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濱江邊的對話,像一道無形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謝薇薇的心上。
陸沉留下的那句充滿挑釁的話語,成了懸在她頭頂?shù)倪_(dá)摩克利斯之劍,
讓她時刻處于一種焦慮和不安的狀態(tài)。她開始更加頻繁地感受到那枚胸針帶來的影響。
它不再僅僅是傳遞一些模糊的情緒和能量,而是開始直接影響她的感官和思維。有時,
她會看到一些不存在的幻象。有時,她會聽到一些細(xì)微的、不屬于現(xiàn)實(shí)世界的雜音。有時,
她甚至?xí)谇逍训臓顟B(tài)下,感受到一種強(qiáng)烈的、想要摧毀眼前一切的沖動。她知道,
這是陸沉在遠(yuǎn)程“提醒”她,也是在……試探她。他在觀察她,在等待她做出最終的選擇。
而謝薇薇,也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兩難境地。一方面,
她無法否認(rèn)“意象”系列給她帶來的巨大改變。她獲得了財富,挽回了母親的醫(yī)療費(fèi),
重獲了社會的認(rèn)可和尊重,甚至……體驗(yàn)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掌控一切的“力量感”。
這種感覺,如同毒藥,一旦染上,便難以戒除。但另一方面,
她也清楚地知道自己付出了怎樣的代價。她失去了自由,失去了真實(shí)的自我,
將自己囚禁在一個由陸沉精心編織的、名為“藝術(shù)”的牢籠里。她常常在深夜驚醒,
看著鏡子里那個眼神陌生、面容憔悴的自己,感到一陣陣的惡心和恐懼。
她害怕自己真的會徹底沉淪,變成一個連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怪物。她開始嘗試反抗。
她不再像以前那樣,完全按照陸沉的意愿去創(chuàng)作。她會在畫作中,
悄悄地加入一些微小的、象征著希望和光明的元素,盡管這些元素很快就會被陸沉察覺,
并用各種方式“糾正”回來。她也會在陸沉安排的各種場合中,故意表現(xiàn)出一些疏離和冷淡,
試圖表明自己的立場。但陸沉對此似乎并不在意,
他只是用一種更加深沉、更加具有控制力的方式,將她重新拉回到他設(shè)定的軌道上。
他們的關(guān)系,變得越來越微妙。不再是單純的交易關(guān)系,也不再是明確的操控與被操控。
他們像是在進(jìn)行一場無聲的博弈,彼此試探,彼此角力,誰也不肯輕易讓步。
陳總似乎也察覺到了他們之間的緊張氣氛,
但他更關(guān)心的是“意象”系列的市場價值和后續(xù)的合作潛力。對于謝薇薇和陸沉之間的事情,
他選擇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不影響他的利益就行。時間一天天過去,
距離陸沉給出的那個“尋找新方向”的期限,越來越近。謝薇薇內(nèi)心的掙扎也越來越激烈。
她知道自己必須做出選擇了,否則,她可能會被這無形的壓力徹底壓垮。
她開始回憶起自己最初拿起畫筆的初衷。那時的她,充滿了對藝術(shù)的熱愛和對未來的憧憬,
她的畫里,雖然也有迷茫和痛苦,但更多的是一種純粹的、對美的追求和對生命的禮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