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聽說了嗎？陸芷被提名成清源年度品牌戰(zhàn)略顧問了?！?/p>
“她現(xiàn)在可是蘇總身邊的左膀右臂，走到哪兒都是小蘇總級別?！?/p>
“還說她跟蘇總的私交特別好，兩人經(jīng)常下班一起吃飯?！?/p>
三樓茶水間傳來的議論聲，讓程彥下意識頓了步伐。
他正在巡樓，夜班剛結(jié)束，眼圈泛黑，背有些駝。
他走過玻璃走廊時，剛好看見那一幕。
陸芷站在蘇婉辦公室門口，笑著接過她遞出的文件，兩人說了幾句什么，然后肩并肩走進電梯。
程彥站在角落，躲在綠植后面，像個小偷。
他不是第一次看。
事實上，他每天至少會在這棟樓里偶遇陸芷三次。
早上九點在公司門口看她下車，中午十二點她去餐廳打飯，下午五點她和蘇婉一起走出會議室。
他從不說話，也從不打招呼。
但他每一次都站在離她不遠的位置。
只為了看她一眼。
另一邊，周啟然剛拖完會議室外的走廊，一抬頭，就看見陸芷正在和新媒體部講方案。
她拿著手繪板，神采飛揚，語速流暢，偶爾笑一下，會露出她左側(cè)那個淺酒窩。
他記得那是以前蘇婉最羨慕的特征。
也是他從沒注意過的東西。
他靠著墻，看著她說話的樣子，忽然有點心跳加快。
不該這樣的，他想。
她當初只是個跟他們一起混項目的小姑娘。
現(xiàn)在怎么就變成了他每天忍不住想看到的那張臉？
兩人都沒有提起這件事。
程彥和周啟然在值班表上幾次刻意調(diào)崗，只為偶爾遇到陸芷。
她卻從來沒看見他們。
不是刻意忽略，而是真的沒認出。
她見過的合作者太多，過去他們兩個只是曾經(jīng)打過交道的失敗項目組成員。
某天深夜，程彥翻出手機，打開草稿箱，輸入：
【芷芷，你還記得我們以前的合作嗎？】
他看了三分鐘，刪掉。
又輸入：【你在臺上發(fā)光的樣子真的很美?！?/p>
再刪掉。
他自嘲一笑，把手機合上，蜷在保安室角落。
旁邊周啟然坐著，正往自己手掌上涂紅藥水，今天不小心被門夾了。
“她今天穿白色襯衣了?！?/p>
周啟然突然說。
“嗯，看見了?！背虖┑吐?。
“我想跟她說話?！?/p>
“我也想。”
兩人沉默。
過了一會，程彥輕聲道：“你是不是也喜歡她？”
周啟然沒應聲。
那天之后，兩人越發(fā)沉默。
他們不再主動湊近陸芷，只是每天默默記下她上下班時間，站在走廊或停車場某個角落，等她經(jīng)過。
她從未發(fā)現(xiàn)他們的目光。
他們也從未有資格站在她面前開口。
他們不知道，其實陸芷早就知道他們在這。
深夜，監(jiān)控室燈光昏黃。
程彥靠在椅子上，看著屏幕中陸芷走入蘇總辦公室的畫面，輕聲說：
“她現(xiàn)在看起來，比任何時候都真實?！?/p>
周啟然沒回答，只點了一支煙。
煙頭閃了一下，把他眼里的水光映出來。
他們現(xiàn)在唯一的能力，就是在系統(tǒng)、資源、身份、尊嚴全都清零后，站在天臺一角，看她進公司、出電梯、和別人交談。
每一個眼神，每一秒注視，都是他們給不了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