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我撕爛書包,把里面定位的電子手表取了出來,從操場翻墻跳了出去。
來到精神病院,按理說沒有大人陪同,我是不能單獨見姐姐的,但爸媽給醫(yī)院塞了好多錢,讓他們永遠別治好“陳樂。”
看在錢的份兒上,他們讓我見到了姐姐。
或者說是,姐姐的尸體。
她自殺了,她利用物理知識,用床單和椅子做了一個簡易的上吊臺,精神病院工作人員沖過去抱她的尸體時,她嘴角還掛著笑。
沒有一絲一毫痛苦,滿是解脫的那種笑。
負責(zé)的醫(yī)生慌得臉色發(fā)白:“你妹妹的死跟我們沒有關(guān)系,我們聽從你父母的安排,每天給她送藥喂藥,控制她的行動,沒有絲毫疏忽?!?/p>
“她病情加重選擇自殺,問題出現(xiàn)在她自己身上!”
我沒回應(yīng),靜靜看了會兒姐姐的尸體,便呆滯地在她房間搜尋起來。
我找到一個松動的磚塊,拿出來,里面有一個厚重的日記本。
其中大多紙張都是胡亂的涂鴉,可以看出姐姐的精神狀態(tài)很不好,唯獨最后出現(xiàn)了兩行字跡,證明了這是姐姐的筆記本。
一行是:“爸爸媽媽對不起,我實在是撐不下去了。”
另一行是:“樂樂,一定要代替姐姐,好好活下去噢~”
這一刻,我什么都明白了。
姐姐一直都是那個把燒餅分給我吃的姐姐,她對我的愛從來沒有變過,這幾年是故意對我不好,好讓我恨上她,毫無心理壓抑地取代她。
而她,則一心只想解脫。
我回憶起爸媽將她送到精神病院那天,姐姐上車前,一直在看著我笑——帶著長輩般的關(guān)愛和慈祥。
那一刻我以為她瘋了,還在竊喜。
如今她的笑如同千萬根毒針,將我的心扎得千瘡百孔。
“月月你是不是被你那個廢物妹妹傳染,也發(fā)瘋了?高中這么關(guān)鍵的時刻,我恨不得把你的一分鐘掰成兩分鐘用,你怎么敢逃了來這種地方?”
爸媽被精神病院的人喊來,一見到我就是劈頭蓋臉的職責(zé)。
姐姐的尸體還在一旁余溫未退,爸媽卻似乎沒看見一樣。
我呆呆道:“爸媽,她自殺了?!?/p>
爸冷哼一聲:“死就死了,正好給我們省一筆錢,這不是好事嗎?”
媽拖著我往外走:“別耽誤了,趕緊回去學(xué)習(xí)!你妹妹的事情我們會安排,絕不會讓你受到影響?!?/p>
我笑了,這輩子第一次忤逆他們,甩開了媽的手。
“在你們心里,幾堂課比你們親生女兒的生命更重要嗎?”
不用他們回答,我就知道了答案,把姐姐的日記本拿出來給他們看。
我想坦白,我就是陳樂。
我這個該死的賤東西,不配替代姐姐。
可爸媽真的好蠢,他們看見那兩行字,第一反應(yīng)是冷笑:“真有意思,都要死了,還不忘臟她姐姐一把,讓我們懷疑月月的身份?!?/p>
“哼,她這種廢物就該去死,早自殺好了,還能省我們不少事?!?/p>
聽著他們冰冷惡毒的話,我忍不住苦笑出聲:“爸媽,她已經(jīng)死了啊?!?/p>
“死了又怎么樣?她敢影響你學(xué)習(xí),是自己找死,咎由自?。 ?/p>
不。
她不是。
不管她是月月還是陳樂,她都是被你們逼死的。
我改變了坦白的想法,我想遵從姐姐的遺愿,代替她好好活下去。
代替她,為她復(fù)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