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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清醒時，我第一眼看到的是潔白的天花板。
這里是醫(yī)院。
「阿朔，你醒了？」
我看到秦月在沙發(fā)上，原本有些昏昏欲睡，與我四目相對后立馬驚喜地睜大了眼睛。
「咳咳、秦月——」
秦月立馬來到床邊，眼眶通紅:「阿朔，你好好休息，樂樂那邊我派了護工?！?/p>
我心中放心，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秦月搬了把凳子坐在我旁邊，然后輕聲說道：「阿朔，向堯今年不止想要轉移我的資產，還有個女人也被他騙了，沒等我出手，那個女人就把向堯交給了警察。他，進去了?！?/p>
我沒回應。
秦月接著說：「為了搞清楚真相，我去看過他一次。他告訴我，你在國外一直在給我發(fā)信息，只是他刪除了。而且......他說他有朋友看見你在國外，帶著樂樂住在一個女人家里，你們關系，很親昵。所以我才......」
我扭頭看著秦月，想要知道向堯到底還編造了什么可笑的謊言。
「還有，你剛出國那幾天，有人入室搶劫，是向堯及時趕到才沒有出事。我也一直都對他很感激?！?/p>
秦月頓了一下，隨后有些氣憤：「現(xiàn)在我才知道，那都是他在自導自演！」
我有些無語，扯了扯嘴。
秦月吸了口氣，又說道：「對不起，我真的......」
我搖了搖頭：「秦月，是我沒有和你解釋清楚。變成這樣，也怪我?！?/p>
她慌亂地想要說些什么，但我輕輕抬了抬手。
「對了，我不想化療，別救我了。生命最后這段時間，我想在你面前保持點體面。因為，直到現(xiàn)在，我還是想告訴你，我愛你?！?/p>
秦月捂著嘴搖了搖頭。我看見，她纖細修長的手在顫抖。
「我知道我是晚期，想多活幾天，就必須化療?？墒翘庾锪耍也幌胝垓v了。你記得剛結婚時，咱們去過的那座沿海城市嗎？」
秦月挺直的脊梁突然彎了下去，珍珠大的眼淚掉在白色被子上。
她點了點頭，抖得說不出話。
「月月，別哭。度蜜月那會兒我和你說，以后一定要帶著你來這里養(yǎng)老。不過現(xiàn)在可能不行了。所以，帶我去那里，讓我提前感受一下你將來會住的地方?！?/p>
秦月勉強維持住了情緒。她輕顫著的手輕輕覆上我的臉，強笑著說：「好，我陪你住?！?/p>
秦月照我所說，辦理了出院手續(xù)。
我們去到了那座沿海城市，買了一套小院子。
我們住在那里。
她帶著我每天散步、帶著我買了很多古玩、陪我看以前很喜歡的電影。
就像是，我們真的步入老年，過著幸福安逸的養(yǎng)老生活。
不同的是，她每天小心翼翼，陪在我身邊不敢離開半刻。
我有些無奈地看著她笑：「月月，別這樣，我不想讓你把我當作病人。我只想做你的，愛人。」
秦月曾經(jīng)壓抑著的眼淚，突然冒出了頭。
她轉過身深吸了一口氣，隨后替我整理了一下蓋在腿上的毛毯。
「我知道，你就是我永遠的愛人?！?/p>
我摸了摸她的頭，就像以前那般。
我很想和她一直這樣生活，直到老。
可是，似乎不行了。
「阿朔！你看，這顆星星多亮。」
晚上，我們并排坐著看星星。
我轉了轉輪椅，離秦月更近了一些。
「月月，以后我就會成為天上的那顆，最大最亮的星星，保佑你和樂樂天天開心順遂。」
秦月立馬扭過來捂住我的嘴，臉上滿是不認同。
自從來了這里，她很忌諱我說關于死的任何事。
我吻了吻她的手心：「知道了，我以后注意?！?/p>
她笑著抱住我，點了點頭。
我們都沒想到，這是最后一個擁抱。
半夜，我睡不著，起身寫了兩封信。
一封給我的愛人，一封給我的孩子。
在兩封信的結尾，我寫下：希望我愛的兩位公主年年無礙，歲歲無憂；事事勝意，常常歡愉。
我的遺愿很簡單，就是我愛的人幸福。
我捏著信，低頭壓抑著聲音咳嗽了幾下。
將信放到枕頭底下后，我吻了吻秦月的額頭，然后躺在床上，含著笑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