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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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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煙將手中的書卷往小幾上一放,長吁了口氣。車窗外的日光透過竹簾縫隙斜斜照進來,在她素色的袖口投下細碎的光斑,可這暖融融的光卻驅(qū)不散她心頭那點郁氣。

“罷了?!彼焓至瞄_側(cè)邊的竹簾,帶著草木清氣的風立刻涌了進來,拂得她額前的碎發(fā)輕輕晃動。視線越過車輪碾過的青石板路,能看到遠處連綿起伏的黛色山巒,山尖纏著幾縷薄云,像極了她前世畫過的水墨畫。

風里混著泥土的腥氣和路邊野花的淡香,倒真讓她煩躁的心緒平復了些??梢幌氲襟w內(nèi)那遲遲未能突破的靈力瓶頸,她又忍不住蹙起了眉。

“納靈境……”她指尖無意識地敲著窗框,心里頭的小人兒已經(jīng)開始原地打轉(zhuǎn),“都說納靈境到筑靈境是道坎,可自己如今已是凡級天賦,已經(jīng)超越了許多人,可這坎也太硌人了吧?”

更讓她憋屈的是,一抬眼就能看到騎在馬上的蕭烈——那家伙仗著覺醒了個什么蠻荒戰(zhàn)體,前幾日還跟她并肩站在納靈境,轉(zhuǎn)天就跟坐了火箭似的躥到筑靈境,如今正優(yōu)哉游哉地牽著馬韁,背影都透著股“我很強但我不說”的欠揍感。

“哼,掛逼?!卑总茻煂χ潜秤盁o聲地撇了撇嘴,心里的小人兒已經(jīng)叉著腰開始碎碎念,“要不是老娘穿成這副女兒身,還綁定了個磨磨蹭蹭的系統(tǒng),哪輪得到你在這兒耀武揚威?”

正腹誹著,蕭烈忽然勒住了馬,調(diào)轉(zhuǎn)方向來到馬車旁,馬蹄踏在石板路上發(fā)出“嗒”的一聲輕響。他那張俊朗的臉上帶著慣有的憨笑,聲音隔著車簾傳進來:“煙兒,你打算去哪個宗門參加收徒大典?”

白芷煙隔著竹簾白了他一眼——雖然知道他看不見,但這動作能讓她心里舒坦點。她指尖卷著簾角想了想,這三大圣地里,玄霄圣地不弱于太玄圣地,資源應(yīng)該相對持平;可一想到太玄圣地又有那個蘇紫鳶,雖說她不怕事,但也懶得應(yīng)付那些家長里短的齷齪。

“赤陽圣地吧,”她揚聲道,聲音清凌凌的像山澗泉水,“或者玄霄圣地都可以?!?/p>

說完不等蕭烈回應(yīng),“唰”地放下竹簾,將那張帶著困惑的臉隔絕在外。

馬車外的蕭烈摸著后腦勺,一臉茫然。昨天還好好的,在白府里面還一直微笑的和自己聊天,怎么今兒個說變臉就變臉?他轉(zhuǎn)頭看向身后跟著的林老,一臉苦相:“老師,你說她這是咋了?”

林老捋著不存在的胡須,聲音里帶著點戲謔:“徒兒,這你就不懂了吧?”

“難道老師您懂?”蕭烈眼睛一亮,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那是自然!”林老得意地哼了一聲,“你沒聽見那丫頭提了赤陽圣地和玄霄圣地,獨獨沒提太玄圣地?”

蕭烈愣了愣:“聽見了啊,那又咋了?”

“笨死了!”林老恨鐵不成鋼的聲音在他腦海里炸響,“太玄圣地有蘇家那個跟你退婚的丫頭?。∧阃俗騼簜€我跟你說的?”

蕭烈這才恍然大悟,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上,眼底瞬間亮起光來:“我明白了!煙兒這是在吃醋呢!難怪昨天我說要跟她訂親,她死活不同意,原來是在意蘇紫鳶呀!”

“嘿嘿,知道就好。”林老笑得像只偷腥的貓,“傻徒兒啊,紅顏這門學問,你要學的還多著呢?!?/p>

“那老師快教教我!”蕭烈立刻擺出虛心求教的架勢。

“不急,”林老慢悠悠道,“這小丫頭心里有你,不然也不會吃醋。你呀,順其自然就好?!?/p>

蕭烈摸著下巴傻笑起來,心里的郁悶一掃而空。也是,煙兒對別人都冷冰冰的,唯獨對他會笑會鬧,這就是喜歡他的證明嘛!他美滋滋地想著,腳下的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好心情,打了個響鼻。

傍晚時分,一行人抵達了百里外的靈汐鎮(zhèn)。鎮(zhèn)子不大,卻因臨近三大宗門的收徒大典而格外熱鬧,街頭巷尾擠滿了背著行囊的修士,叫賣聲、談笑聲混在一起,倒有幾分煙火氣。

訂好客棧后,蕭烈興沖沖地拉著白芷煙去了鎮(zhèn)上最有名的“醉仙樓”。剛一進門,店小二就顛顛地跑過來,手里舉著塊木牌,上頭用朱砂寫著各色菜名。

蕭烈把木牌遞到白芷煙面前,笑得像朵花:“煙兒,你看看想吃什么?這家的靈筍燉乳鴿據(jù)說很不錯?!?/p>

白芷煙低頭掃了眼木牌,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什么“龍肝鳳髓羹”“開陽大補湯”,名字聽著花里胡哨,她連原材料都認不全。她上輩子就是個普通大學生,哪見過這陣仗?

“你選吧,我隨便?!彼涯九仆屏嘶厝?,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的云紋刺繡。

蕭烈也不推辭,熟門熟路地點了幾樣菜,又特意加了份能美容養(yǎng)顏的碧玉蓮子羹,才把木牌還給店小二。

等菜的功夫,他又提起了去宗門的事。白芷煙托著腮幫子望著窗外,晚霞正染紅半邊天,她輕聲道:“還是去赤陽圣地吧。”

玄霄圣地的資源太差,她的系統(tǒng)任務(wù)獎勵大多需要靈氣支撐,而且又太雞肋了。大多數(shù)時間都要靠自己修煉。去了怕是要喝西北風;太玄圣地有蘇紫鳶那個麻煩,她懶得應(yīng)付;赤陽圣地好歹是三大勢力之一,家大業(yè)大,就算她天賦只是凡級,靠著系統(tǒng)慢慢混,總能混出點樣子來。

“.............”

客棧里人聲鼎沸,酒氣與肉香混著南來北往的風塵氣,在梁間翻涌。沈硯之剛解開腰間佩劍,指尖還沾著趕路的霜氣,目光不經(jīng)意掃過靠窗的位置,動作驀地一頓。

那里坐著個女子。

一身素白的衣裙,料子看著尋常,卻被她穿出了月籠輕紗的質(zhì)感。烏發(fā)僅用一支白玉簪綰著,幾縷碎發(fā)垂在頸側(cè),隨著她抬眸的動作輕輕晃動。她面前放著一盞未動的清茶,瓷杯邊緣凝著細密的水珠,襯得她搭在桌上的手愈發(fā)皓白,指節(jié)分明,像用昆侖山上的雪玉雕成的。

最驚人的是她的臉。眉如遠山含黛,眼若秋水橫波,可那眼底卻像覆著層薄冰,清凌凌的,不染半分煙火氣。周遭酒酣耳熱的喧嘩、跑堂小二的吆喝、鄰桌修士的爭執(zhí),仿佛都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隔絕在外,她就那樣靜靜坐著,像一幅被不慎遺落在凡塵的仙卷,每一處線條都透著“不容褻瀆”四個字。

沈硯之見過的美人不算少,宗門里的師姐、世家的貴女、甚至傳聞中以艷色聞名的合歡宗修士,可沒有一個人,能讓他生出此刻這種感覺——像是在荒漠里跋涉了三月,突然撞見一汪冰泉,清得讓人心頭發(fā)顫,又不敢伸手去碰,怕驚擾了這份干凈。

白芷煙似乎察覺到有一道熾熱的視線盯著她。好奇地抬眼望去,只見一個穿著月白錦袍的少年緩步走了過來。他腰間懸著塊墨玉牌,上頭刻著“赤陽”二字,身后跟著兩個面無表情的黑衣護衛(wèi),腰間的佩劍隱隱透著寒光。

少年生得倒是俊朗,眉眼間帶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的傲氣,可令白芷煙無語的就是那人看她的眼神,怎么就這么欠揍呢?

“這就是勢力和修為帶來的底氣嗎?”白芷煙心里暗道。在青陽城時,她雖然是白家大小姐,除了那些身份顯赫的人之外,很少有人能正面直視他的眼睛,外面的世界就是不一樣呀!

那少年徑直走到他們這桌旁停下,掌柜的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立刻從柜臺后跑出來,點頭哈腰地笑道:“沈公子,小的這就帶您去常用的包房?!?/p>

少年沒說話,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掌柜的立刻會意,轉(zhuǎn)身對著蕭烈和白芷煙露出一副為難的神色:“幾位客官實在抱歉,您看……能不能移步到別處用餐?”

蕭烈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他能感覺到這少年身上的靈力波動很強,至少是筑靈境5層以上,可對方那一副想要把白芷煙吃掉的熾熱目光,卻讓他心里像塞了團火。

他的煙兒,就算素面朝天,也是這世間最好看的??蛇@小子的眼神,太讓人不舒服了。

好在白芷煙只是淡淡瞥了那少年一眼,便低頭抿了抿手中的茶,轉(zhuǎn)頭繼續(xù)望著窗外,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guān)。蕭烈見狀,心里稍稍舒坦了些——看吧,煙兒只對他不一樣。

沒等蕭烈開口,那少年忽然笑了,聲音帶著點刻意的溫和:“掌柜的,哪有你這么做生意的?我只是想跟兩位道友拼個桌,你怎么能趕人呢?”

掌柜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心里把這祖宗罵了千百遍——平時見了不順眼的直接就掀桌子了,今兒個裝什么君子?但他哪敢說半個不字,只能陪著笑:“是是是,沈公子教訓的是,是小的有眼無珠。”說完,屁滾尿流地溜了。

少年很自然地拉開椅子坐下,從袖中摸出一把折扇,“唰”地一聲打開,扇面上畫著幾筆寫意的山水。他對著白芷煙笑道:“在下沈硯之,赤陽圣地鎮(zhèn)獄峰王長老親傳弟子,天階天賦,筑靈境。不知兩位道友名諱?可否與在下拼一桌?”

蕭烈把臉一沉:“我們沒同意跟你拼桌。”

這話一出,大堂里徹底沒了聲音。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偷偷用同情的眼神瞅著蕭烈——這小伙子怕是不知道赤陽圣地的親傳弟子意味著什么,敢這么跟沈硯之說話,怕是要遭殃。

沈硯之臉上的笑容卻沒淡去,反而對著蕭烈拱了拱手:“天下修士皆是同道,何必如此見外?”他的目光又落回白芷煙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驚艷,“這位仙子呢?不知仙子芳名?”

白芷煙這才緩緩轉(zhuǎn)回頭,眸光清冷得像月下的寒潭,淡淡吐出三個字:“白芷煙。”

這名字在沈硯之舌尖打了個轉(zhuǎn),竟帶著點涼意。沈硯之收回目光,輕輕扇動手中折扇,指尖卻微微發(fā)燙。

他在心里暗嘆:

方才她抬眼時,睫毛像蝶翼扇了下,明明沒看過來,卻好像有片羽毛輕輕搔過心尖,癢得人慌。

尋常女子笑時多是嬌俏或嫵媚,可看她這模樣,大約連笑都是淡的,像雪落在梅枝上,輕得只有風知道。

沈硯之,一時竟有些失神。他自認能在許多美人面前保持冷靜。

可現(xiàn)在他腦海里卻有一幅揮之不去的畫面?!既邕h山含黛,膚若凝脂映雪,尤其是那雙眼睛,干凈得像沒沾染過半點塵埃,偏偏又透著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像極了傳說中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他定了定神,笑道:“芷煙仙子,好名字??磧晌坏姆较?,也是去參加赤陽圣地的收徒大典吧?”

白芷煙沒點頭也沒搖頭,反而問道:“赤陽圣地的考核,還是和往年一樣嗎?”

正好逮著個知情人,她可得問清楚。要是考核內(nèi)容變了,她也好提前讓系統(tǒng)準備準備。

沈硯之笑道:“大致相同。先是天賦測試,再測修為,最后按評級分外門、內(nèi)門、親傳。至于圣子之位,自從上一任百年前隕落,就一直空著了。”

白芷煙心里“咯噔”一下。天賦測試……她那凡階天賦,怕是只能去外門當炮灰了。

沈硯之看出了她臉上的遲疑,心里暗暗猜測——看她修為是納靈境巔峰,年紀輕輕能有這修為,天賦應(yīng)該不差,難道是地階?或者……他試探著開口:“芷煙仙子若是信得過在下,我可以跟師尊提一句,讓你直接入外門,免了測試的麻煩?!?/p>

他打得一手好算盤。這等美人,若是能讓她欠自己一個人情,往后有的是機會相處。尋常修士哪個不盼著能走捷徑?

誰知白芷煙只是淡淡搖了搖頭:“多謝沈公子好意,還是順其自然吧?!?/p>

她可不想欠人情。再說了,她有系統(tǒng)在手,就算進了外門,遲早也能爬上去,犯不著看別人臉色。

沈硯之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沒料到會被拒絕得這么干脆。但他也不惱,只是笑了笑:“也好,那我在赤陽圣地等著仙子。”

又閑聊了幾句,見白芷煙始終淡淡的,沈硯之才帶著些不甘,起身告辭了。

等他走后,蕭烈才松了口氣,對著白芷煙道:“這沈硯之一看就不是好人,煙兒你往后離他遠點?!?/p>

白芷煙瞥了他一眼:“何以見得?”

蕭烈梗著脖子想了半天,憋出一句:“直覺?!?/p>

白芷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眉眼彎彎的,像盛了星光?!胺判陌?,我對他沒興趣。”

她心里補充了一句——對所有男人都沒興趣。

蕭烈見她笑了,心里的陰霾頓時一掃而空,也跟著傻笑起來。

晚飯過后,白芷煙回到客房,從納戒里取出那本《九轉(zhuǎn)玄陰訣》。書頁是用不知名冰玉做的,摸上去冰涼順滑,上面的字跡帶著淡淡的銀光,像是活的一般。

這是她之前完成系統(tǒng)任務(wù)得到的傳承功法,據(jù)說能引九天幽冥氣淬體,只是修煉起來極為痛苦。她深吸一口氣,盤膝坐下,按照功法所述,凝神觀想月魄。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欞灑進來,落在她身上,仿佛為她鍍上了一層銀霜。隨著功法運轉(zhuǎn),絲絲縷縷的陰寒之氣從天地之間接引而來,順著她的經(jīng)脈緩緩流淌。

“嘶……”寒氣入體的瞬間,白芷煙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那感覺就像有無數(shù)根冰針在扎她的經(jīng)脈,疼得她額頭上瞬間滲出了冷汗。

“果然沒那么容易?!彼е溃瑥娙讨闯?,繼續(xù)引導寒氣在體內(nèi)循環(huán)。不知過了多久,當?shù)谝豢|寒氣被煉化,化作絲絲縷縷的玄陰真炁匯入丹田時,她才感覺到一絲暖意。

“傳承功法果然不一樣?!彼睦锇档馈_@九天玄陰真氣比尋常靈力精純得多,運轉(zhuǎn)起來也更順暢。

就在她沉浸在修煉中時,忽然響起了敲門聲,蕭烈的聲音帶著點小心翼翼:“煙兒,你睡了嗎?”

“進來吧?!卑总茻熓樟斯?,擦了擦額角的汗。

蕭烈推門進來,手里拿著個晶瑩剔透的玉瓶,瓶中裝著淡藍色的液體,散發(fā)著淡淡的清香?!盁焹?,這是玄靈露,或許能幫你突破納靈境。”

白芷煙看著那玉瓶,眸子里閃過一絲驚訝。玄靈露她聽說過,是修煉至陽或者是至陰功法的修煉者所爭搶之物,對突破境界也有奇效,市面上至少要五萬下品靈石一瓶。這家伙哪來的錢?

“我沒那么多靈石,先欠著你?!彼舆^玉瓶,指尖觸到冰涼的瓶身,心里莫名有些暖。

“不用還!”蕭烈連忙擺手,臉上帶著點不好意思,“上次你舍命救我!我還沒謝你呢?!?/p>

白芷煙看著他憨直的樣子,忍不住彎了彎唇角:“蕭烈哥哥能好好修煉,就是最好的謝禮了。”

蕭烈撓了撓頭,看著她的笑臉,忽然覺得臉頰有點燙。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么,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還有事?”白芷煙挑眉看他。

“沒、沒事了?!笔捔颐偷鼗剡^神,“你早點休息,我先走了?!?/p>

他幾乎是落荒而逃,出門時還差點撞到門框。

白芷煙看著他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這蕭烈,有時候像個愣頭青,有時候又細心得讓人心頭發(fā)軟。只可惜他不喜歡男的。最終無奈的搖了搖頭。

她擰開玉瓶,玄靈露的清香瞬間彌漫開來,靈氣濃郁得幾乎要凝成實質(zhì)。她仰頭將靈水飲下,一股溫潤的靈力立刻順著喉嚨滑入體內(nèi),流遍四肢百骸。

原本堅硬如鐵的瓶頸,在這股靈力的沖刷下,竟隱隱有了松動的跡象。

“果然是好東西?!卑总茻熝劬σ涣?,立刻盤膝坐下,全力沖擊納靈境。

月光透過窗紙照在她身上,她周身漸漸泛起淡淡的白光,靈力在體內(nèi)奔騰呼嘯,像一條即將沖破堤壩的河流。不知過了多久,“咔嚓”一聲輕響,那道困擾她多日的瓶頸終于被沖破,一股更加強大的靈力在丹田內(nèi)炸開,又迅速歸于平靜。

蘇清璃緩緩睜開眼,眸中閃過一絲喜色。筑靈境,成了! 筑靈境顧名思義就是將納靈期所接納的靈氣,鑄成牢固的靈氣地基,使自己的靈氣底蘊越來越深厚。

窗外的天色已經(jīng)蒙蒙亮,她卻毫無睡意,索性繼續(xù)修煉,鞏固剛剛突破的境界。

直到日上三竿,蕭烈來敲門,她才起身洗漱,換上一身干凈的素衣,跟著他繼續(xù)趕路。

接下來的三天,一路順風順水。大概是收徒大典在即,沿途的修士都安分了不少,連平時盤踞在山林里的妖獸都沒出來搗亂。

這日午后,兩人終于抵達了赤陽圣地山門外。

站在山道上往下望去,只見山門前的廣場上黑壓壓擠滿了人,隊伍像長龍一樣蜿蜒曲折,一直排到山腳。廣場中央搭著高臺,幾個須發(fā)皆白的老者坐在臺上,目光如炬地掃視著排隊的修士。

“那應(yīng)該就是赤陽圣地的長老了?!卑总茻熗吲_上的老者,心里暗道。

蕭烈拉了拉她的衣袖,興奮道:“煙兒,我們快過去吧!”

他正想牽著她的手往前走,身后忽然傳來一陣喧嘩。兩人下意識地側(cè)身讓開,只見一隊錦衣少年簇擁著一個華服公子走了過來。那公子腰間懸著柄鑲嵌著紅寶石的長劍,走路時下巴抬得老高,眼神倨傲地掃過蕭烈,像在看什么臟東西。

但當這名少年眼神掃過他身旁的白芷煙時,不由眼睛都看癡了

她立于月下沉香樹旁,陽光似流水般漫過她周身,仿佛為她鍍了層朦朧的金色。烏發(fā)如瀑,僅用一支羊脂玉簪松松綰著,幾縷青絲垂落肩頭,被夜風吹得微晃,卻襯得那張臉愈發(fā)皎潔,宛如初雪覆在溫玉上,清透得不染半分塵俗。

眉如遠山含黛,卻比遠山多了三分清冽;眼若秋水橫波,偏比秋水少了幾許暖意,瞳仁是極淺的煙色,望過來時,像含著一汪化不開的寒潭,倒映著月,也倒映著天地,獨獨映不出半分人間煙火。鼻梁秀挺,唇瓣是淡淡的櫻色,不笑時抿成一道淺弧,自帶三分疏離,仿佛世間萬物皆入不了她的眼。

她身著一襲月白廣袖裙,裙擺繡著暗銀色的流云紋,被風掀起時,竟似有流螢在衣袂間翩躚。站在那里,既不似凡塵女子的嬌柔,也不似仙門修士的凌厲,就只是靜靜地立著,便如九天之上不慎遺落人間的仙子——眉梢眼角的清冷是廣寒宮的霜,肌膚上的瑩光是昆侖巔的雪,連呼吸間似有若無的氣息,都帶著三分月華的清冽,七分云氣的空靈。

不少途經(jīng)的圣地弟子,撞見這一幕,皆下意識屏住了呼吸,連腳步都放輕了。有人悄悄抬眼,望見她抬手拂去肩頭一片落瓣的動作,指尖纖細如玉,連帶著那抹動作都透著種不食人間煙火的雅致,竟看得癡了,直到同行者輕咳一聲才猛然回神,臉頰漲紅著匆匆離去,心里只余下一個念頭:這般人物,大約是只能遠遠望著的,多看一眼,都覺是褻瀆。

一旁的蕭烈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攥緊了拳頭。

白芷煙卻輕輕按住了他的手腕,眸光清冷地看向眼前少年,紅唇輕啟,吐出六個字:“公子看夠了嗎?”

聲音不大,卻像一塊石頭投入湖中,讓這名少年的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少年的臉迅速紅到耳根。


更新時間:2025-07-23 21:12:17