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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甘示弱地仰頭同她對視。
「被蒙在鼓里裝了三年的憋屈贅婿,還要感謝溫小姐提醒,我現(xiàn)在單身,隨便玩?!?/p>
陸沉出言指責:「你身為阿迎的丈夫,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舒綺剛上完洗手間回來,見到這一幕還以為我又被人死纏爛打加微信了,親密地挽住我的手。
笑瞇瞇說:「是誰來騷擾我男朋友呀?上趕著討打是吧?」
這是這幾天我們的慣用招數(shù),互相替對方擋掉爛桃花。
溫迎的眼眶倏地紅了,她死死盯著舒綺,咬牙切齒說:
「你算什么東西?我是他妻子?!?/p>
三年來,她從未自稱過是我的妻子。
想起那本假證,我輕笑一聲問:
「我們一無夫妻之實,二沒合法證明,你又算哪門子妻子?」
聞言,溫迎眼神閃了閃,下意識避開我的視線。
舒綺喝得上頭,嫌棄地睨了溫迎一眼,嘲諷道:
「這七天里過來和陸放搭訕的女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你還是頭一個這么不要臉的?!?/p>
說罷,她將頭靠在我肩上,挑釁般地昂起下巴。
不知是這話挑戰(zhàn)了溫迎的權威,還是這個親密動作觸發(fā)了溫迎的占有欲。
一向清冷疏離的她竟一把推開了舒綺。
舒綺被推得踉蹌,嚷嚷著要同她打一架,我怕真鬧出什么岔子,趕忙把溫迎推了出去。
閉塞角落里,她被我推到冰冷的墻上,這才冷靜了些。
或許是意識到剛才自己的失態(tài),她死死咬住嘴唇,紅到幾近滴血。
「溫大小姐,僅此一次,別動我朋友?!?/p>
我剛想走,溫迎卻突然撲進我懷里,熟悉的味道驟然逼近,那是我親手洗晾后用香熏過的氣味。
聞得我有些胸口發(fā)悶,下意識便伸手推她。
她卻執(zhí)拗地不肯撒手,語氣里帶了幾分委屈:
「陸放,你為什么會來這種地方?還和別的女人不清不楚?」
「你管得著么?」
她纖指擦過我耳釘,力氣大到仿佛要將它生生扯下。
「你從前不是這樣的?!?/p>
我避開她的手。
「怎么?陸沉就可以這樣,我就只配循規(guī)蹈矩做你名義上的丈夫嗎?」
說罷,我狠狠推開她,進去攙扶著舒綺出來。
路過她時,和她那三年對我一樣,一個眼神也沒有給。
……
這晚,溫迎不顧壽星陸沉的挽留,借口公司有緊急情況離開。
她徑直回了家,三年來破天荒頭一次踏進陸放的房間。
空空蕩蕩,桌上只擺著那張用來敷衍他的假結婚證。
其實今天早上,她不是找不到裙子。
而是沒他的生活不習慣了整整一周,他卻還沒有回來的心思。
這讓她莫名有些郁悶。
結婚證那抹刺眼的紅讓她更是心煩意亂,解開旗袍盤扣卻還是覺得呼吸不順。
凌晨一點,溫迎獨自去私人會所喝酒,碰見齊明月。
「一個人喝悶酒?要不要給你叫個帥哥來作陪?」
齊明月自作聰明,特意找了個風格打扮都極像陸沉的。
「怎么樣?就算高嶺之花溫小姐為愛守身,一起喝杯酒聊作慰藉也沒事吧?」
不知怎么的,她想起的不是陸沉,而是今晚的陸放。
站在她身邊幾乎沒有存在感的丈夫露出全然不同的一面,反倒比陸沉更像那個讓她一見傾心的男人。
她甩男人獻酒的手,問齊明月:「上次你說陸總放…以前是什么樣的?」
「圈子里出了名的混不吝,愛玩任性不好惹,特討女孩兒喜歡,就連舒家那位天仙都動心過,如今陸沉的風頭…還不及他十九歲時的半分。」
「可這三年,他都聽話得像條狗?!?/p>
齊明月哈哈大笑:
「那他從前就是條瘋狗!為了討你和溫家的喜歡裝得溫文爾雅。不是我說你,這些年陸放像和過去脫了節(jié),越來越沉默,你知道圈里的朋友在背后怎么說他嗎?蠢,裝,比狗還能舔?!?/p>
溫迎胸口一緊,腦海中迸出他每晚在門口迎接她時亮如星光的眼睛。
不知不覺中,她忽略了他眼中的光日漸黯淡,到最后失望得幾乎抬不起眼。
愧疚充盈心口,她想,或許自己確實從未想過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