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雅那聲清晰無比、帶著地道黑石村喉音的方言警告，如同在凝固的油鍋里滴入冷水，瞬間炸開了鍋！
寨門后的守衛(wèi)們?nèi)缤粺o形的鞭子抽中，渾身劇震！握緊武器的手猛地一抖！幾張弓弦瞬間繃緊，箭簇閃爍著冰冷的寒芒，齊刷刷地對準(zhǔn)了越走越近的李家眾人！為首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壯漢，眼珠子瞪得溜圓，死死盯著李衛(wèi)國背上那個發(fā)出聲音的小小身影，如同見了鬼！
“誰？！誰在說話？！” 刀疤臉壯漢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惶，目光在李家五口和那頭龐大的“二哈”狼王身上來回掃視，最終鎖定李小雅。一個小丫頭片子，怎么可能說出這么地道、甚至帶著他們內(nèi)部俚語的方言？還模仿得惟妙惟肖？！
李衛(wèi)國和李強(qiáng)心頭也是猛地一跳！小雅醒了？不，她依舊昏迷著，剛才那分明是……夢囈？還是某種能力的無意識顯現(xiàn)？
電光火石間，李強(qiáng)反應(yīng)極快！他上前一步，擋在家人身前，臉上努力擠出一個盡可能和善（在他那張撲克臉上顯得有點僵硬）的笑容，用剛剛速成的、雖然生硬但足夠清晰的方言，對著刀疤臉壯漢喊道：“別誤會！壯士！我們路過！需要幫助?。˙ie Wu Hui! Zhuang Shi! Women Lu Guo! Xu Yao Bang Zhu!）”
他一邊說，一邊不動聲色地用腳尖輕輕踢了踢旁邊呆萌的黑牙。
黑牙正歪著大腦袋，好奇地看著寨門后那些緊張兮兮的人類，被李強(qiáng)一踢，喉嚨里發(fā)出困惑的“嗚？”聲。但它似乎理解了這個“新主人”需要它做點什么，龐大的身軀微微伏低，喉嚨里發(fā)出一聲低沉、帶著幾分威懾意味的、屬于狼王本能的低吼：“嗚——汪！”
這聲低吼雖然帶著點“二哈”的尾音，但配合它那如同小山般的龐大身軀和森然的獠牙，瞬間將威懾力拉滿！
刀疤臉壯漢和幾個守衛(wèi)只覺得一股無形的壓力撲面而來！握著長矛的手心瞬間沁出冷汗！他們常年狩獵，對猛獸的氣息再熟悉不過！眼前這頭看似呆萌的巨獸，剛才那一聲低吼里蘊(yùn)含的、若有若無的兇悍野性，絕對騙不了人！
“馴……馴獸？！” 刀疤臉旁邊一個稍微年輕點的守衛(wèi)，看著黑牙那溫順地蹭著李強(qiáng)腿邊的模樣，失聲驚呼。能把這么大一頭風(fēng)狼馴得跟狗一樣？這手段……
“對！馴獸！” 李強(qiáng)捕捉到對方語氣中的動搖，立刻抓住關(guān)鍵詞，挺直腰板（努力模仿隱世高手的風(fēng)范），指了指身旁的黑牙，又指了指李衛(wèi)國背上的李小雅（剛才的“發(fā)聲源”），“家族傳承！小妹……天賦異稟，剛才受驚，夢魘囈語，驚擾各位了！”
他這番半真半假的說辭，配合黑牙這活生生的威懾，以及李小雅那匪夷所思的方言夢囈，瞬間在守衛(wèi)心中建立起一個神秘莫測、掌握著馴獸秘術(shù)的“隱世家族”形象！
刀疤臉壯漢臉上的驚疑不定并未完全消散，但敵意明顯減弱了許多。他警惕地上下打量著李家眾人，尤其在李衛(wèi)國那魁梧的身軀和李強(qiáng)冷靜的臉上停留片刻，又看了看那頭溫順得不像話的巨狼，最終，目光落在了趙鐵柱身上——剛才李小雅夢囈時，趙鐵柱正好從村里聞聲趕來，此刻正站在寨門內(nèi)，臉色復(fù)雜地看著李家眾人和黑牙。
“鐵柱哥，你……認(rèn)識？” 刀疤臉壯漢低聲問道，顯然趙鐵柱在村里有些威望。
趙鐵柱的目光飛快地在李家人身上掃過，尤其在李衛(wèi)國那布滿老繭的雙手和李強(qiáng)身上那個鼓鼓囊囊的背包上停留了一瞬，最后落在了黑牙身上。他看著黑牙那琥珀色、此刻卻顯得異常溫順甚至有點傻氣的眼睛，眉頭緊鎖，似乎在極力分辨著什么。最終，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粗聲粗氣地對刀疤臉說道：
“放他們進(jìn)來吧?？催@樣子……不像歹人。這狼……確實被馴住了。” 他頓了頓，又補(bǔ)充了一句，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期待？“村里……最近不太平，多個幫手……也好?！?/p>
有了趙鐵柱的擔(dān)保，刀疤臉壯漢猶豫了一下，終于揮了揮手：“開門！放他們進(jìn)來！都給我盯緊了！”
沉重的寨門被幾個守衛(wèi)費(fèi)力地拉開一道縫隙。
李家五口，帶著他們巨大的“馴獸”，在村民或好奇、或警惕、或畏懼的目光注視下，終于踏入了黑石村。
村子內(nèi)部的景象比外面看到的更加破敗和壓抑。低矮的石屋擠在一起，墻壁上布滿污漬和裂縫。泥濘的小路上混雜著牲口的糞便和污水?？諝庵心枪苫旌现駸煛⒑钩?、牲畜臊味和隱隱絕望的氣息更加濃重。村民們的眼神大多麻木、疲憊，帶著深深的戒備，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這伙奇裝異服、帶著巨狼的不速之客，如同看著闖入狼群的羔羊。
趙鐵柱的家在村子邊緣，相對獨(dú)立，是一座用更大塊黑色巖石壘砌的院子，院墻稍高，院門是厚實的木料，看起來比村里其他房屋結(jié)實不少。院子里散落著一些狩獵工具和未處理的獸皮，角落里拴著一條體型不小的黃褐色土狗。
那土狗原本懶洋洋地趴著打盹，當(dāng)李家眾人跟著趙鐵柱走進(jìn)院門，尤其是當(dāng)黑牙那龐大的身軀擠進(jìn)來時，土狗瞬間炸毛！
“汪汪汪！汪汪汪——?。。 ?/p>
刺耳瘋狂的犬吠如同警報般撕裂了院子的平靜！土狗猛地從地上彈起，脖頸的鬃毛根根倒豎，齜著鋒利的牙齒，身體低伏，前爪焦躁地刨著地面，喉嚨里滾動著威脅的低吼，死死盯住黑牙！狗眼中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領(lǐng)地受到侵犯的狂怒！
這突如其來的狂吠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黑牙也被這刺耳的聲音驚到了！它龐大的身軀微微一僵，琥珀色的呆萌大眼睛疑惑地看向那只對它瘋狂咆哮、體型還不到它腿高的“小東西”。它喉嚨里發(fā)出一個困惑的“嗚？”聲，似乎在問：你吼啥？
然而，土狗將黑牙的“困惑”當(dāng)成了挑釁！吠叫得更加瘋狂兇狠！它甚至拖著鎖鏈，拼命向前撲騰，試圖攻擊這頭闖入它地盤的巨大威脅！
“大黃！閉嘴！” 趙鐵柱臉色一沉，厲聲呵斥自己的狗。但平時還算聽話的大黃，此刻卻如同瘋魔了一般，對他的呵斥充耳不聞，依舊對著黑牙狂吠不止，唾液順著獠牙飛濺！
狂躁的狗吠引來了附近幾個鄰居探頭探腦的觀望，指指點點，議論紛紛。院子里的氣氛瞬間緊張尷尬起來。
李衛(wèi)國眉頭緊皺，張秀芬擔(dān)憂地?fù)Ьo了懷里被狗吠聲驚擾、不安扭動的李小雅。李河則緊張地看著黑牙，生怕這頭被妹妹“降智”的狼王被激怒，恢復(fù)兇性。
李強(qiáng)眼神微冷，正要示意父親用“空手接白刃”的威勢震懾一下這條瘋狗，或者自己悄悄用點手段。
就在這時！
一直處于“我是誰我在哪”呆萌狀態(tài)的黑牙，似乎終于被土狗這沒完沒了的狂吠弄煩了！它那巨大的狼頭微微轉(zhuǎn)向狂吠的土狗，琥珀色的眼睛不再是呆滯茫然，而是掠過一絲極其細(xì)微的、屬于頂級掠食者的冰冷和不耐煩！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極其低沉、如同悶雷滾過胸腔的：“嗚——！”
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凌駕于萬獸之上的威壓！
那一聲低沉的狼嗚，如同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了狂吠的土狗身上！
“嗷——嗚！”
上一秒還兇悍無比的土狗大黃，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狂吠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凄厲到變調(diào)的、充滿極致恐懼的慘嚎！它那低伏撲騰的身體猛地僵直，然后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瞬間癱軟在地！四肢劇烈地顫抖著，尾巴死死夾在后腿之間，一股騷臭的液體不受控制地從它身下洇出！
它那雙狗眼里，此刻只剩下純粹的、深入骨髓的恐懼！別說狂吠，連嗚咽都發(fā)不出來了，只剩下身體篩糠般的抖動和牙齒打顫的“咯咯”聲！
整個院子，瞬間死寂！
只有土狗大黃那不受控制的、如同瀕死般的劇烈喘息聲，和空氣中彌漫開的騷臭味。
趙鐵柱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那條平日里還算兇悍的獵犬，此刻如同爛泥般癱在地上，屎尿齊流，被嚇得魂飛魄散！他再看向黑牙時，眼神徹底變了！之前只是覺得這狼被馴服得厲害，現(xiàn)在才真正感受到這頭巨獸體內(nèi)蘊(yùn)藏的、足以讓百獸俯首的恐怖威壓！這絕非普通馴獸師能做到的！
圍觀的鄰居們更是噤若寒蟬，看向黑牙和李家人的眼神充滿了敬畏和恐懼，剛才的議論和指點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李強(qiáng)心中暗贊一聲。黑牙這無意間展露的“王霸之氣”，比任何解釋和威懾都有效！他立刻上前一步，對著還在震驚中的趙鐵柱，用盡量平靜的語調(diào)說道：“趙大哥，抱歉驚擾了。黑牙它……平時很溫順，只是不喜聒噪?！?他瞥了一眼癱軟在地、屎尿橫流的土狗，意思不言而喻。
“沒……沒事！沒事！” 趙鐵柱回過神來，連忙擺手，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恭敬，“是……是我家這畜生不懂事！驚擾了……驚擾了尊駕的靈獸！” 他立刻招呼自己一個半大的兒子（一直躲在屋里偷看），“柱子！愣著干啥！快把大黃拖走！洗干凈！”
半大小子柱子怯生生地跑出來，忍著惡臭，費(fèi)力地把癱軟的土狗拖向院子角落的水槽，看向黑牙的眼神充滿了恐懼。
趙鐵柱這才轉(zhuǎn)向李家眾人，臉上擠出盡可能熱情的笑容（在他那粗獷的臉上顯得有些別扭），搓著手道：“幾位……呃，馴獸師大人，一路辛苦！寒舍簡陋，快請屋里坐！屋里坐！”
他引著李家眾人走進(jìn)主屋。屋子不算大，但比外面看起來寬敞些，陳設(shè)簡單粗糙，一張大土炕占據(jù)了半間屋子，地上放著幾張矮凳和一張粗糙的木桌?？諝庵袕浡牟菟幬逗瞳F皮鞣制的味道。
“地方小，委屈各位了。” 趙鐵柱有些局促，“你們……帶著孩子，睡炕上吧。暖和點?！?他指了指那張大土炕。
張秀芬感激地道謝，小心翼翼地將依舊高燒昏迷的李小雅放在土炕最暖和的位置，用趙鐵柱妻子（一個同樣壯實、但臉色蠟黃的婦人）遞過來的、還算干凈的舊毯子蓋好。李衛(wèi)國、李強(qiáng)、李河則坐在矮凳上。
趙鐵柱的妻子默默地端來幾碗渾濁的、散發(fā)著土腥味的涼水（顯然村里的水源也成問題），又拿出幾個黑乎乎、硬邦邦的、像是某種粗糧混合草根烤制的餅子放在桌上，然后就縮在灶臺邊，低著頭，不再說話，顯得異常沉默和畏懼。
“多謝趙大哥收留?！?李強(qiáng)再次道謝，目光掃過屋內(nèi)，沒有看到任何異常物品。那件被私藏的扭曲骨雕，顯然被藏在了更隱秘的地方。
“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 趙鐵柱擺擺手，目光卻不時瞟向窗外院子里安靜趴下、又開始吐舌頭追蒼蠅玩的黑牙，又看看炕上昏迷的李小雅，欲言又止。
李強(qiáng)將他的神色盡收眼底，主動開口：“趙大哥，我們一路走來，也聽聞村子附近不太平？似乎……有什么危險的東西？”
提到這個，趙鐵柱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重的憂慮和后怕。他壓低聲音：“可不是嘛！最近邪門得很！林子里的野獸都瘋了似的！還多了好些……怪東西！那‘鬼眼藤’……你們聽說過沒？纏上就吸干血肉！還有……”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妻子，聲音壓得更低，“……村東頭老劉家的娃……前幾天在林子里……就沒了！找到的時候……渾身長滿了灰色的石頭疙瘩！硬邦邦的！跟……跟中了邪一樣！”
“石皮癥？” 李強(qiáng)立刻聯(lián)想到之前聽到的詞匯。
“對！就是這鬼名字！” 趙鐵柱用力點頭，眼中滿是恐懼，“仙師老爺派來看過……也……也沒轍！說是……說是‘邪氣入體’，沒救了！唉……造孽?。 ?/p>
他重重嘆了口氣，拿起一個硬邦邦的餅子，用力啃了一口，仿佛這樣能壓下心頭的恐懼。屋子里陷入短暫的沉默，只有灶膛里柴火燃燒的噼啪聲和李小雅滾燙的呼吸聲。
夜色如同濃稠的墨汁，徹底吞噬了黑石村。呼嘯的寒風(fēng)拍打著石屋的窗欞，發(fā)出嗚咽般的聲響。土炕上，李小雅依舊在高燒中昏睡，小臉在昏暗的油燈光下紅得嚇人，呼吸急促而滾燙。張秀芬坐在炕邊，用浸了冷水的布巾一遍遍擦拭女兒的額頭和脖頸，眼神疲憊而憂慮。李衛(wèi)國靠坐在炕沿，閉目養(yǎng)神，但緊鎖的眉頭和偶爾因腰背劇痛發(fā)出的抽氣聲，顯示他并未真正放松。李河則抱著自己依舊腫痛的腳踝，蜷縮在角落的草堆里，疲憊地打著盹。
只有李強(qiáng)，坐在離土炕稍遠(yuǎn)的一張矮凳上，背靠著冰冷的石墻，碎裂的鏡片后目光銳利，毫無睡意。油燈如豆的火苗在他臉上跳躍，投下明暗不定的陰影。他看似閉目養(yǎng)神，但耳朵卻如同最敏銳的雷達(dá)，捕捉著屋內(nèi)外的一切細(xì)微聲響。
趙鐵柱夫婦在隔壁的小隔間里，似乎已經(jīng)睡下，傳來粗重而壓抑的鼾聲。
院子里，黑牙龐大的身軀蜷縮在柴草堆旁，發(fā)出輕微的呼嚕聲，偶爾甩甩尾巴驅(qū)趕夜間的飛蟲。
寒風(fēng)呼嘯，穿過石縫，如同鬼哭。
一切似乎都陷入了沉睡。
時間在寂靜和風(fēng)聲中流逝。就在李強(qiáng)緊繃的神經(jīng)也稍稍松懈一絲時——
“咔噠……咔噠……”
一陣極其輕微、卻異常清晰的、如同骨骼摩擦般的聲響，毫無征兆地從隔壁小隔間的方向傳來！
李強(qiáng)的眼睛猛地睜開！瞳孔在黑暗中微微收縮！
聲音很輕，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刻意壓制的節(jié)奏。不是鼾聲，也不是翻身的聲音！更像是……什么東西被從隱藏處取出，然后……在輕輕把玩、摩挲？
李強(qiáng)屏住呼吸，身體紋絲不動，如同石雕。他調(diào)動起全部的感知，如同無形的觸須，延伸向隔壁。
“……柱子……柱子……” 趙鐵柱妻子壓抑的、帶著哭腔的夢囈聲隱約傳來，隨即又被更粗重的鼾聲掩蓋。
而那“咔噠……咔噠……”的骨骼摩擦聲，卻依舊在持續(xù)！聲音的來源……似乎就在隔間墻壁的另一側(cè)，靠近某個角落的位置！
李強(qiáng)腦中瞬間浮現(xiàn)出白天趙鐵柱在后院菜地埋藏獸皮包裹的場景！以及那驚鴻一瞥的、布滿黑色紋路和灰白晶簇的妖異骨雕！
是他！趙鐵柱根本沒睡！他在黑暗中……偷偷查看那件扭曲造物！
一股寒意順著李強(qiáng)的脊椎骨爬升。為什么？他私藏這件明顯不祥的東西做什么？僅僅是獵戶對奇特戰(zhàn)利品的癖好？還是……這東西對他有某種特殊的意義？或者……更可怕的，是污染已經(jīng)影響了他的心智？
“咔噠……咔噠……” 聲音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詭異。
李強(qiáng)的手，無聲地探入懷中，握住了那把之前用來采集樣本的小巧、卻極其鋒利的鑷子。冰冷的金屬觸感讓他保持清醒。
就在這時！
“唔……媽媽……冷……” 土炕上，昏迷中的李小雅發(fā)出微弱的、帶著痛苦的囈語。她那只滾燙的小手無意識地?fù)]舞了一下，掌心之中，那點純凈耀眼的金色光芒，再次不受控制地、微弱地……閃爍了一下！
金光一閃即逝。
然而！
就在金光閃爍的瞬間！
隔壁小隔間那持續(xù)不斷的“咔噠……咔噠……”聲，猛地停頓了！
緊接著！
一股極其微弱、卻冰冷刺骨、帶著濃烈硫磺和血腥味的惡意氣息，如同黑暗中悄然彌漫的毒霧，毫無征兆地穿透了粗糙的石墻，瞬間籠罩了整個主屋！
李強(qiáng)的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握緊鑷子的手關(guān)節(jié)瞬間發(fā)白！
這氣息……與峽口那被污染的巖甲蜥，與王守仁圖鑒上的邪眼印記，與趙鐵柱埋藏的那塊骨雕……同源！是扭曲污染的氣息！
而且……這氣息在李小雅掌心金光閃爍的瞬間……被引動了！變得更加……活躍！更加……貪婪！
黑暗中，隔墻之后，死一般的寂靜。
李強(qiáng)甚至能想象出，趙鐵柱此刻正捧著那塊妖異的骨雕，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墻壁這頭……盯著李小雅的方向！那眼神里，是恐懼？是貪婪？還是……某種被污染侵蝕的瘋狂？
寒意，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住了屋內(nèi)每一個沉睡（或假裝沉睡）的人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