地坐起來:「什么???」
「不知道,突然就肚子疼得厲害,現在大夫正在看呢?!?/p>
我快速穿好衣服,跟著小桃去了許安寧的院子。
院子里聚了不少人,我爹娘正在那里急得團團轉。
「大夫,我兒子到底怎么了?」我娘拉著大夫的袖子問。
老大夫搖搖頭:「像是吃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我先開些藥,看看能不能緩解?!?/p>
我擠到床邊,看著臉色蒼白、滿頭大汗的許安寧,關切地問:「哥哥,你感覺怎么樣?」
許安寧有氣無力地看著我:「肚子疼得厲害...云兒,你快去請更好的大夫來...」
「好,我這就去。」
我轉身要走,卻被我爹攔住了。
「云兒,昨天的事你考慮得怎么樣了?」
我看了看床上的許安寧,再看看焦急的父母,淡淡地說:「我考慮清楚了?!?/p>
「真的?那太好了!」我娘高興壞了。
「我的答案還是不同意?!?/p>
客廳里再次陷入寂靜。
這次,連病著的許安寧都瞪大了眼睛。
「許云兒!」我爹氣得渾身發(fā)抖,「你真的要氣死我們嗎?」
「不是我要氣死你們,是你們要逼死我。」我平靜地說,「我已經想好了,如果你們非要逼我嫁給三皇子,我就去找皇上告狀,說你們虐待女兒?!?/p>
「你敢!」許安寧掙扎著要起來,卻被肚子疼折磨得起不來。
「我為什么不敢?」我笑了,「反正你們都要把我嫁給一個將死的人了,我還怕什么?」
我娘急了:「云兒,你這樣做對咱們家有什么好處?到時候你也嫁不成好人家了!」
「那就不嫁。」我聳聳肩,「大不了我一輩子不嫁,反正許家的產業(yè)將來也輪不到我繼承?!?/p>
這話一出,我爹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因為許家雖然是商戶,但家業(yè)不小,而許安寧除了讀書什么都不會,我爹一直擔心他守不住家業(yè)。
而我從小就展現出了經商的天賦,許家這幾年能越做越大,有一半是我的功勞。
如果我真的不嫁人,將來許家的產業(yè)很可能就要分我一份。
「你威脅我們?」我爹咬牙切齒。
「不是威脅,是實話?!刮铱粗麄?,「你們可以慢慢考慮,反正我不著急。」
說完,我真的轉身離開了。
身后傳來許安寧虛弱的聲音:「爹...不能讓她這樣...」
我嘴角微微上揚。
這只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