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國!衛(wèi)國你醒醒!” 張秀芬?guī)е耷坏暮艉八盒牧逊?,她跪在冰冷的石地上,徒勞地搖晃著丈夫的肩膀。李衛(wèi)國雙目緊閉,臉色灰敗如死人,呼吸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他右臂的傷口雖然被符文碎屑暫時壓制了邪異侵蝕,但井底怪物的劇毒和連番惡戰(zhàn)的重創(chuàng),早已掏空了他的身體。剛才背著女兒一路狂奔到這處背靠陡峭石崖的凹地,已是強弩之末,此刻徹底油盡燈枯。
“爹!” 李河拖著劇痛的腳踝撲到父親身邊,看著父親慘白的臉和微弱的氣息,心如刀絞。他恨自己的無能!恨這該死的世界!更恨那些步步緊逼的流寇!
李小雅依舊昏迷在母親懷里,小臉蒼白如紙,眉頭緊鎖,似乎在噩夢中掙扎。她的身體冰冷,每一次呼吸都異常微弱,顯然之前那場無差別的“凈化風(fēng)暴”透支了她幼小的靈魂。
“哥!哥怎么還沒來!” 李河焦急地望向村子的方向,那里喊殺聲震天,火光沖天而起,映紅了半邊灰紫色的天幕!血狼流寇主力的號角如同催命符,越來越近!更讓他心驚肉跳的是,剛才村口方向傳來的、屬于哥哥李強的冰冷聲音(抓活的)之后,緊接著就是疤臉更加凄厲的慘叫,然后……一切都歸于一種令人窒息的死寂!
“強子……” 張秀芬也聽到了兒子的聲音和那聲戛然而止的慘叫,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這時!
“找到了!在這里!還有幾個娘們和小崽子!” 一聲粗野的、帶著發(fā)現(xiàn)獵物般興奮的吼叫,如同驚雷般在凹地入口炸響!
三個穿著染血皮甲、手持雪亮馬刀的流寇,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獰笑著堵住了唯一的出路!他們顯然是血狼主力前鋒的斥候,循著李衛(wèi)國等人撤退時留下的痕跡追了過來!為首的是一個獨眼龍,眼神淫邪地在張秀芬和柱子娘(跟著撤退的婦人)身上掃來掃去。
“媽的,還有個殘廢和小丫頭片子!正好抓回去給老大當(dāng)添頭!” 另一個矮壯流寇舔了舔刀口上的血跡,目光落在昏迷的李小雅身上。
絕望瞬間籠罩了這處小小的避難所!柱子嚇得渾身發(fā)抖,緊緊抱住柱子娘。柱子娘臉色慘白,眼中充滿了恐懼。李河掙扎著想站起來,但劇痛的腳踝和失血過多帶來的眩暈讓他眼前發(fā)黑。
張秀芬看著步步逼近的三個流寇,看著昏迷的丈夫和女兒,看著身邊驚恐的婦孺,一股從未有過的、冰冷的憤怒和絕望的勇氣如同巖漿般在她心底噴發(fā)!她猛地將女兒輕輕放在丈夫身邊,用身體擋在了最前面!
“別過來!” 她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不容侵犯的決絕,“再過來……我跟你們拼了!” 她手中沒有任何武器,只有一根隨手撿來的枯樹枝。
“拼?哈哈哈!就憑你這老娘們?” 獨眼龍狂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殘忍和戲謔,“老子倒要看看你怎么拼!” 他獰笑著,猛地踏步上前,手中的馬刀帶著惡風(fēng),朝著張秀芬的肩膀狠狠劈下!顯然是想先廢掉她的反抗能力!
“嬸子小心!” 李河目眥欲裂,想撲過去,卻被腳踝的劇痛拖??!
張秀芬看著那劈落的雪亮刀光,瞳孔驟縮!求生的本能和守護家人的意志讓她下意識地想后退躲避!
就在她后退的瞬間!
“哎喲!”
腳下不知踩到了什么(一塊圓溜溜的石子,或是半截腐朽的樹根),身體猛地一個趔趄,驚呼著向旁邊摔倒!
這看似狼狽不堪、完全失去平衡的一跤,卻讓她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那致命的一刀!馬刀帶著刺耳的破空聲,狠狠劈在她剛才站立位置旁邊的巖石上,火星四濺!
獨眼龍一刀劈空,用力過猛,身體不由得向前踉蹌了一步!
“媽的!晦氣!” 他惱羞成怒,穩(wěn)住身形,反手一刀就朝著摔倒的張秀芬攔腰掃去!刀光如匹練!
張秀芬摔倒在地上,根本來不及起身!眼看就要被腰斬!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嗚哇——?。?!”
一聲微弱卻尖銳到穿透靈魂的哭嚎,猛地從張秀芬身后、昏迷的李小雅口中爆發(fā)出來!
小丫頭似乎被母親摔倒的動靜和近在咫尺的刀光殺意再次刺激,即使在深度昏迷中,那守護至親的本能也讓她發(fā)出了最后的悲鳴!
嗡——?。?!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微弱、卻更加凝練、帶著極致悲憤和守護意志的無形漣漪,以李小雅為中心,猛地擴散開來!范圍不大,僅僅籠罩了凹地入口這方寸之地!
首當(dāng)其沖的,正是那個揮刀掃向張秀芬的獨眼龍流寇!
他的動作猛地一僵!眼中殘忍的兇光如同被潑了冷水的炭火,瞬間熄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純粹的、呆滯的茫然!他手中的馬刀“哐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整個人如同木偶般僵在原地,歪著頭,困惑地看著摔倒的張秀芬,仿佛在思考“咦?我為什么要砍她?”
緊接著是那個矮壯流寇和另一個正準(zhǔn)備撲向李河的流寇!
三雙充滿暴虐和貪婪的眼睛,在無形的漣漪掃過的瞬間,齊刷刷地褪去了所有兇光,變得如同初生嬰兒般純凈(且愚蠢)!他們手中的武器紛紛掉落,臉上的獰笑變成了呆滯的傻笑,甚至互相看了看,發(fā)出了意義不明的“嘿嘿”聲。
“???” 矮壯流寇撓了撓頭,看向獨眼龍:“大……大哥?咱……咱們玩啥呢?”
“刀……刀掉了……” 另一個流寇傻乎乎地彎腰想去撿掉在地上的刀,卻因為動作笨拙,左腳絆右腳,“噗通”一聲摔了個狗啃泥,然后趴在地上,看著地上的泥土,發(fā)出“咯咯”的傻笑。
這匪夷所思的變故讓凹地里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小雅……” 張秀芬又驚又喜地看著女兒,雖然小丫頭依舊昏迷,但剛才那聲哭嚎和爆發(fā)的微光,證明她還有意識!還有力量!
“好機會!” 李河最先反應(yīng)過來!他強忍著劇痛,抄起地上的一塊石頭,狠狠砸向那個摔倒在地的流寇后腦勺!
砰!
沉悶的聲響!那流寇哼都沒哼一聲,直接暈死過去!
“柱子!幫忙!” 李河對著嚇傻的柱子吼道。
柱子一個激靈,看到那三個傻掉的流寇,恐懼被一股狠勁取代!他和柱子娘也撿起石頭,朝著另外兩個傻笑的流寇沒頭沒腦地砸去!
獨眼龍和矮壯流寇被石頭砸中,疼得嗷嗷叫,但眼神依舊呆滯茫然,甚至沒有反抗的意識,只是抱著頭蹲在地上,發(fā)出委屈的嗚咽:“別……別打……疼……”
輕易解決了三個兇悍的流寇斥候,短暫的喜悅很快被更深的憂慮取代。李小雅在昏迷中強行發(fā)動能力,代價是什么?她的氣息似乎更加微弱了!
村口方向。
李強如同拖死狗般,將渾身是血、右臂以一個詭異角度扭曲、喉嚨里發(fā)出嗬嗬漏風(fēng)聲的疤臉拖到一處斷墻后。疤臉眼中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痛苦,他親眼看著這個如同惡魔般的青年,用那柄淬毒的骨匕,極其冷酷精準(zhǔn)地挑斷了他右臂的所有筋腱,又用一塊碎石生生砸碎了他的喉骨軟骨,讓他徹底失去了反抗和呼救的能力!
“聽著,雜碎?!?李強蹲下身,碎裂鏡片后的目光如同兩把冰錐,死死釘在疤臉因痛苦而扭曲的臉上,“我問,你答。敢有半點猶豫或者謊言……” 他手中的骨匕輕輕點在疤臉唯一完好的左臂手腕動脈上,幽藍的毒芒微微閃爍,“我會讓你看著自己的血,一滴一滴流干,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爛掉,死得……比被老鼠啃掉還慢,還痛苦?!?/p>
疤臉的身體因為極致的恐懼而劇烈顫抖,喉嚨里發(fā)出更急促的嗬嗬聲,眼中充滿了哀求。
“第一個問題,‘仙師’是誰?他在哪?” 李強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
疤臉眼中閃過一絲掙扎,但看到李強那毫無感情的眼神和近在咫尺的毒匕,那點掙扎瞬間化為烏有。他用盡最后的力氣,用還能動的左手食指,顫抖地在地上劃拉著,沾著自己的血,歪歪扭扭地寫了一個字:
“骨”
骨?李強眉頭一皺。骨雕?趙鐵柱家里的那些扭曲骨雕?還是指代某種邪術(shù)?
“第二個問題,他控制鼠潮和那怪物的目的是什么?為了那口井里的符文?” 李強追問。
疤臉艱難地點了點頭,又劇烈地咳嗽起來,血沫從破碎的喉嚨涌出。他再次用手指蘸血,在地上劃拉:
“符…引…怪…控…村…”
符文吸引怪物?控制怪物進而控制村子?李強瞬間明白了!那井底符文不僅是某種裝置,更是吸引和控制那可怕怪物的關(guān)鍵!所謂的“仙師”,是利用符文引來怪物制造災(zāi)難(鼠潮),再用某種手段(可能是血肉之花或者骨雕)嘗試控制怪物,從而將恐懼和絕望作為枷鎖,徹底掌控黑石村及其周邊區(qū)域!趙鐵柱就是他在村里的爪牙!
“第三個問題,他本人現(xiàn)在在哪?還有多少人?” 李強問出最關(guān)鍵的問題。
疤臉眼中閃過一絲迷茫,隨即是更深的恐懼。他搖了搖頭,又艱難地在地上劃拉:
“不…知…霧…后…強…”
不知道具體位置?在濃霧后面?很強?李強的心沉了下去。這個敵人比想象的更狡猾也更危險!
“血狼主力有多少人?裝備如何?” 李強換了個問題。
疤臉眼中閃過一絲怨毒,但還是老老實實用血字回答:
“騎…五…十…刀…弓…少…兇…”
五十騎兵?裝備馬刀,有少量弓箭?兇悍嗜血?李強看著村外那如同黑潮般逼近的流寇騎兵,眉頭擰成了死結(jié)。硬拼,黑石村連一分鐘都撐不??!
“最后一個問題,” 李強的骨匕再次貼近疤臉的動脈,“除了你們這隊探子,還有沒有其他小隊在附近?特別是……往村后石崖方向去的?”
疤臉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似乎在猶豫。
李強眼神一厲,骨匕微微用力!
“呃!” 疤臉痛得渾身一抽,眼中最后一絲僥幸消失,他驚恐地點頭,用盡最后的力氣,指向村后石崖的方向,又用血寫了一個字:
“三”
三個!還有三個斥候往父親他們撤退的方向去了!
李強瞳孔驟縮!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板沖上天靈蓋!他猛地站起身!
就在這時!
轟隆隆——?。?!
大地傳來沉悶的震動!如同密集的戰(zhàn)鼓擂響!血狼流寇的五十騎兵,如同黑色的鋼鐵洪流,帶著沖天的煙塵和嗜血的咆哮,終于沖到了村口!當(dāng)先幾騎,已經(jīng)狠狠撞飛了村口那搖搖欲墜的拒馬!雪亮的馬刀在火光下反射著死亡的寒芒!
“殺進去!雞犬不留!”
“搶光!燒光!殺光!”
流寇的咆哮聲如同海嘯,瞬間淹沒了整個村莊!
李強看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眼中只剩下恐懼的疤臉,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如同一道融入夜色的疾風(fēng),朝著村后石崖的方向亡命狂奔!父親!母親!妹妹!李河!
他剛沖出不到百米,身后就傳來了流寇騎兵沖入村莊的轟然巨響!木屋被撞塌的碎裂聲、村民絕望的慘叫、流寇興奮的嚎叫、火焰燃燒的噼啪聲……瞬間交織成一曲毀滅的交響!
李強咬緊牙關(guān),將速度提升到極限!他不敢去想村子里的慘狀,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家人!
石崖凹地入口處。
張秀芬和李河剛剛用藤蔓將三個被砸暈、依舊一臉傻相的流寇斥候捆成粽子,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就聽到了村口方向傳來的、如同地獄降臨般的巨大喧囂!
“流寇主力……進村了……” 李河臉色慘白,聲音干澀。
張秀芬緊緊抱著依舊昏迷、氣息微弱的李小雅,看著村中沖天而起的火光,眼中充滿了絕望。完了……一切都完了……強子他……
就在這時!
“咴咴咴——!??!”
幾聲嘹亮而暴躁的馬嘶聲,伴隨著急促的馬蹄聲,猛地從凹地上方的石崖小徑傳來!
緊接著,三個騎著高頭大馬、穿著精悍皮甲、手持長柄彎刀的流寇騎兵,如同神兵天降般,出現(xiàn)在凹地入口上方!他們顯然是繞路從石崖另一側(cè)包抄過來的斥候!
“哈哈!果然在這里!還有個水靈的小娘們!” 為首的一個絡(luò)腮胡流寇看著凹地里的張秀芬和李小雅,眼中淫光大盛!
“那個殘廢小子!宰了!女人帶走!” 另一個流寇獰笑著,催動戰(zhàn)馬,竟然直接從數(shù)米高的石崖小徑上,朝著凹地里的李河和張秀芬猛沖下來!戰(zhàn)馬鐵蹄踏碎碎石,聲勢駭人!長柄彎刀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直劈李河的頭頂!
“河子!!” 張秀芬失聲尖叫!
李河看著那從天而降、如同魔神般的騎兵和雪亮的刀光,瞳孔瞬間縮成了針尖!拖著傷腿的他,根本避無可避!
就在這生死一瞬!
“嗚……哇啊啊啊——!?。 ?/p>
一直被母親緊緊抱在懷里的李小雅,似乎再次被這近在咫尺的、冰冷刺骨的殺意徹底刺激!即使在深度昏迷中,她那守護至親的本能再次被點燃到了極致!一聲比之前更加微弱、卻帶著一種穿透靈魂般絕望和憤怒的尖利哭嚎,猛地從她小小的身體里爆發(fā)出來!
嗡——?。?!
一股無形的、帶著極致純凈與排斥混亂意志的心靈風(fēng)暴,以李小雅為中心,再次轟然爆發(fā)!這一次,風(fēng)暴的強度遠不如之前,范圍也更小,僅僅籠罩了凹地入口上方那狹窄的區(qū)域!但其中蘊含的那種純粹的、對“惡意”和“兇暴”的排斥與凈化意志,卻前所未有的強烈!
風(fēng)暴瞬間掃過那三匹正揚起前蹄、準(zhǔn)備沖鋒踐踏的戰(zhàn)馬!
“咴咴——?”
三匹訓(xùn)練有素、兇悍暴烈的戰(zhàn)馬,沖鋒的動作猛地僵在半空!它們眼中屬于戰(zhàn)馬的野性和兇戾,如同被無形的橡皮擦瞬間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純凈到近乎愚笨的茫然!它們高高揚起的蹄子忘記了落下,健壯的肌肉松弛下來,喉嚨里發(fā)出困惑的、類似幼駒撒嬌般的“咴咴”聲。
緊接著,它們仿佛徹底忘記了背上騎手的命令,也忘記了沖鋒的使命。為首那匹沖向李河的棗紅馬,甚至放下了揚起的蹄子,好奇地低下頭,用它那濕漉漉的大鼻子,親昵地蹭了蹭近在咫尺、正目瞪口呆的李河的臉頰,還打了個響鼻,噴了李河一臉帶著草腥味的熱氣。
“???” 李河徹底石化。
“媽的!怎么回事?!駕!駕!” 馬背上的三個流寇騎兵驚呆了!他們拼命地用馬刺踢打馬腹,用力拉扯韁繩!但身下的戰(zhàn)馬仿佛變成了三頭巨大而溫順的綿羊,對他們的命令置若罔聞,反而因為被踢疼了,委屈地晃著腦袋,發(fā)出不滿的“噗嚕?!甭暎踔猎噲D調(diào)轉(zhuǎn)馬頭,遠離這些“討厭”的騎手。
“見鬼了!這馬傻了?!” 絡(luò)腮胡流寇又驚又怒,氣急敗壞地舉起彎刀,狠狠用刀背砸向馬脖子!
“咴!” 那匹被砸的黑馬吃痛,發(fā)出一聲委屈的嘶鳴,非但沒有聽話,反而猛地一甩脖子!巨大的力量將猝不及防的絡(luò)腮胡流寇直接從馬背上掀飛出去!
“啊——!” 絡(luò)腮胡慘叫著,如同斷線的風(fēng)箏,狠狠摔在凹地入口的碎石地上,發(fā)出一聲沉悶的撞擊聲,直接暈死過去!
另外兩匹戰(zhàn)馬看到同伴“反抗”,似乎也受到了鼓舞,笨拙地扭動著身體,試圖將背上的騎手也甩下來!兩個流寇騎兵手忙腳亂,死死抓住馬鞍,狼狽不堪,哪里還顧得上殺人?
凹地里一片死寂。
張秀芬、李河、柱子母子,全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荒誕絕倫的一幕:三匹雄壯的戰(zhàn)馬變成了呆萌溫順的傻馬,兩個流寇騎兵在上面狼狽地掙扎,另一個已經(jīng)摔暈在地。
“小雅……又……又救了我們……” 張秀芬看著懷中昏迷不醒、氣息卻似乎因為這次爆發(fā)而更加微弱的女兒,淚水止不住地涌出,是慶幸,更是無盡的心疼。
李河也回過神來,一股劫后余生的虛脫感和對妹妹的愧疚涌上心頭。他掙扎著撿起地上流寇斥候掉落的馬刀,眼神兇狠地看向那兩個還在馬背上掙扎的流寇騎兵。
“柱子!幫忙!把這兩個雜碎弄下來!” 李河吼道。
柱子母子也反應(yīng)過來,抄起石頭和木棍就沖了上去!趁你病,要你命!
就在李河和柱子他們準(zhǔn)備解決那兩個被傻馬折騰得狼狽不堪的流寇騎兵時——
噠噠噠噠——!
急促而熟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是李強!他終于趕到了!
他看到凹地入口的景象——摔暈的流寇、傻掉的戰(zhàn)馬、正在馬上掙扎的騎兵、手持馬刀的李河和拿著石頭的柱子母子——瞬間就明白了發(fā)生了什么。他眼中閃過一絲后怕,隨即是冰冷的殺意。
“留一個問話!” 李強語速極快,同時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存在感歸零),下一秒出現(xiàn)在一匹傻馬旁邊,手中的淬毒骨匕精準(zhǔn)地劃過馬背上那個流寇騎兵的腳踝!
嗤啦!
劇毒見血封喉!那流寇連慘叫都沒發(fā)出,身體一僵,直接從馬背上栽了下來,瞬間斃命!
另一個流寇騎兵嚇得魂飛魄散,再也顧不上抓馬鞍,怪叫一聲,主動從馬背上跳了下來,連滾帶爬就想跑!
“哪里跑!” 李河和柱子立刻撲了上去,將他死死按在地上!
危機暫時解除。李強沖到家人身邊,看著昏迷的父親和氣息微弱到幾乎感覺不到的妹妹,又看看母親憔悴的臉和弟弟腳踝的傷,心中如同壓著萬鈞巨石。
“哥……爹他……” 李河聲音哽咽。
“小雅她……” 張秀芬泣不成聲。
李強迅速檢查了父親和妹妹的情況,臉色凝重到了極點。父親失血過多,毒素雖被壓制但未根除,生命垂危。妹妹能力透支過度,靈魂之火如同風(fēng)中殘燭。必須盡快找到安全的地方救治!但村子已經(jīng)被流寇占領(lǐng),這里也不安全……
“強子哥!快看村口!” 柱子突然指著村子的方向,驚恐地喊道。
眾人抬頭望去。
只見村口方向,那洶涌的流寇騎兵洪流,在沖入村莊制造了短暫的混亂和屠殺后,竟然……停了下來?
火光映照下,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些兇神惡煞的流寇騎兵,此刻正圍在村口那口老井周圍,似乎在激烈地爭論著什么。更遠處,一些沖進村子的流寇,正牽著搶來的馬匹到井邊打水飲馬。
“他們在……喝水?” 李河疑惑道。
李強的瞳孔卻驟然縮成了針尖!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席卷全身!
喝水?
喝那口被井底怪物污染、被銀色符文禁錮、蘊含著邪異力量的井水?!
他想起了疤臉最后的血字——“符…引…怪…控…村…”!符文吸引怪物,怪物制造污染,污染的水源……
“糟了??!” 李強失聲驚呼,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恐懼,“別讓他們喝那井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